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雷霆構(gòu)筑的屏障頃刻間出現(xiàn)在奧羅與伊格斯之間,替奧羅擋下了對方的攻擊。
而在看見來者是自己熟悉的人類后,伊格斯立刻收手,并向奧羅表達了歉意。
“我沒想過會有人找來這里,更沒想過那個人會是你,許伊雷。”
“這完全是我運氣好?!眾W羅攤了攤手。
換做是其他人,恐怕在踏入前面魔力紊亂的環(huán)境后不久,就會選擇折返回去。
畢竟,他們可不像許伊雷,擁有一個作弊般的超殺技。
哪怕是掌握了“屏蔽”魔法的人,在充滿魔法禁制的環(huán)境下,也無法將其施展出來,最終自然也會萌生放棄前進的想法。
“星之學(xué)院的后花園……除了管理者雷蒙校長知曉這個地方外,也就只有那些提供給他種子和培育方案的人,依稀對它持有印象了。”
聽罷奧羅的理由,伊格斯隨意挑選了龍樹外的一個“樹墩”坐下,而后示意奧羅可以仿照他的行為。
他身下的“樹墩”其實是由斷掉的氣生根形成的,這些根系相互纏繞,竟變得無比粗壯,放在后花園外的世界,足以與那些高大的古樹相媲美。
“是哥哥告訴了我這個地方。”伊格斯的神情格外凝重,想必他也知道了發(fā)生在雷卡身上的不幸消息,“可惡,如果那家伙沒有出現(xiàn)的話……”
從伊格斯的敘述中,奧羅驚訝地得知,在隕石墜落、許伊雷倉皇逃離現(xiàn)場后,帝羅居然還與復(fù)活的大陸第一戰(zhàn)神有過一場戰(zhàn)斗。
因為許伊雷不是現(xiàn)場的親歷者,所以奧羅沒能從他的記憶中讀取到這件事。
那時候,帝羅向在場的克雷以及伊格斯發(fā)起了襲擊,雖說他們倆目前的實力,實際上都不符合這位外界戰(zhàn)神對他的“宿敵”的印象,但是,這不阻礙他對礙眼的家伙下狠手。
帝羅與他同族的洛特不一樣——曾經(jīng)的洛特有自己的原則,只愿意同強者交鋒,直到失去一切后才有所改變,不過,現(xiàn)在他正在往好的方面改變,不再濫下殺手了。
然而,帝羅比白袍人時期的洛特下手更狠厲,據(jù)與他正面交鋒過的天罡的說法,這家伙會將一切看不順眼的東西從眼前抹除。
危急時刻,是絕影和雷卡宛如救星般降臨,給予了他們逃脫的時機。
“哥哥的身體還未養(yǎng)好,他的體力無法支持他徹底打敗帝羅。”伊格斯懊惱地說著,“帝羅抓住機會傷害了他,之后,絕影獨自將帝羅引開,水銀湖的大家也很快趕來了?!?p> 雷卡在陷入昏迷之前,告訴了伊格斯“星之學(xué)院后花園”的存在,讓他在被帝羅盯上、短時間內(nèi)無法擺脫對方后,就躲去那里。
“那個地方……很安靜,誰都不會去打擾你?!?p> “伊格斯……保護好你自己?!?p> “哥哥!”
最后,是得知弟弟受傷的雷影做了偽裝后趕到,幫助漸入下風(fēng)的絕影將帝羅第一次趕出星之學(xué)院,這場突發(fā)的危機才漸漸平息下來。
在這件事之后,絕影就帶走了克雷,雷卡也被水銀湖的成員們帶走了。
“在帝羅降臨大陸之前,我們就發(fā)現(xiàn)哥哥死期將至,為此還召集了水銀湖附近所有值得信賴的領(lǐng)域的統(tǒng)治者、或是代理人。”伊格斯越說,他的頭就埋得越低,“如果他沒有來救我、沒有受傷的話,至少,最后的這段時期,他能……”
“別說這些了。”奧羅向?qū)Ψ教岢隽怂雴柕氖虑?,“我知道那家伙盯上我們的理由……你能告訴我嗎,最后告別的時候,你為什么要那樣做嗎?”
