臭名昭著的神有很多,元素神算不得佼佼者。
其實把臭名昭著這個詞安在祂頭上,實在是委屈了元素神。畢竟祂除了打壓有能力的后輩和把教材編得太難意外,沒做什么壞事。和其他那些武德充沛的神比,元素神已經(jīng)算得上是一股清流了。
夏至認為,如果付止溪當初召喚出來的是真正的元素神的殘魂,一切都會好很多。
“所以她召喚出了什么?”楚風(fēng)翎翻著夏至的相冊,看似不經(jīng)意地問。
夏至撇撇嘴:“我怎么知道,她干這事的時候我又不在她旁邊?!?p> “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你喝醉后都說了些什么?!彼麖南鄡灾腥〕鲆粡埡险?,在她眼前甩了甩,“我知道真相,不如我們坦誠點,去階梯教室把這件事徹底解決掉?”
夏至面若寒霜,一把扯過那張照片拍在桌上,低聲說:“總有一天我得殺了你滅口?!?p> -
在醫(yī)務(wù)室里荒廢了一下午后,陳浩總算想起來治東方遠榮的腦子。
他收拾收拾,隨即提溜著東方來到實驗樓下,卻被保安攔下,說是因為發(fā)生了兇殺案,實驗樓封鎖,不許出入。
陳浩當然表示理解,正要拖著東方離開時,想了想,回頭問道:“那實驗樓什么時候能開?我這位朋友的腦子還是得盡早治?!?p> 保安面露難色:“這我也說不好,你去找主任簽個條子,改借其他學(xué)校的實驗室吧?!?p> 陳浩大喜過望,再次把東方遠榮扔給了保安,飛速跑去辦公樓找到主任,簽了張改借二中實驗室的條子。
在四十三中主任簽字的短短幾秒內(nèi),他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去二中后的觀光路線——先去夏至以前的教室看看,再去拜訪一下她的老師,看能不能挖點料出來,順便問問夏至當年寫的檢討還有處分記錄一類的東西存放在哪里。
他的旅行攻略得到了千和小花的一致認可,三人一擊掌,扛起東方遠榮直奔二中而去。
要說這二中不愧是廣雅區(qū)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中學(xué),學(xué)生們可謂是群魔亂舞,盡顯廣雅區(qū)風(fēng)貌、馭靈者本色。
教室內(nèi),認真的學(xué)生坐在座位上研讀習(xí)題,任由其他同學(xué)在旁邊打得拳拳到肉、砰砰作響,他們始終不動如山,屁股黏死在板凳上。
教室外,有同學(xué)盤腿坐在不足一臂寬的欄桿上冥想,還有同學(xué)四肢著地如猛獸一般在走廊上追逐。
往上看,天臺有人撐桿跳;往下看,操場上有人背著18個同學(xué)負重跑。
陳浩靠邊給兩個為一口泡面湯打起來的同學(xué)讓道,感嘆道:“多么抽象的地方啊,一看就知道是夏至的母校?!?p> 小花目送一位腳踩皮球高速滑行的同學(xué)從他們旁邊經(jīng)過,搖頭道:“真不知道老師們?nèi)ツ睦锪耍膊怀鰜砉芄?。?p> 話音剛落,上課鈴便打響。所有的鬧劇按下了停止鍵,每個學(xué)生都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自己的教室,只有搶泡面的兩位同學(xué)慢了一拍。
就是慢了這一拍,一位中年婦女打扮的老師從辦公樓閃出,奪走了泡面碗。她左手向外一拋,精準地將其擲入垃圾桶中;右手揚起,回旋各扇了兩人兩大嘴巴子。她腳如彈簧左右一點,竟是將兩人凌空踢飛出好幾米。
干凈利落地做完這一套動作,老師理了理一絲不茍的發(fā)髻,厲聲道:“你們兩個寫一份八百字的檢討,今天放學(xué)前交給我!”
一名學(xué)生從地上爬起來,哀嚎道:“可是還有兩節(jié)課就放學(xué)了??!”
“那就抓緊時間快點寫!”
處理完學(xué)生,她又看向陳浩幾人。陳浩不敢耽擱,立馬掏出四十三中的條子給她:“老師好,我們來借實驗室。”
老師瞥了眼字條,揮揮手:“這個不歸我管,去行政辦公室拿鑰匙。”
說完,她深吸一口氣,往前猛沖三步,一躍而起跳進了教學(xué)樓四樓的走廊。
陳浩看著她的背影,大為震驚,向千詢問道:“你們那邊的老師也這么進班的嗎?”
“你是說梅里亞斯的老師?這么,跳進班?”千干笑兩聲,“會被判絞刑的?!?p> 見過方才的情形,他們也不敢再實施觀光計劃,老老實實拿了鑰匙去實驗室。
然而,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無形之力牽引著他們,離開辦公樓的路上,他們無意路過了檔案室,恰好檔案室的門沒關(guān)死,又恰好一陣陰風(fēng)吹開了門,把他們抓進了檔案室。
花辭的眉毛幾乎要擰成死結(jié):“你覺得會有人信你這套說辭嗎?”
