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西?!?p> 從2361年回來后,他與這位異時空成員就沒有再接觸過。
上一次對方能強行介入他們的旅行,因而這回他出現(xiàn)在時空網(wǎng)絡邊界一事,并沒有讓奧羅感到特別驚訝。
這些在星系中擁有特權的生命體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簡直就是“奇跡的化身”。
“你在這里做什么?”奧羅明知故問。
“我感受到了你的煩惱?!碑悤r空成員改變了躺著的姿勢,坐起身來面對提問的少年,“我來找你,是為了幫助你?!?p> “不過,”他語氣一變,訕笑著說道,“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縱使我是異時空的一員,也不擅長處理時空領域的問題……那是許洛伊的長處。”
奧羅沉默不應,他捉摸不透火魔的想法。
“兩個人思索問題,總比一個人動死腦筋要強。”
賽西盤腿坐著飄到奧羅身側,然后低下頭,俯視他們身下的“現(xiàn)實世界”。
“上次分別之后,我從觀察者口中得知了你的‘存在’被抹去的原因——與紫色靈魂的持有者戰(zhàn)斗,并殺死了他?!?p> “你拯救了我們的世界?!彼f,“又一次?!?p> 如果說之前他抓住時機趕來見奧羅,只是出于對冰魔和觀察者口中“創(chuàng)世主轉世”的興趣,回了一趟異時空后重新來找奧羅的他,則完全改變了原本的心思。
他是真的決定來幫眼前這位身陷囹圄的年輕人了。
“你過譽了。”奧羅向來不習慣別人的熱情,也不善于應對沒做過心理準備的稱贊或感謝,“我和他之間,本來就有一些復雜的關系?!?p> “而且那個時候,他向一個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出手了?!眾W羅表示,“我殺了他,純粹是因為私人恩怨?!?p> “以自己的生命,換得‘殺死敵人’這樣的一時爽快……這是沖動且愚蠢的行徑,可不是拯救世界的偉大行為?!?p> “別這么說?!辟愇魃焓职醋W羅的額頭,稍稍施力,強迫他抬起頭來正視自己,“每次都找借口來貶低自己,可是很累的吧?”
“不抱有自我犧牲的念想而摧毀紫色靈魂的人,不但不會被抹去存在,反而會傷害到他周圍的生靈……
“更有甚者,會因為這樣的行為,淪為他那顆星球的最后一個生命體。”
不止紫星大陸上存在“靈魂顏色學說”,賽西告訴奧羅,身為異時空成員的他在這幾百年間已見證了無數(shù)天體的毀滅,其中不乏由“靈魂”引發(fā)的滅頂之災。
“我記得,許洛伊也曾處理過一個紫色靈魂,好像和他自己的星球有點關系……哈,像他們這樣外出經(jīng)歷豐富的異時空成員,誰沒干掉過幾個紫魂呢?”
“你不清楚那時的情況。”奧羅嘆了口氣,心情稍有釋然,他也不想一直和自己過不去,“我被逼上了絕路,要么是我主動殺死他,要么是他借我的力量、我的武器殺死自己……”
彼時的他不清楚外界的情況,何況,他已解開了自己的身世之謎,也因此在那時失去了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動力。
殺了萊斯特斯,為自己這十二年來的遭遇報仇;懷著赴死之心殺了萊斯特斯,在仇恨了卻的同時,還能抹除、凈化紫色靈魂,還紫星大陸安寧。
殺死仇人、順便拯救星球,所需付出的代價不過是一介“旅行者”——“失去歸宿之人”的生命,多么劃算的交易啊。
至于之后閃電公主殘魂的獻身、和已成為異時空成員的“觀察者”許伊雷的幫助,都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由于他們的助力,奧羅保留了意識,經(jīng)歷“被遺忘之地”的冒險后,他獲得了許伊雷的身份,得以繼續(xù)行走世間。
“人心是復雜的,我們的創(chuàng)世主啊。”賽西松開手,接著同奧羅拉開一段距離,“但不論中間的過程,你在最后關頭涌現(xiàn)出的決意,以及最后達成結果所象征的意義,都深深地觸動了我?!?p> “要不是我在時空網(wǎng)絡中停留的時間有限,真想好好琢磨一下你這種思維習慣是如何養(yǎng)成的,我們的創(chuàng)世主?!?p> 說話間,賽西臉上忽地多出了一道裂紋——奧羅對這般現(xiàn)象有印象,曾經(jīng)許洛伊想在不適宜的時機對云中界君主出手時,他的身上也多出了許多裂縫。
許洛伊稱它為……異時空的“緊急召回令”?
伯恩當初提到的“領主大人裂開了”,指的應該就是當時收到“緊急召回令”的冰魔,那時候,他為閃電公主擋下了一記圣潔力量,之后便全身布滿裂痕地消失在了血族人面前。
現(xiàn)在,賽西身上也表現(xiàn)出了“緊急召回令”。
“嘖,看來,異時空對我的擅自外出已經(jīng)感到不耐煩了。”賽西越說,他身上的裂痕就越多,“鋪墊了這么多,浪費了不少時間,就讓我直接說結論吧?!?p> “結論?”
