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六章 戰(zhàn)斗的余波
千仞雪的六翼在痛苦中緊緊地合攏，翼覆之下，她的身子顫抖著，鮮血從唇邊流下，大滴大滴的汗珠滾落在地上。
良久，她才放松下來，緊閉的雙眼重新睜開，掙扎著站起身來。
“小姐，沒事吧？”孫岱峰說道。
“我……沒事?！鼻ж鹧┱f道。
心中暗想，怎么把光正這家伙的話學(xué)過來了。
“光正呢？”
孫岱峰回答道：“五弟……閣下他也還好?！?p> 千仞雪稍微放寬了心，但是一想，既然他都沒有來找自己，想必是在昏睡之中，目光一轉(zhuǎn)，就見到他靠著主桅閉著雙眼。
“果然還是受了重傷……否則不可能不來關(guān)心我的。”千仞雪一邊這么想，一邊走到他近旁，查看他的傷勢。
海神三叉戟的震蕩，讓他氣血紊亂，而霸皇槍則是從左側(cè)鎖骨下穿過，鮮血染紅了整個胸口，帶著的毒性讓傷口變成了駭人的紫黑色。
“會沒事的?！鼻ж鹧┹p輕說給昏睡中的光正聽，一邊不顧自己的虛弱，輕輕從指尖取出一滴血。
“天使的血是療傷圣品喔。”她輕柔地說，不過，并不是直接把血注入，而是用血作引子，將六翼天使的魂力緩緩從傷口注入他體內(nèi)。
“果然小姐還是喜歡五弟啊?！币苍谛菹焸脑其J清說道，他來報消息時受了重傷，雖然也得到治療，卻沒有血作引子。
雄渾徹譏諷他：“年紀(jì)不小了，還想給五弟戴綠帽不成?！?p> 說話間，光正緩緩睜開眼，坐直了身子。
“光……”千仞雪輕輕喚著他。
“雪……你……”光正本想立刻問她的情況，可是話到一半，卻又有些猶豫，沒有順暢地說出口。
千仞雪以為是他太過虛弱，道：“你還是傷的太重了，不過你放心，他已經(jīng)被打跑了?！?p> “我知道?！惫庹f道。
“你……你知道？”千仞雪一陣訝異。
“雖然虛弱，我也一直用精神力關(guān)注著戰(zhàn)局。直到你飛回船上，我才失去意識的……”
千仞雪聽了，忽然想起之前唐三指責(zé)她是二對一，忽然有些不自信，問道：“你真的在用精神力壓制他而幫助我嗎？”
“也是也不是?！惫庹嘈χ卮?。
見千仞雪嚴(yán)肅地注視著他，光正接著說道：“我沒有壓制他，也沒有加強你的精神力，或者去到導(dǎo)引你。但是，我確實幫你壓制了那神劍‘裁塵’的反噬?！?p> 千仞雪點點頭。這把金色的神劍，確實太強大，也還有太多秘密了。
“難怪在我和他昊天錘正面對撞的時候，幾乎是無意識的向下劈去……”
千仞雪在心中暗暗道，自己還是太弱了，無法徹底駕馭這件利器，還需要他的幫助！
光正看到了她眼中混雜著失望、自責(zé)和決心的情緒，道：“不過，它確實屬于你，而且只屬于你。不如說，是你的表現(xiàn)征服了它，否則，泛泛之輩是決激不起那‘裁塵’的古樸奧音的。”
“而且，你不覺得，后來施展天使審判時，就順暢多了嗎？”
看到千仞雪眼中的一絲小小得意，為著她這仿佛得了表揚的孩子的樣子，光正不由得也露出笑意。不過笑容中仍帶著苦澀，如果不是她這般掙扎的經(jīng)歷，何至于到了這個年歲和境界，還如此渴求著他人的承認(rèn)呢？
千仞雪再度想要提起裁塵劍，卻有些愕然地發(fā)現(xiàn)，它變得比之前更加疏離。
“我大概知道是為什么。”光正說道。
千仞雪道：“是因為戰(zhàn)斗損耗了么？”
她其實不太相信，因為照理說，并肩戰(zhàn)斗，應(yīng)該更加親近才對。
不如說是她希望，疏離來自這簡單易解的原因。
“也許我們……”光正就要把話說出來，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本來想說，其實和他之前在和海怪作戰(zhàn)時會受傷，而之后又在幻境里變得虛弱，失去理則之力的原因一樣，是因為愛情不見容于這純粹理性的力量。
天若有情天亦老啊。
但他怎說得出口？
千仞雪見他猶豫，頓時催促起來。
“因為……在使用時，心有不純?！惫庹昧硪环N方式回答道。
“心有不純……”千仞雪輕輕地念叨著。
思索片刻，她說道：“這是說，我在使用它時，因為對唐三的仇恨，而摻雜了殺戮的雜念？就像之所以現(xiàn)在能克制修羅，是因為發(fā)現(xiàn)修羅的‘正義’和‘審判’其實只是殺戮的盛宴？所以，真正審判時，不能如此？”
聽起來確實很合理。但光正害怕，事情不是這樣的。
見光正沒有立刻贊同，千仞雪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和自己不一樣。
“究竟是什么呢？”她追問道，蒼白的臉色因焦急而微微泛紅，見他囁嚅不答，又有些氣惱，略帶責(zé)問道：“對我，你還要隱瞞嗎？”
但這話一出，她忽然覺得是不是重了一些，畢竟，看光正的樣子，似乎也是有著苦衷。她沒有接著說，而是柔柔地把目光看向光正。
其實她若真是狠狠責(zé)問，光正或許也就回答了。但看著她柔和而澄澈的目光，光正更是心亂如麻，難以割舍，話到嘴邊，又退了回去。
“二位閣下，戰(zhàn)場清點完畢了……”孫岱峰此時走來，無視了兩人對話的場面，徑直報告起傷亡和戰(zhàn)果來。
“我是要問你們，”千仞雪嚴(yán)肅地轉(zhuǎn)過身來，既然光正不愿答，她倒是愿意給他一些時間，“明明可以用神戰(zhàn)分出勝負(fù)，為何還要犧牲兩方將士的性命？”
“這也不是我們所愿，”孫岱峰搖頭道，“是對面一個武魂是疾風(fēng)魔狼的和一個紅頭發(fā)女魂師，不僅挑釁，還發(fā)來戰(zhàn)術(shù)，說我們的艦隊外強中干，他們的艦隊才是最強?！?p> “他們倆啊?！鼻ж鹧┝⒖桃庾R到肯定是風(fēng)笑天和火舞，她在天斗時期還是關(guān)注過元素學(xué)院的，“就他們的魂力等級，你這個封號斗羅還鎮(zhèn)不住場子？”
“我也勸他們別打，可是對面艦隊已經(jīng)開過來了，而海神島艦隊也是群情激憤；他們說：‘為了榮譽，我們愿意犧牲！’既然他們寧可這樣，那我們……自然也只好盡力組成一個結(jié)界，防止閣下和唐三的戰(zhàn)斗波及他們。”
“簡直是不可理喻?！鼻ж鹧┼溃暗热蝗绱?，為什么放跑了那么多人？”
“那對男女是飛走的，”孫岱峰說道，“我們本來想去追，但是那時候閣下已經(jīng)受了傷，我們怕唐三再來襲擊，就守在他的身邊?！?p> “那艦隊呢？”
“讓他們走吧，”光正的聲音傳來，“讓他們把唐三敗績的消息散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