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顧辭一樣,扮豬吃老虎的把戲都玩的很好。
如今想起來,真有點恍如隔世的意思。
顧辭乖戾地搖下車窗,但卻并沒有看他,而是直接一腳油門踩到底,直接沖了出去。
速度快的驚人。
應何安也不甘示弱,不過一秒鐘的時間就反應過來了,緊隨其后。
游戲就這么不聲不響地開始了。
沒人知道結果會是什么。
可能輸了可能贏了。
也有可能…中途夭折,直接就死掉了。
彎道是極容易出事的地方,所以顧辭在彎道有意識松了下油門。
卻看到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白色布加迪在彎道內圍反超了自己。
彎道內圍超車?
這是不要命的玩法。
顧辭心里的小火苗蠢蠢欲動,陰郁懊黯,車里的溫度不斷升高,燃起一股嗜血的殺意。
這么玩兒才有意思。
毫不猶豫踩下油門,再次提速,車身與車外的風相撞,猛烈異常。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就追上了去。
應何安顯然感受到了來自后方的威脅,反應極快的操控方向盤,開始全力的攔截他。
他玩車的經驗要比顧辭豐富,玩車不僅要膽量更需要腦子。
還需要一點點的…運氣。
如果你能準確預判出對手的操作和走位那么就意味著你多半已經贏這場比賽。
而現(xiàn)在的情況是,他不僅準確預判出了顧辭的每一個操作,并且每一次都搶在對方前面,死死牽制住了他。
顧辭很狡猾,用了很多迷惑性的手段,試圖換取對方的信任,利用思維邏輯的慣性擾亂對方的操作。
但是同樣的,他也很驕傲。
在每一步都被對方強先預知的絕對劣勢里。
他被輕而易舉地惹怒了。
于是他加大了碼力直接撞上前面的車,企圖改變車的行駛方向,為自己騰出一條新路。
以暴制暴往往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
兩輛速度極快的車在摩擦中閃起星星點點的火花,發(fā)出惹人躁動的難聞氣味。
應何安一直在等,他感知到,機會來了。
被憤怒控制的人極易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一定會做錯誤的操作。
錯誤的操作會讓你輸?shù)裟骋粓霰荣?,也有可能讓你付出生命,墮入地獄。
沈滿嬌跟著徐秘書回到車上。
徐秘書早就接到顧辭的示意,他們只需要留在原地看好沈小姐。
他不知道這位沈小姐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但他們的心里同樣清楚,這是一場過命的游戲。
可是她好像很平靜,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
在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可以用語言形容出來的情緒。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難以揣測的…
冷血。
一種事不關己,絕對冷靜的理智。
他既能跟在顧辭身邊這么多年,自然有異于常人的本事。
就比如說,他的洞察力很強,看人很準很透徹。
對方說兩句話、做兩個簡單的動作,他大致就能推斷出這是個什么性格的人,做事風格如何。
早年的沈小姐,他就看不大懂,如今這么多年過去,他依舊看不懂。
沈滿嬌留在原地,顧辭和應何安驅車離開。
一切似乎回歸平靜,如果不是地下滴落的駭人血跡和那輛撞壞的車,真的好像夢一場。
這里安靜到窒息了。
她上了車,憑著淺淺記憶,在座位的底部摸了一把。
冰冷堅硬的觸感。
眼色微驚,又極快隱藏了情緒。
她和顧辭一樣,扮豬吃老虎的把戲,向來做的很好。
車上只有一個徐秘書,端坐在對面,全身的暗色調,壓抑。
她極冷靜沉著地端起槍,然后猛然對向他。
徐秘書驚了,隨后強裝鎮(zhèn)定。
沈滿嬌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和無力:
“徐秘書,我不想為難你,但是我需要知道這場游戲的結果?!?p> 徐秘書被挾持下了車,他要比沈滿嬌高一些,所以槍只抵在他的腰上。
從她臉上幾乎看不出絲毫緊張,仿佛只如平常喝水那般稀松尋常。
如果不是那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他也想不到貴氣的嬌小姐居然也會玩槍。
這絕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徐秘書能看出來,她絕對受過極專業(yè)的訓練。
槍口往前頂了頂,推著徐秘書往前挪了兩步。
又道:“我只是需要開車追上他們,同樣的,我也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跑,你可以跟著我,但是其他人…就沒必要了,你說呢?徐秘?!?p> 她想甩開他們,這心思幾乎不加掩飾。
她必須要這么說,如果不讓徐秘書跟著她,那么這些人就不可能甩掉。
她再怎么厲害,跟這么多訓練有素的保鏢對打,也絕對沒有勝算。
徐秘書快速過濾了一下沈滿嬌說的話。
甚至速度極快的想清楚了各種后果。
最終得出結論,不論是哪一種后果他都承擔不起。
如果這只是沈小姐的緩兵之計,她要是在他的手上跑了……
很輕易做了決定。
他不可能放人。
他抬眼朝前面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左手小心翼翼地做了個手勢。
直到身后的女人發(fā)出清靈悅耳的笑聲,輕輕吐出一口氣,不急不燥,緩緩道:
“你當然也可以選擇拒絕我,強行把我留下來我沒有能力跟你們抗衡的?!?p> 隨后定了定,睜著無害又無辜的大眼睛,嫣然一笑,再度開口,語氣淺淺仿佛是在撒嬌玩笑。
“可要是我傷了碰了,就比如說我中槍了…我又怎么會讓我自己白白受這委屈呢…”
徐秘書不由得大驚。
所以從她拿起槍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了這場鬧劇是以自己為籌碼。
而她之所以威脅他下車,不過是想給車外的保鏢傳遞錯誤的信息…
她不咸不淡的威脅他盡數(shù)都聽懂了。
如果她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就立馬會把槍口對向自己。
并且,會以最可憐的姿態(tài)向顧辭描述她所謂的“委屈”。
而從她的嘴里說出來加害者和受害者可能就…不盡相同了。
她真的太擅長拿捏人心了。
挑著人的顧忌和弱點使勁踩,作勢要踩碎了又留了余地,給人希望。
徐秘書揮揮手招了其中一個人過來。
又低頭說了些什么,然后所有人都散開,自動讓出了一條路。
“走吧沈小姐,但是我必須跟著你,抱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