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婚禮的邀請與抉擇
焱走后，光正對千仞雪道：“這些人都是供奉殿的后人，當(dāng)?shù)闷鸪S金的一代。武魂品質(zhì)、先天魂力也高，其中得到艾氏兄弟又帶有武魂融合技，努力修煉下去超級斗羅不是問題。武魂殿的未來還是很光明的。”
“天下終究要給年輕人?。 彼锌?。明明自己也才三十多歲，以這個世界的標(biāo)準(zhǔn)看，和他的實力比，他自己可以說是十分年輕，但經(jīng)歷了幾次生離死別，擔(dān)負著風(fēng)中殘燭般的武魂殿，實在有些心累。
話音剛落，光正的臉就被捏住了?！澳氵@是在嫌棄我不年輕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哎呦，仞雪你能不能松開點——我錯了，但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比方說我們飛升以后——”
解釋了一通，千仞雪的神色卻是黯淡了下來。
“你還想得那么長遠，我看，能奪冠就不錯了?！鼻ж鹧┱f著，帶著淡淡的哀傷。
“他們以后能不能成長為封號斗羅，不一定是我們能關(guān)心的了?！闭f著，又嘆了口氣。
光正也黯然?；陰煷筚?，算是武魂殿的強項，所以這段時間心情也高漲了些。但就算是魂師大賽，也沒有把握一定奪冠。尤其是唐門暗器，低階魂師很難有良好的反制手段。
魂師大賽，其實也只是個熱鬧。真正最讓光正關(guān)心的還是武魂殿的命運。一想到未來很可能的神戰(zhàn)，依舊是心里沒底。即使天使透露了一些信息，但這也不算特別有利的情況。
任重道遠啊。
因此，他們始終在竭力提升自己，加強武魂殿。修煉，理政，尋找機緣，便是他們的日常了。
說實話，魂師大賽不過是個調(diào)劑罷了。讓枯燥緊張的生活添上一抹亮色，但如果不想沉浸在幻夢中，那終究要回去的。
又是多日過去。
這一天，兩人一起吃過早飯，照常是先一道修煉——千仞雪恢復(fù)魂力等級，光正強化精神力——然后一個去翻古籍找突破的秘密，一個處理政務(wù)，再一起吃午飯。
一般來說，都不會有什么特別的發(fā)現(xiàn)。但這一天，卻不是一般的一天。
“光正/仞雪，快來看這個！”
兩人的話如出一轍，語氣卻恰恰相反。
光正興奮，而千仞雪情緒復(fù)雜。
聽出千仞雪的情緒有些不快，光正溫聲道：“先看你的吧?！?p> 千仞雪卻道：“還是先看你的吧?！?p> 看著她眸間的郁結(jié)之氣，光正不覺也皺了皺眉，心中暗暗憂慮起來。
定了定心神，光正開口道：
“這次在古籍中，找到一份頌詞，《郊祀歌·惟泰元》，似乎是遠古的一種儀式中用的?！?p> 他朗聲念道：
“惟泰元尊，媼神蕃釐，經(jīng)緯天地，作成四時。精建日月，度理星辰，陰陽五行，周而復(fù)始。云風(fēng)靁電，降甘露雨，百姓蕃滋，咸循厥緒?！?p> “文辭確實古奧，”千仞雪道，“而且似乎不是贊頌六翼天使的?！?p> 光正點點頭?！皬睦锩嫣峒疤斓?、日月、星辰看，似乎確實超乎六翼天使之上?！?p> “會不會對象就是那個至高神王？”千仞雪想到了什么。
“我也是這么猜測，所以剛才如此興奮，”光正淡淡道，他現(xiàn)在卻覺得或許千仞雪待會要說的事會更大，“我想，這頌歌未必是單純唱唱那么簡單?！?p> “或許能得到回應(yīng)？”千仞雪眼眸流轉(zhuǎn)，提出猜想。
“回應(yīng)？直接的回應(yīng)不太可能，”光正凝神道，“不過這頌詞應(yīng)該是某類儀式里祈求至高者賜予某種力量的，那得到特定形式的回應(yīng)也不是不可能……”
千仞雪思考了一下，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必須在特定的儀式里使用，只有這頌詞應(yīng)該是意義不大?！?p> 就好比武魂覺醒，都有專門的陣法，并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覺醒的。而這事關(guān)高層次的力量，恐怕要求會更嚴(yán)苛。
光正也點點頭，目光中是有些失望?！拔乙脖M力尋找了，可惜沒有發(fā)現(xiàn)與之相關(guān)的祭祀典禮的內(nèi)容?！遍L嘆一聲，光正繼續(xù)說道：“資料還是太殘缺了。”