陳浩翻著檔案的手縮了一下,訕然笑道:“總比直說‘嘿,我們路過檔案室,想看看你當年都干了什么荒唐事挨處分’好吧?再說了,只要沒人發(fā)現(xiàn)我們,這套說辭不就用不上嘛?!?p> “我找到了!4227級學(xué)生的處分記錄!”千從柜子里抽出一份文件,興奮地說。
陳浩看著那份厚得像字典的文件,訝異道:“這處分記得也太多了吧?”
“畢竟是一整個年級三年的處分記錄嘛,夏至的處分估計只占很少一部分?!鼻⌒牡卣聵撕灴?,繞開線圈,抽出文件大致分了三份給陳浩和小花。
二中不愧是夏至母校,臥龍鳳雛那是真不少。陳浩才拿起第一頁隨意一瞥,就有好幾條離譜的處分原因蹦入他眼簾:攜炸藥包入校、盜刷食堂卡造成巨額損失、創(chuàng)作不良讀物并全校傳閱、上課給同學(xué)做根管治療、偷校長褲子……
好熟悉的罪名。
陳浩特地多看了兩眼偷校長褲子那一條,發(fā)現(xiàn)名字欄赫然寫著落戈。
也不知當日她是被逼到了怎樣的絕境才會做出此等舉動。
不過真實情況與他想的似乎不太一樣,因為他翻到第二頁、第三頁……都有落戈偷校長褲子的處分,可見她只是單純地喜歡偷校長褲子。
他搖搖頭,專心找起夏至的處分來。
大抵是尋找過程中見多了五花八門的處分原因,他們找到的夏至的處分反而顯得不是那么突出。
“鼓吹同學(xué)示威游行、在禮堂放煙花、偷小賣部賬本并要求繳稅……老天,她簡直能拿三好學(xué)生獎了?!鼻卣f。
陳浩把自己手上那張?zhí)幏謫芜f給千,說:“她絕對拿不了。你看第48行,‘教唆同學(xué)偷校長褲子’?!?p> “你那份處分記錄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校長褲子?”
“我這邊這份有點意思?!毙』ㄕf,“她因為扣下給學(xué)校的財政撥款被處分了,獨一無二?!?p> “當然獨一無二,有幾個人能在義務(wù)教育階段當上領(lǐng)主的。”陳浩吐槽道。
千突然“哇哦”了一聲,拿起一張表念道:“使用黃金馬桶蓋斬首……致其自然死亡?都斬首了還叫自然死亡?”
本來像個擺設(shè)杵在門邊的東方遠榮不止被哪個關(guān)鍵詞觸發(fā)了,把脖子抻過來,怒斥道:“豈有此理!此等暴行豈能縱容于世!我們應(yīng)該將她滿門抄斬!”
陳浩還沒來得及抗議,離得最近的花辭首先大吃一驚,拿起手邊一個就黑板擦塞進他嘴里,責(zé)怪道:“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們的衣食父母呢!”
千也大吃一驚:“夏至到底給了你多少錢,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個態(tài)度吧?”
小花睜著眼睛說瞎話:“你這是什么話,我一直對親愛的領(lǐng)主大人懷有崇高的敬意,以前只是……沒被激活罷了?!?p> “不管怎么說,我覺得我們真得盡快解決東方遠榮的問題了?!鼻б贿叞烟幏钟涗浾砗檬栈貦n案袋,一邊說,“他現(xiàn)在像一個初始化不成功的人造人,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智能程度越來越低?!?p> 說到這,千遲疑了一下,壓低聲音問:“你們說,東方遠榮會不會是人造人?”
陳浩即刻否認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但并不是。我看過他的記憶,很完整,沒有植入記憶留下的分界線。他只是單純有點……軸?!?p> 花辭小心地將檔案室內(nèi)的的陳設(shè)復(fù)原,完成得差不多時,一轉(zhuǎn)頭看見陳浩手里拿著本不知從哪摸來的課外書,頓覺生無可戀:“你手上的書,哪來的?”
“呃,哪個老師沒收的哪個學(xué)生的吧,可能。”
“你還記得是從哪拿的嗎?”
陳浩聳聳肩:“少一本書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而且不拿點什么讀物,我們一會去實驗室多無聊啊?!?p> 小花氣得直翻白眼:“要是被發(fā)現(xiàn)我們就完蛋了!而且我們?nèi)嶒炇也皇且褨|方遠榮的記憶塞回他腦子里嗎?你哪來的時間看書!”
“等離心機運轉(zhuǎn)的時候總得找點事嘛……”他嘀咕著,不情不愿地把書塞回身后的架子上。
書剛插進去一半,他動作忽然一滯,按著書角的手指翹起,緩緩左移到旁邊的線裝本上。
“你一定要看點什么打發(fā)時間的話,我建議你看離心機的使用說明書?!?p> 陳浩沒有答話,抽出線裝本,指著寫在書口上的名字,說:“這個筆跡,和我們在夏至家里看到的那封信的筆跡是一樣的?!?p> “你說的別是驚天動地大力神的狂熱皈依者寫的那封信吧?”千抽了抽嘴角,接過線裝本,干澀地念出書口上的名字:“付…止溪?好拗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