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七章 天斗之丑事
“祝你順利呵?！币姽庹?，農(nóng)夫站直了揮著手，“進(jìn)帝都去！”
光正唯唯，繼續(xù)上路。
明明是好人，為什么卻想著掠奪戰(zhàn)利品呢？他心里想著。
一離開村子，光正立刻提速，迅速地進(jìn)入城中。
眼見著城里建筑鱗次櫛比，街上人流摩肩接踵，一派繁榮的氣象。
忽然，傳來幾聲響徹全城的鑼鼓，光正幾個晃身，躍上一座高塔，俯瞰著鑼鼓傳來的方向。
放眼望去，原來是帝國廣場，已然聚集起成千上萬的觀眾，人山人海頭上，華麗的旌旗獵獵招展，各色旗幟，有的繪著皇室的天鵝形象，有的是代表各個軍團(tuán)的戰(zhàn)旗，飄揚在風(fēng)中；還有一批繪著白虎之類形象的旗子，一看便來自星羅，被高大的士兵倒持著，貼著地面。
鑼鼓聲中，一隊隊士兵走過廣場，有的高舉著天斗的旗幟，抬頭挺胸，衣甲鮮亮，享受著人群震耳欲聾的歡呼和不時拋出的鮮花；有些卻是垂頭喪氣、衣衫襤褸，密密麻麻排成方陣，被高大威武、堅盔厚甲的皇家衛(wèi)隊壓住陣腳，場上所有人都對著他們發(fā)出嘲笑、辱罵，丟石頭、吐口水。
這就是帝國戰(zhàn)爭的景象嗎？
光正心里又想：若說天斗這樣和星羅交戰(zhàn)，豈不是說明，橫亙其間的武魂殿已經(jīng)淪亡了嗎？
他的心情頓時變得十分沉重，也更增添了對那些得意洋洋的圍觀者的厭惡。
明明大家都是升斗小民，為何要如此互相傷害？為何那些本來在街頭巷尾、人前人后顯得可親的一張張臉，此時忽然顯得嗜血？
每個人都不想戰(zhàn)爭，但又都期待著戰(zhàn)利品的到來。
他覺察到身邊有一個穿著樸素衣服的男子在靠近，光正也沒去管；他相信，沒有人認(rèn)得出光影偽裝下的自己。
“老兄也不愿去啊？”忽然這人開口和他說話，光正微微一愣，道：“這里看得更全。”
“哈哈！是如此；”男子笑道，光正覺得他有些勉強，“但這可不是視野好不好的問題?！?p> 光正一凜，充內(nèi)行道：“雖說是依令得去，可是那么多人，哪里統(tǒng)計的過來！想不去就不去好了?！?p> “是咯?！蹦凶淤澩卣f，“真是煩不勝煩?！?p> “動不動就有凱旋式?！惫庹芭?。
“其實沒人想去！別看他們現(xiàn)在各個這么激動，除了那些半大小子，正經(jīng)人誰想去??？”男子道，“這些全是騙人的?！?p> 光正假意道：“能滅武魂殿，大破星羅，倒也稱得上是戰(zhàn)功?！?p> 男子笑道：“嗐，老兄，你都不去了，怎么還信那一套？武魂殿可沒有被滅，武魂城那里是好好的，只不過那什么光正之流被打跑了罷了，這里說得好像武魂城已經(jīng)拿下了似的?！?p> 聽到“光正之流被打跑”，光正不由得苦笑一下。
“還不止呢！”男子見他苦笑，以為是因為塌房了，繼續(xù)撒鹽道：“打星羅也是。這里有凱旋式，星羅城也有啊。其實沒多少勝仗。當(dāng)然，勝仗有，可敗仗也多得很，五五開吧！否則怎么一直拉鋸，還不停征兵呢？”
光正附和道：“只不過敗仗不會表現(xiàn)出來罷了。明明是從勝利到勝利，但是吧，今天在那雀躍歡呼的人，明天說不定就被拉去營房了?！?p> 她這么說著，順便出了口對這些看客的惡氣。
“哼，是啊！”男子道，“也用不著被征兵官拉去；單是過日子也難過起來了?！?p> “天斗城外一片凋敝啊?！惫庹钣畜w會地說，“簡直是白茫茫一片，干凈得可怕?！?p> “照這么說，只剩天斗城還不錯了？”
“外面一片蕭條，這里也不過畸形繁榮而已，吸干了整個帝國其他地方的膏血。”光正搖頭道，“當(dāng)然，也不盡然。有的膏血滋養(yǎng)出了這里的盛景，有的嘛，被和星羅的民脂民膏一起浪費掉了！”
男子道：“我聽說，連許多貴族都被抽得家破人亡了。不知您家如何？”
“他們能餓死么？”光正憤然道，“只不過是由奢入儉難，‘體面’生活維持不了罷了，像村里才是真慘。我家是還好；可我來的村子，日子是過不下去咯。”
“我家還好，畢竟也不是什么
“好了，”男子忽然露出笑容，“和我走吧?！?p> “走？去哪？”
“去借你人頭?！蹦凶营熜Φ溃澳銊偛耪f了那些話，不會以為不用負(fù)責(zé)任吧？”
光正道：“你不也說了么？”
“可我是職業(yè)的?！蹦凶拥靡獾卣f，掏出一張金紅的證書，鐫刻著“特衛(wèi)”的大名，“而你不過是一個什么村子里的人罷了?！?p> “你是職業(yè)的?！惫庹c點頭，“那么更應(yīng)該知道真相才對?！?p> “哈哈哈！真相，當(dāng)然，”男子咧嘴大笑，“我還可以告訴你更多：比方說許多‘俘虜’是從自己軍隊里找人扮的！但那又如何呢？管它真相是什么。”
說著，他的語氣卻溫和下來：“沒辦法，工作才要緊；身為特衛(wèi)，每個月總得抓到一定數(shù)量的叛逆賊徒或星羅間諜?？善鋵嵞睦镉心敲炊嗄?？這個真相，我也知道，但是工作總得做?！?p> 光正瞇起眼道：“所以你便這樣借無辜者的人頭么？”
“無辜者？”男子譏諷道，“但你確實說了叛逆賊徒才會說的話，罪證確鑿啊?！?p> “這不過是你偽造的而已。”
男子冷笑著亮出四個魂環(huán)：“是啊！但是，實力說話。沒有實力，是偽造；有實力，便是創(chuàng)造?！?p> 光正心中暗笑：“第四環(huán)才是紫色，還說起實力來了。”
轉(zhuǎn)念一想，這用來欺壓百姓——難怪他剛才還特意試探了自己是不是貴族，看來也是怕遇上硬茬——倒也確實足夠了。
光正搖搖頭：“有實力，就能殺人么？”
“不然呢？我已經(jīng)重復(fù)做了幾十次了。”男子說著，鐵索武魂顯現(xiàn)，魂技釋放，一把纏住光正的脖子和雙手，嘴角露出嘲笑，“很殘酷，是嗎？死前記好吧：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運作的：實力至上。”
“那么，實力派，你現(xiàn)在想一想，”光正不緊不慢地一揮手，身上一亮，鐵索仿佛憑空消失了，光劍瞬間便扼住了對方的咽喉，“要讓我允許你活下去的話，該說什么？”
男子頓欲討?zhàn)?，卻說不出話來，只蹦出一句：“你是什么人？”
光正差點說出“死前記好吧”，還是忍住了，只道：“一個來自為了正義將要復(fù)興的信念之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