“我不認為我有做錯?!币粮袼沟故呛芴谷坏爻姓J了他與帝羅的關(guān)系,似乎“最后告別”一詞所代表的事情只有唯一一項。
“許伊雷,你……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彼痤^,將目光投向奧羅,認真說道,“在來紫星之前,你可有去過‘中轉(zhuǎn)站’?”
“如果去過那里,你是僅做了短暫停留,還是和你在紫星上一樣,仔細了解過那里的風(fēng)俗、種族矛盾……以及階級矛盾?”
在得到奧羅肯定接著否定的答復(fù)之后,伊格斯稍作思考,而后,開始向奧羅闡述他眼中的“中轉(zhuǎn)站”。
“那里的統(tǒng)治者是雷家人……昔日的雷家貴族區(qū)與克羅斯平原的情況,便是那顆星球的縮影。”
王族壓榨那顆星球上的原生居民,用從百姓手里搶奪來的財富和資源維護星際列車、舉辦各式各樣的活動,以此來吸引外來者在星球上定居。
不僅如此,他們靠“七年一屆的強者盛宴”作噱頭,聚集宇宙中的各大強者來開展他們的“養(yǎng)蠱”行動。
在競技場中站到最后的強者,會被他們以“商談事宜”為由請進王族城堡……之后他們便會向世人宣稱“勝利者已經(jīng)離去,但自己會永遠支持他”,于是,沒有人再會見到那位站到最后的贏家。
“而他們,則得到了一個新的‘玩具’。”
“玩具……”上一次聽到帶有特殊意味的這個詞,還是在暗殺血族領(lǐng)主蘭德的時候,“可是,那些人既然能在論戰(zhàn)中站到最后,他們本身的實力肯定不俗,也不會輕易踩入克里斯星王族的陷阱里吧?!?p> “‘中轉(zhuǎn)站’明面上的統(tǒng)治者是雷家王族,但在暗地里,它還被殺手集團掌控。”伊格斯揮手召喚出一枚造型頗為眼熟的通訊設(shè)備,“殺手集團背后則有著更龐大的勢力,牽連著這座星系的陰暗面?!?p> “催眠、迷惑、煉金藥劑,或是其他操縱人心的方式……光我調(diào)查到的,就不下幾百種,更有甚者,他們會通過暴力手段強行抹除一介強者的意志?!?p> “‘強者盛宴’就和中轉(zhuǎn)站上其他地下生意一樣,內(nèi)部的水深比東海。”伊格斯伸手抱住頭,痛苦地低吟道。
那枚殺手集團的通訊器掉落在地上,露出其背后“排行榜第六”所對應(yīng)的符號。
“所以,你的做法是……”
“我發(fā)現(xiàn)這一內(nèi)幕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來不及了?!彼媛犊嘁?,“我的力量正在消失,雖然我及時找到了回去的方法,但要徹底解決中轉(zhuǎn)站的問題,我就必須放棄回歸紫星。”
“我選擇了更快捷的方式,那就是直接毀去那座星球滋生陰暗的場所?!?p> 伊格斯告訴奧羅,在他卸下“神-伊”身份、返回紫星大陸前,他用“最后的力量”一次性清理了克里斯星上的“雷家王族城堡”、“雷家貴族區(qū)”、“殺手集團總部”和“克里斯星競技場”——妥妥的一個危害社會的恐怖分子。
克里斯星上“魔力”是珍貴的資源,因此重建只能依靠人力,于是,伊格斯還給當時的掌權(quán)者放了狠話,表示他們?nèi)羰窃倥按傩?,他就會用自己保管的強大力量(電光圣石)將他們屠戮至盡。
“你當時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tài)出現(xiàn)在帝羅面前的啊……”
奧羅感覺,彼時的伊格斯肯定會對他的行為抱有自豪的情感,在他的心目中,這是在做摧毀黑暗勢力的“大好事”。
他最后的行為,既是對陪伴自己近七年的“宿敵”皆“好兄弟”的告別,也是在向朋友炫耀自己做了好事吧?
