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川軍團(tuán)起義
孟煩了只是猛搖著方向機(jī)，把迷龍和他的炮口一起朝向那架敵機(jī)飛來的方向。
迷龍通通通地發(fā)著炮，一攬子炮手也甭管原來做什么的，現(xiàn)在全錯位了，高低手在裝炮彈，射擊手在運炮彈。
迷龍哼著歌，唱著曲。
跟他用重機(jī)槍一樣，連射的節(jié)拍都和他的調(diào)門一致，往常他這樣時，會有成片的日軍倒在他的槍下，雖然瘋狂地開炮，可炸彈還是不停地甩下。
日機(jī)來了又去，去了又來，炮筒轉(zhuǎn)了又轉(zhuǎn)。
飛迸的彈殼在周圍堆積，但是連敵機(jī)的毛都沒有觸到。
張陽在一旁看的著急，對著孟煩了提醒道：“煩啦，你要預(yù)判敵機(jī)的方位，它飛過來時你再瞄準(zhǔn)，能打著才怪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
孟煩了恍然大悟，這一次在敵機(jī)飛過來時，在前面預(yù)判了一段距離。
“開炮！”
“轟”的一聲。
那架飛機(jī)的屁股開始冒煙。
孟煩了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迷龍高興地哇哇地大叫：“老子行！就是行！”
這時，云層里翻出幾架戰(zhàn)斗機(jī)的身影。真不知道是高射炮打的，還是他們打的。
日軍的轟炸機(jī)終于開始逃竄，往飛來的方向逃，而戰(zhàn)斗機(jī)在身后窮追猛打。
后來，日軍的轟炸機(jī)被全殲于西岸上空。
但與川軍團(tuán)無關(guān)，與他們有關(guān)的是，迷龍殺了一個人。
孟煩了輕聲地：“迷龍，逃吧。”
迷龍問：“啥？”
顯然像往常一樣，他又習(xí)慣性忘卻自己干的蠢事了，而且他理直氣壯地槍斃了一個逃兵……不，是一個逃官，這種事情發(fā)生在他們身上，十幾個也給斃了，但問題是這人的關(guān)系很硬。
幾個憲兵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硝煙未盡的街頭，炮手們過去了一個，輕輕地跟人附耳了什么。
他們走向這邊的時候，摘下了肩上的槍。
迷龍的眼皮子開始狂跳，他的槍在剛才那通操炮狂轟中已經(jīng)徹底扔了，扔在一堆炮彈殼中間了。
不辣小聲地說：“不要跑……迷龍，不要逃。他們會立即開槍的。”
迷龍沒想逃，他覺得理直氣壯，更重要的是，旁邊就是他的窩，迷龍是個戀窩的兔子。
然后聽見車聲，吉普車停下，死啦死啦看著那人的尸體，問：“誰干的？”
迷龍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的屁股依舊坐在炮位上。
死啦死啦走過去，毫無必要地看了看，又看了迷龍一眼，然后向那幾個憲兵招手：“弟兄們，過來一下?！?
