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塔上,明天享受著這微風(fēng)習(xí)習(xí)。
他已經(jīng)將近十六年沒有來這里了。
這里還是當(dāng)初的那副模樣。
看不見城墻的外面,只有一片天空與天空下的第二十七所。
沒想到已經(jīng)是結(jié)婚一年多的夫婦,如今卻如同新結(jié)情侶一般,手牽著手站在高塔上。
她將琉璃瓶放在一旁臺上,雪白色的頭發(fā)被撩在耳后,肌膚更親切的感受著風(fēng)的氣息。
明天望著這四角的世界,他現(xiàn)在內(nèi)心感受頗多,但想起不會有人能在這里留到二十六歲,自會有些不安的憂慮。
二十六歲后傳言是要去往另一個世界,而那邊也是有相同的世界。
但這都是傳言,從來沒有離開過這里的他們,不知道那邊究竟是地獄還是天堂。
因?yàn)闆]有人回來過。
白幻的頭倚在明天的肩膀上,看著十六年未變的光景。
明天也是手也不老實(shí),抓住了白幻的肩膀。
“你在不安”
白幻沒有看他的表情,也沒有感受他的心跳,只是目視著前方說出了明天的情緒。
“距離二十六歲還有四年”
“是呢,你希望那邊是個什么世界?”
她知道世界之外也有世界之后,也相信了明天的說辭。
“我希望能和這邊一樣”
他已經(jīng)有了他所有的愿望,其他的也別無所求了。
“我希望那個世界能善待你”
白幻抓住了明天的兩只手,看著這雙深沉的眼。
也許也會有些不喜歡的,但眼中的所有就是他的一切。
這樣也許就是她的夢想。
她簡單的夢。
“唔?”他面前閃過了白幻的面孔。
那閉合的雙眼下,小巧的鼻尖下,突然一片柔軟。
“我任性一次”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明天一時(shí)沒忍住,再一次吻了上去。
……
這么一別后,她便回主家去了,之后明天的生活再次步入普通的軌道。
但就在兩天后,一切突然忙起來了。
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他卻要著手操辦自下一任家主贅婿的生日宴席。
前是因?yàn)闆]有人能比他更適合干這個事情且地位限制沒有人會為他操辦。
后是因?yàn)樗谴蠹浪九畠旱馁樞?,必須要有些排面?p> “大總管,已經(jīng)凌晨一點(diǎn)了,你還不休息嗎?”
這是他下屬的下屬,一個打掃廊庭的工人。
正在輪班制度下值夜班。
但在這時(shí),他在木香月美的空中廊道上遇見了他們的總管。
府上并沒有什么大總管的職位,都是他的下屬為他起的名字。
他們都是無姓氏的子弟,且都追隨了明天,才能得到了正常人的生活。
明天的腿探在欄桿,雙目微冥沒有睡著。
不知為何,整晚他都格外精神,甚是有些亢奮。
他睡不著,只能坐在長廊上賞月。
手中所持,就是那日白幻所買的第二十七所志奇冊。
“老五啊,你們怎么都沒睡?”明天睜開眼,對這位年輕的拿著掃把的清潔工說到。
“我們?”他是正常值夜班,但其他人又為何不睡。
“好像自從被吩咐操辦我的生日,你們今晚都亢奮不少”
明天把書合上,里面的內(nèi)容有些過于奇葩,也許可以是一種神話故事了。
但直到目前他也沒有見到過真正的神,姑且是認(rèn)為這上面寫的是古代正常的無知解釋。
如同小說一般,獻(xiàn)祭、蠱神等等。
他權(quán)當(dāng)小說來看了。
“哦,”他那憨實(shí)的笑容下也算是不拘束地裂開嘴露出不耐看的笑臉。
他說到“大家被調(diào)來這里主持修建之后,就已經(jīng)私下商量了很久該如何為大總管慶祝生日
“本想湊錢,卻沒想到白家的發(fā)了錢,這不都高興嘛,看”
他黝黑又粗實(shí)的手指指了指月色下面的,長廊下面的一個廊道,老五方才正是從那邊走過來。
那邊正有一個人拿著紙筆,滿是認(rèn)真的盯著庭院在筆畫者什么。
“老工力不就在那搞裝扮嗎”
老工力,是他們這里最年長的人,已經(jīng)逼近二十六歲了,馬上就要離開這里,前往另一個世界。
“哈哈,真是有勞你們了,跟了我這么多年也沒有給你們留下多少積蓄,還有點(diǎn)對不起你們”
明天拍拍老五的肩膀。
他很壯實(shí),感覺他能一手打死一頭牛。
同樣的,這么粗壯的身體就會遭到更加嚴(yán)重的排擠。
所以為了不讓他和白家人發(fā)生沖突,只好將他安排在了夜間值班,其他的夜班也是類似的原因。
都是神權(quán)太出奇具有攻擊性,不能在白天出來顯眼。
“別這么說了”聽著,老五竟是潸然淚下,用袖口抹著自己的眼。
他幾分抽噎地說到,
“我們能像是個正常人活著,全都仰仗大總管,您要是再這么說,我這,”
明天抓了抓他的肩膀,晃了幾下這粗壯的身體,年輕有力!
“一切都會變好的!”
明天自己就是這么過來的,他更加堅(jiān)信他們的未來也會是光明!
“我相信跟著大總管一定會這樣!”
他曾經(jīng)相信神,但神告訴他他不在天堂名單之內(nèi),于是將他送入地獄。
現(xiàn)在,
除去生身父母,他只相信一個人,唯獨(dú)這個人他愿忠肝義膽誓死效忠!
“去吧”明天給他讓開路,讓他繼續(xù)打掃。
但在他走過去幾步的那一剎那,他感到自己眼前的景象好像扭曲了一些。
緊接著,眼睛中的光也搖晃起來。
“我這是,”他自十年前就沒有再生過病,今天的突發(fā)狀況讓他措手不及。
“大總管!”他聽到身后撲通一聲,回頭一看,大總管竟然倒地了!
自認(rèn)識大總管以來,他幾乎從未受過傷,也從未生過病,這也一直是他們能堅(jiān)持到今天的最大動力。
但在此時(shí),他心里面的那座大山倒在了地上。
他竟立即失聲痛哭了。
他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內(nèi)心在恐懼。
他害怕大總管出現(xiàn)任何的問題。
他不想再回去了。
他的喊聲立即驚動了下面的老工力,他也匆匆忙忙跑了上來。
明顯比老五閱歷多的他立即為明天診斷。
他剛碰到明天的手下脈搏,竟有種洪海之上掀起驚天巨浪的觸感。
這脈搏就像是遠(yuǎn)古極度野蠻的巨人才會擁有的。
“我去叫郎中”老五冷靜下來,連滾帶爬地站起。
老工力立刻喊住他,說“別傻!你這樣會害了大總管的!”
“這如同鬼神才會有用的強(qiáng)大生命力,絕對會害了大總管!”
老工力明顯老成,他知道這個世界是什么樣子的。
“那我該怎么辦?”
“現(xiàn)在夜深人靜,去將大總管攙扶回去,好好休息,放心,大總管絕對不會有事!”
“好!”他扶起大總管,重量就是體感的這么重而已。
卻不知為何他此時(shí)感覺自己背著一座山脈,每一步邁的格外踏實(shí)、穩(wěn)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