千仞雪安慰道：“不過從內(nèi)容上看，似乎是為了保佑廣大農(nóng)民的農(nóng)業(yè)耕作的。畢竟，現(xiàn)在的農(nóng)民還是靠天吃飯。這也就是說，即使我們得到了相關(guān)的陣法，恐怕對戰(zhàn)斗也不會有直接幫助?！?p> “嗯?！庇炙妓髁艘魂?，光正感到還是沒有什么頭緒，便轉(zhuǎn)過話題道：“那這頌詞就暫時擱置起來，如果再有什么發(fā)現(xiàn)，再來考慮它吧?！?p> “那，你剛才讓我看的是什么呢？”
這一問，千仞雪的神色又黯淡了幾分，英氣的眉宇間帶上了幾分糾結(jié)，看得光正既迷惑，又心疼。
“給?！鼻ж鹧┮粋€字也不愿多說，遞過來兩封包裝精美的請柬。
帶著疑惑，光正打開請柬，一看內(nèi)容，愣住了。
尊貴的修羅神海神雙神位、唐門宗主、天斗帝國帝師、藍昊王唐三冕下與小舞的婚禮。
其中一封，以“新郎新娘舊識”的分類，邀請了作為個人的千仞雪。
另一封，以大陸勛貴的分類，邀請了武魂城主教光正。
把請柬放到桌上，看著神色復(fù)雜的千仞雪，光正心中感慨萬千。
恐怕她現(xiàn)在心里還是有一絲她自己也不愿承認的東西吧。
“想去嗎？都聽你的。”光正柔聲道。
其實他感到自己是必須去的。否則，豈不是顯得武魂殿丟份——而且給了對方起事的借口。即使會被羞辱——那是必定的事情，他都能想象出唐三義正辭嚴(yán)的教訓(xùn)他、再展現(xiàn)自己對武魂殿的大度的場景了——他也必須去。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并不打算讓元氣未復(fù)的武魂殿成為刺頭般的存在。
至于千仞雪，她的身份也足夠尊貴，同行是不成問題的。
只是，千仞雪不一定想去——畢竟大家心里都清楚，這可是赤裸裸的侮辱環(huán)節(jié)。
不過，也可能她想去。
又或者她想去，又怕光正誤解——或許也不算誤解——而向光正說自己不想去。
光正對情感問題一點也不擅長。他只覺得，心結(jié)終歸要靠千仞雪自己打開，他不愿橫插一腳；否則，終究會留下一塊隱疾，或許一時表面上掩蓋了過去，不知道什么時候卻可能致命。
反過來說，光正覺得千仞雪是最重要的。當(dāng)然了，他要守著武魂殿。但是，沒有了千仞雪的武魂殿又算什么武魂殿呢。即使是大供奉要他守護的，也是千家傳承的武魂殿。
所以，這件事上，光正把決定權(quán)，完全交給千仞雪。
似乎沒有想到光正會是如此徹底的放手態(tài)度，千仞雪一時也有些猶豫。
冰雪聰明的她怎么會看不出這邀請——還刻意把她歸于“舊識”而非武魂殿領(lǐng)袖——蘊含著的羞辱。
照理說，這親情與事業(yè)上雙重的血海深仇，以及他那拒人千里的態(tài)度，早該讓她打消那錯誤的愛情念頭。
她也無數(shù)次說服過自己，決不能愛上他。這樣的愛情并不是沒有結(jié)果的，而是會結(jié)出惡果的。
但是沒有成功，以至于她咽下了苦果，今天是又一波泛起的苦澀。
從理性上說，她早就把他排除掉了。何況現(xiàn)在身邊還有一個深愛著自己，多次舍身救下自家性命的光正在。很難選么？并不難選。
可是愛情并不是一道理性的選擇題，否則，還叫愛情么？他在千仞雪心上種下的種子早已長成毒樹，無論理性如何清明燭照，都難以消散去那陰影、那虛無的欲望。
因此這個抉擇是漫長的，讓她眉宇緊鎖地佇立了許久。
良久，眼中閃過一絲釋然與愛意，千仞雪微抿芳唇，突然地抓住光正的手，認真的聲音里帶有一絲撒嬌：“我們要去，我要和你一起在那里?！?p> 如果細心的話，光正應(yīng)該察覺這份一起中蘊含的、向那人示威的意思，也就是說，那一絲情感的發(fā)酵變化的產(chǎn)物。
不過光正只聽到了“一起”兩字，覺得自己仿佛在甜蜜罐中一般。
“我會和你一起的?！?p> 光正說著，緊緊握住千仞雪的手，十指相扣。
和泡在蜜罐里的光正不一樣，千仞雪的心思卻起伏不定。
自己對他的感情到了這種程度了么？
光正愛上了她，而且很激烈，激烈到生命的程度，她自然看得出來。
但她這邊卻不一樣。
從欣賞到接受，到感激、感動，再到報答。
雖然其間也不乏打情罵俏的互動，更有生死之際的奉獻，但她始終還是覺得這其中與愛情差了些什么……
或者說，這一切，即使當(dāng)?shù)闷饾饽夭?，但似乎都太過正常，太過理所當(dāng)然。
今天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光正的依戀——不是武魂殿事務(wù)上，而是情感上的——到了這份地步。
自己是終于嘗到了兩情相悅的愛情的滋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