憲兵們毫不猶豫地把槍口向了這些人，也包括死啦死啦。
死啦死啦瞧了迷龍半晌，苦笑了一下，迷龍也擠出個干巴巴的笑紋作為回應(yīng)。
死啦死啦道：“下來?！?p> 迷龍終于從炮位上下來了，還煞有介事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擦了擦被炮煙熏黑的臉。
死啦死啦在周圍尋覓了一下，老百姓家院墻外放了小堆山木砍的劈柴，死啦死啦過去揀了一條。
迷龍辯解道：“他是逃兵！”
死啦死啦沒有回應(yīng)，開始用那條劈柴毆打迷龍，迷龍沉默地挨著，聲聲入肉，后來他被打得跪在地上了，就只好用手護(hù)住自己的頭。
死啦死啦下手很有分寸，不招呼重要部位，主要是胳膊和后背。
張陽知道，這是拖延時間的苦肉計。
所有人都戳在那里，愣著神去看。
死啦死啦打斷了一根劈柴，又找到一段劈柴。
迷龍實在是長得非常結(jié)實，死啦死啦用了四條劈柴才打斷了他的腿。
死啦死啦作為川軍團(tuán)的團(tuán)長，已經(jīng)處罰了迷龍，并且是下狠手打斷了他的一條腿。
憲兵們不好意思再強(qiáng)行帶走。
他們又回到了祭旗坡，陣地不再屬于川軍團(tuán)，那現(xiàn)在是主力團(tuán)的地方了，屬于川軍團(tuán)的只有用廢墟里的材料給自己搭的那些很過意不去的營房。
死啦死啦立即開車去師部了，迷龍?zhí)稍趲づ窭铩?p> 帳篷外邊有一撮人，張陽、孟煩了、不辣、蛇屁股、喪門星、阿譯、要麻、康丫、豆餅。
還有不愿意回師部的張立憲和何書光兩人。
一共一十個人，十一個從南天門走下來的幸存者，和三倍的憲兵隊成員對峙。
孟煩了小聲問張陽：“算命的，趕緊算一下迷龍的小命！”
張陽搖頭：“來頭不小，就算虞師座肯出手求情，也救不了迷龍的命！”
不辣道：“算命先生都會逢兇化吉，你有沒有什么妙招破解?。俊?p> 張陽搖頭：“迷龍一向如此，我以前就警告過他，國有國法，軍有軍規(guī)。戰(zhàn)場上除了指揮員和督戰(zhàn)員，其余人不得亂殺逃兵?！?p> 要麻道：“這都是么事?。。啃∶鼪]死在鬼子手里，倒要死在自己人手里啦！”
死啦死啦回來了，臉色不太好看。
不用想了。虞師座的關(guān)系不如人家的硬。
求情無效。
深夜，張陽招呼一群人了僻靜的營帳里去，小聲道：“要想救迷龍，現(xiàn)在只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喪門星問。
“起義！”
兩個字，分量足夠重。
死啦死啦和其他人都是大吃一驚。
“我想，你們對虞師，甚至對你們身上的這身皮都感覺討厭了吧？我不否認(rèn)，你們是英雄，很多人都是敢打鬼子的英雄，但是，你們愿意這樣一直窩窩囊囊地戰(zhàn)斗嗎？”
“聽我的，愿意跟著我一起投那邊去的，就堂堂正正的殺鬼子，沒有這些勾心斗角，沒有朝令夕改的把戲，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
是的，起義的時機(jī)已經(jīng)成熟。
再不走，川軍團(tuán)真的會分崩離析。
死啦死啦面色沉重：“抱歉，我不走。我欠師座的一條命?！?p> 孟煩了扯著嗓子壓低聲音道：“欠什么欠！在南天門上，你已經(jīng)還了！”
不辣道：“在哪都行，能開開心心地打鬼子就行?！?p> 要麻道：“那邊感覺挺好的，像那個世航大師，說話做事很好的?！?p> 豆餅點頭：“要麻哥說的對，那邊真的挺好的。為了掩護(hù)我們撤退，他們都把橋炸了。虞師什么時候這樣過？”
喪門星說：“我愿意跟著團(tuán)座，自從他肯帶著我殺鬼子，為我弟報仇，我這條命就是團(tuán)長的了！”
阿譯弱弱地說道：“這樣不太好吧？唐副師座，人很不錯的，不如找他求情？”
一群人七嘴八舌。
張陽拔出了腰上的柯爾特手槍，說道：“事不宜遲，愿意跟我走的，今夜連夜走，先去接迷龍的老婆和煩啦的父母，然后我們連夜出發(fā)！”
除了阿譯、喪門星、克虜伯愿意留下來跟著死啦死啦外，其余人都愿意跟著張陽起義。
包括已經(jīng)失去信仰的張立憲和何書光，他們也愿意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去親眼看一看，到底延安究竟有什么好，讓人稱頌。
那一夜，張陽帶走了川軍團(tuán)的大部分骨干成員。
帶著他們?nèi)チ搜影病?p> 后來，死啦死啦因為拒絕北上，還發(fā)表了自己人必敗的言論，再被秘密逮捕之前，選擇了自殺。
克虜伯升為炮兵營營長。
阿譯升為主力團(tuán)的團(tuán)長，最后堅決不詳，而自殺。
喪門星在死啦死啦死去之后，不知所蹤，有人說，他回了四川，把他弟弟的骨灰埋葬了，也有人說，他去了南洋，繼續(xù)殺鬼子。他因為他殺的鬼子還不夠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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