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唐三險些被廢
如若唐三現(xiàn)在不是閉關靜心,而且到了幾乎無我的境界;他必定是會十分欣喜的。
畢竟,隨著那煙氣的化無,他已經摸到了,元天功的門檻。
玄天功,雖然號稱是內門的功法,其實依舊是平凡不彰,看似在內,但說穿了,不過是聚氣通血,加強體質,為更好發(fā)射暗器服務的而已。
也正因此,前世的唐門始終只是個邊緣化的小宗。上不得臺面。
即使在斗羅大陸,其實也不過是借助了只有穿越者一人知道此事的信息差,如果平穩(wěn)發(fā)展幾代,必然也要慢慢歸于平淡的。
但元天功卻不一樣。玄天功不過是借助氣,而元天功,卻是真要化氣成體,天地參生。
所以,即使對前世的唐門而言,這也是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功法。
自籠罩著團團迷霧的初代宗主唐企勛據(jù)說大成此功、從此歸隱之后,便再無人踏出這一步。
而對元天功效果的記述,也只有唐企勛幾代之后,混合著嘗試與想象的八個字:絕類離倫,優(yōu)入圣域。
用斗羅大陸的話說,便相當于是成神(雖然體系不同)。
可惜,唐三現(xiàn)在不知道;因為修煉這般功法,突破之際,只能自發(fā),不能自覺,否則必定因為強大的誘惑,走火入魔。
所以,只能在虛心極靜之中,默默進階。
但他也有所感受,感受到一種隱隱的興奮,即使在空無般的玄心中也揮之不去,那仿佛是唐門千年的傳統(tǒng)在向他示意著,致敬著,仿佛是更上一層樓和樓上世界的榮光,向他召喚著。
當然,這只是隱隱的興奮,潛藏在不知幾層的深處。
真正重要的,則是突破。
自以為圓滿的玄心,既已破碎;新生的元心,卻仿佛中空,只有浩瀚的規(guī)模,內里卻是虛白。
但虛,卻并非就是無;相反,元心中虛無物,反而最是旁通無窮,生生不息。有如浩瀚長空云氣流行,無有止極;又如無涯大海魚龍變化,無有間隔。
因為中空,所以無內、無外,無靜、無動,上下四周,渾成一片。
心既如此,身亦隨之。當心與無限太虛相連,不再被空間束縛;此身便是心的發(fā)竅,越來越脫離形質,轉成無窮的生氣。
唐三,雖然我識封閉,依然能夠感受到,身體被自成的真氣,滋潤著,感受著無與倫比的生命氣息。
這股自成真氣,由丹田而升穿越兩腎,導通夾脊,流過心經,直入髓海,沖洗肺腧,度肝歷脾,最終復又還守丹田。
這一升一降,看似最終沉蘊丹田,但周身已然被刷洗一遍,縱然已是神體,依然大有改觀。
當自成真氣升起之時,滃滃然如云霧四塞,颯颯然如風雨暴至,席卷一切,晦暗不清;但承受著最初的刺激之后,頓時恍惚明悟如晝夜初覺,骨肉融和如澡浴方起,煥然一新如沉疴脫體,周身仿佛去除了一切渣滓雜質,純然剩下精粹與真氣。
雜質既去,新身體,便與那元心精神冥合,如同胞夫婦交接,不可言狀的真切與至樂。
心身聚合,一時間,竟有宇宙之間,唯我獨尊的氣概,仿佛一切盡在我懷。、
慢慢地,卻是安靜下來,新身與元心,再度分離,而我識也部分歸位。
唐三終于自覺地感受起這提升了一次的身體。
他欣喜地感受到,一團蘊含著生命之機理的和氣周匝一身,溶溶然如山云之騰太虛,霏霏然似膏雨之遍田原,淫淫然若沛水之滿四澤,液液然如春冰之融徑流。
在這豐沛和平的氣象中,唐三運轉體內真氣,只覺得往來上下、百氣通融,被于谷中,暢于四肢;一切筋經脈絡,豈止是通達無礙,簡直是滿溢混融,已經超出了他對人身的想象;雖說依舊看似人形,其實已經直如一團生氣,超越了原來的束縛。
他知道,只要繼續(xù)靜修元心,心達身通,必定有沖破元天之境的那一日。
而且,近了。
于是,我識再次關閉,周身氣息運轉,而元心卻是沉浸。
慢慢地,他仿佛又進入了神凝氣聚,混融為一的境界;內既忘卻了自我,外也不分辨出宇宙,只覺得身、心、世界,都在那一大團元氣中匯聚、融合,溟溟涬涬。
這時,他忽然有一種,天門中破之感。雖然現(xiàn)在是不自覺的出神狀態(tài),這層變化,卻依然引得他一陣狂喜;與道冥一的狀態(tài),似乎即將在這最后疆界的突破后,徹底實現(xiàn)。
于是繼續(xù)屏息凝神,放空元心。
可是,從那天門中突破而來的,不是一團含道之氣,而竟是一道異樣的金光!
金光如同閃電,轉瞬之間,便劃過了若有若無的真氣,直擊元心而去。
元心雖說也有著一層自成之氣的防護,可那金光卻也境界奇高,明參日月,大滿八極,如何能被一點生氣便抵擋得住?
于是,金光撞擊在元心的空間里,雖然如同泥牛入海,自己仿佛也失卻蹤影;卻又如狂牛入室,狼奔豕突,直把本來凝聚氣理的元心,攪得天翻地覆!
突然,一道混雜紅藍的光幕,亙空而起,蘊含著的,竟是繼承而來的海神與修羅的氣息。
原來是那成神之后的神位之力,感受到了此時完全放空的唐三的危機,急起自救!
瞬間,那金光便被攫住,而一股殺戮之氣直沖而上,唐三頓時睜開了雙眼,原本的藍眸,此時散發(fā)著嗜血的異紅。
清醒過來的唐三,輕易便捏碎了識海中這一點金光,這還不夠,神識發(fā)動,將其徹底摧毀,灰飛煙滅。
只保留下一個小點,作為日后的證明。
轉危為安之后,神位之力漸漸退散,眼眸恢復了藍色,唐三鎮(zhèn)定下來,探查其身體的狀況。
卻是發(fā)覺,自己閉關多日,所成之果,已然全部化為烏有。金光突襲之下,元心分崩離析,退回了此前已修滿的玄心;作為這元氣之理機竅的身體,也立刻退回了形質之內,雖說仍能運轉氣機,可那化氣和生的境界,已成過去,連經絡,也又有了堵塞之虞。
唐三嘆了聲好險。若非剛才神位之力護心即是,恐怕他現(xiàn)在連玄心都無法保住,直要退回寶心了!那就只能修煉連唐門外門子弟中的精英,都有些瞧不上的寶天功了。
那樣,不僅內功,連暗器,也只能像凡人一般施展;自己的功法,差一點,便被廢了!
而且,元心被廢,玄心也隨之受損;之后再要突破到元天,恐怕又要比現(xiàn)在,難上多倍。
想到這里,唐三眼中再次泛起了修羅那殺戮的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