之所以向帝羅扔下一個大招就跑,不僅是為了處理那座競技場,也是相信帝羅能替自己收尾、完全是出于對帝羅的信任而做出的舉動吧?
奧羅一時間無言以對。
做出了那等行為的“神-伊”,當時其實只是熱血上頭、做事沒過腦子罷了……誰都沒預(yù)料他們間的矛盾居然會因此激化,帝羅還對他的宿敵產(chǎn)生了濃烈的恨意。
“這么簡單的事情……你去向他好好解釋??!”
“他不相信我就是‘神-伊’,我有什么辦法???!”伊格斯欲哭無淚。
由于紫星生命體的特性,在外界停留了近七年的伊格斯實力大打折扣,就算他扮成“神-伊”的模樣站到帝羅眼前,也會被對方當成騙子,然后當場下死手。
“他的宿敵已經(jīng)消失了?!币粮袼乖俅蔚痛瓜骂^,“永遠不會再出現(xiàn)了?!?p> 都說“解鈴還須系鈴人”,問題在于,那個“系鈴人”在某種意義上已經(jīng)“死”了,“鈴”也就永遠不可能被解開了。
這是一場根本無法緩解的矛盾。
“回歸紫星后,我參加了天魔之戰(zhàn),不過半年,就又被星球丟了出去?!币粮袼沟恼Z氣異常沉重,還透露出一種悲哀的情調(diào),“我從圣血中解封出來后,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回到克里斯星?!?p> “那里的雷家老實了許多,殺手集團總部的管理者也換上了新人,盡管每天依然有許多外來者乘坐列車進入中轉(zhuǎn)站,但那里的原生居民再也不會被王族和外來者當作奴隸……一切都比我離開時要美好得多,而且,并非是虛妄的假象?!?p> 這一切,都是基于“神-伊”的威名。
“那里的王族對我恨之入骨,每時每刻都在期望帝羅找到我,把我碎尸萬段……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事?!币粮袼箛@了口氣,臉上勉強浮現(xiàn)出淺淡的笑意,“可是,要是時間長了,他們就會覺得‘神-伊不會再來了’,然后繼續(xù)禍害百姓?!?p> 于是,他又花費了不少功夫,使中轉(zhuǎn)站上的統(tǒng)治者們相信“神-伊一直在注視著他們”。
印有過去的他形象的通緝令遍布大街小巷,總部里的殺手傾巢出動,企圖在星際列車可到達的范圍內(nèi)找尋到他的蹤跡。
“后來,我自認為做的已經(jīng)足夠多了,便開始籌劃重回紫星……我有過一次經(jīng)驗,加上電光圣石在慢慢恢復(fù)我體內(nèi)的魔力,本以為會很順利……卻沒想到,一籌劃就是許多年過去了。”
過去,在中轉(zhuǎn)站上,他在一次威懾行動中被敵人發(fā)現(xiàn),不幸遭到許多敵人的圍攻,他還在其中看見了帝羅的身影——這是自他這次離開紫星以來,第一次與這位宿敵重逢——可惜,對方發(fā)自內(nèi)心地憎恨他、想殺死他。
“我逃上了星際列車,但那輛車因為他們的攻擊爆炸了,瀕死之際,是電光圣石和我體內(nèi)的圣血保住了我的性命?!币粮袼够緦⑺皫啄甑慕?jīng)歷基本復(fù)盤了一遍,“之后的事情,你是知道的?!?p> “沒有力量,就無法在宇宙中立足?!彼偨Y(jié)道,“我的經(jīng)歷印證了這句話的正確性?!?p> “…………”
聽完伊格斯狼狽的過去后,奧羅基于現(xiàn)狀的思考也告一段落。
他想到了一個辦法,也許能阻止帝羅繼續(xù)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