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我是不信的?!鼻f雪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我也不信?!备攮嬓Φ溃皇茄凵窭锊刂承┪kU的意味?!叭绻麄餮远际钦娴?,我們不就沒幾天好日子過了,還是不信為好。”
“這話怎么說?”莊雪有些露怯,在氣場上輸了一頭。她只是個十五歲的女孩,還沒有辦法在未知的危險面前保持絕對的鎮(zhèn)靜與理性。
高瓔抬頭望天,“這不是很明顯嗎?槐樹是向陽的植物,天氣預(yù)報說這雨至少還會再下一個月呢。”
“呵,你說這棵樹還能撐多久?”
莊雪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再沒有顯露。
這是一所肅穆的學(xué)校,缺乏裝飾的色彩,放眼望去只有草木的秋色和沉悶的瓦墻。一個單薄瘦削女生急匆匆在雨里穿行。她沒有打傘,仔細(xì)看去,身上的衣物竟然是初中的校服,此刻已經(jīng)濕透了。
九月的雨天,空氣沁涼。那女孩一點都覺察不到冷一樣,渾不在意地抹去臉上的雨水,耐心從一座座陌生的教學(xué)樓里穿行,直找到某個背光的角落里,一扇不起眼的紅漆木門。
推門而入,里面是意料之外的敞亮。
一陣過堂風(fēng)穿過,反而讓女孩在略顯溫暖的室內(nèi)打了個寒戰(zhàn)。
屋里干凈整潔,光亮的地面清楚地反映著女孩周身的狼狽與寒酸。女孩的衣服還在不斷地淌水。她低著頭,局促不安地站在門口的一小塊織錦擦腳墊上,仿佛被劃了一個圈,再也沒敢走出去半步。
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學(xué)校的教務(wù)部主任,一個黝黑瘦小的男人,牢牢盯著她。眼神銳利像道閃電,鷹鉤鼻,窄薄的嘴唇緊緊扣合著,透露出一股子冷酷的狠勁。
女孩從校服外套里抽出一沓薄薄的文件,用透明塑料袋細(xì)心地包著。她用衣服擦干塑料袋上的水漬,猶豫著去遞上文件。
明晃晃的地面上立刻現(xiàn)出幾只灰黑色的泥腳印,女孩緊咬牙齒,臉上一片通紅。
教導(dǎo)主任打量著這個女孩,面若桃花,寒酸與狼狽都掩蓋不住她的秀氣。
“請您簽個字?!迸⑺坪鹾苣懶?,聲若蚊吶,纖細(xì)的讓人聽不清。
教導(dǎo)主任把那一沓紙隨意地扔在一邊,瞥了一眼紅漆木門,關(guān)地嚴(yán)嚴(yán)實實,一絲光都透不進(jìn)。
他招呼女孩走近一點。
屋外的雨聲很大,甚至于嘈雜。
片刻后,女孩闖出那扇窄門,手里掐著紋絲未動的薄文件,重新闖進(jìn)雨中。
另一邊,宿舍樓里。
尚文是不太想開學(xué)的??歼M(jìn)重點班固然很好,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的奮斗目標(biāo),可是重點班強手如云,壓力未免太大了些。她可不想當(dāng)重點班的墊底,否則也有夠丟人的。
現(xiàn)下是早上八點半。要來到這么荒僻的地方,沒有一個小時車程是不行的,更何況明天才正式開始上課,因此,她篤定自己是第一個到宿舍的人。
這也就可以解釋,她看到門口被打開的鎖頭時,心里涌起的那股莫名其妙的不悅了。
來學(xué)校的第一天就被人搶了第一,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她沒有急于進(jìn)宿舍,而是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里面似乎只有一個人在來回走動著收拾東西。尚文決心給那人一點“教訓(x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