看慣了面前這位異時空成員的耍寶、轉移話題,而直到對方即將消失之際才見其嚴肅起來,奧羅不由皺起眉,表達出他心中的不解。
“是我自己想到的,但是,算是異時空成員的直覺吧?!辟愇餍α诵?,“你一直在調(diào)查自己感興趣的時空,試圖完善自己心中的時間表……應該也有在考慮我上次的委托吧?”
“不過,這些旅行,和你‘失去存在’一事,實際上關系很淺,甚至是毫無干系?!?p> “不妨去探索一下與‘紫色靈魂’相關的事情?”一些碎片從火魔的身體表面剝離下來,四散在時空網(wǎng)絡之中,“你是因為凈化紫色靈魂才被抹去了存在,而這份被遺失的歷史碎片,興許就在和‘紫色靈魂’有關的歷史中呢?”
“我這算不算給了你一個方向呢?”
異時空成員的身體隨著碎塊的剝落而逐漸失去原本的色彩、輪廓,而后,一個巨大的“異時空虛影”自他身后浮現(xiàn),剎那間就將所有的碎片、扭曲人形輪廓,還有被分離出來的顏色全都吞噬了。
“一個明確的方向——足以讓你掃清眼前的迷惘之霧、重獲前進的動力?
“如果回答是肯定的話,那就沿著這個方向前行吧,我們的創(chuàng)世主啊……”
賽西的出現(xiàn)稍稍緩解了奧羅心中壓抑的情緒,盡管,他們說了那么多的話,其中只有最后幾句是他所謂的“幫忙”,也即“提示”。
“明確的方向,和紫色靈魂有關——”奧羅環(huán)視周圍這片只剩他一人的“庇護所”,思索起賽西話語的含義,“這個時代的紫色靈魂……”
2510年代紫星上的紫色靈魂,能想到的,應該唯有某個日后會成為血族領主的游靈吧?
“月圓夜小鬼……也就是伊蘭諾,還等于我的靈魂。”奧羅施展“幽冥之眼”,觀察起自身來,“不過,應該不是他?!?p> 他將手掌覆蓋在心口,通過靈視能力隱約看見了透過體表、反映在手上的淡淡光芒。
他與萊斯特斯交換了“命運”,所以,萊斯特斯才成為了紫色靈魂的擁有者,而他的靈魂則由于血族秘法的影響,變得破爛不堪,根本看不出具體的顏色。
而在經(jīng)過閃電公主靈魂力量的補給,以及那些珍奇花種的修復后,他的靈魂已不能用單一的顏色來描述。
“如果不限制在這顆星球的范圍內(nèi),那么……”
奧羅還知道另一個“紫色靈魂”的擁有者。
而賽西和許伊雷在異時空中相處了那么多年,他也應當知曉對方的存在。
“祁洛?!彼馈?p> 和許伊雷、小金她們來自同一顆母星的星外來客,和邢鈺一樣是《黑魔法原典》的持有者,還是個行事瘋狂到會把自己的靈魂拆成“綠”、“白”、“黑”、“藍”、“紫”五份,并拿這些靈魂碎片去與零之人偶師交易、替他擋刀的瘋子。
“分裂靈魂似乎沒讓他出現(xiàn)人格分裂的情況……不過,感覺他本身精神狀態(tài)就有問題,而且我到現(xiàn)在也沒有弄清楚他對零之人偶師抱有怎樣的想法……”
那么多年過去了,祁洛如今只剩下“藍色”和“紫色”兩枚靈魂碎片,他用不完整的靈魂來支撐自己身軀的活動,想要復活被影害死……興許之間還發(fā)生了其他事情、但總之就是死了的零之人偶師。
“零之人偶師、祁洛、無跡影星……話說回來,赫洛礦場最終確定的方舟能源就是影星的星核啊,卡薩丁還對外封鎖、掩藏了那顆星球相關的資料?!?p> 奧羅的思緒和以往一樣胡亂地發(fā)散著,他將很多已知的事情都聯(lián)系在一起,然后一件一件地拆開、撇清關系。
“賽西說得沒錯,前一個月中我雖然游歷了很多時空,見證了發(fā)生在不同人之間的許多故事……但它們都太渺小、太分散了,只能滿足人心中的好奇,況且其中有些事情還無趣、單調(diào)得不配填在那張時間表中?!?p> “但是,去找祁洛啊……”那家伙過去給他、許伊雷和劇團惹了不少麻煩,有些劇團成員還因為他受了傷。
在奧羅旅行途中,許伊雷似乎還正面對付過一次祁洛,他是在后來通過“真實視野”、“空間之鑰”還有向路人打聽等手段,才知曉了這件事的大致經(jīng)過與結局——由于祁洛半途找到了十分恰當?shù)睦碛陕渑芰?,?zhàn)斗被視為平手,有很多許伊雷的崇拜者為此打抱不平。
奧羅還從天罡等人口中了解到,祁洛和許伊雷之間也存在“私人恩怨”。
但究竟是什么矛盾,作為當事人的許伊雷也不清楚,且許伊雷的那倆青梅竹馬(瑞雅、樂原)對此也是一頭霧水。
那場戰(zhàn)斗之后,也不知道從具體的什么時候起,祁洛就下落不明了,并且,受他威脅而到處造謠許伊雷和人心之魔關系的那些人,也漸漸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