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婉沒有回話,靜靜看著草席上奄奄一息的劉瘸子,:“怎么樣,好點了嗎?”
劉瘸子眼神清明,卻在抬頭的一剎那變得迷離和惶恐,他被打的膝蓋已經不能受力撐地,只能側著身子單手撐地邊磕頭邊說:“回..回..回小姐,奴才沒事,還謝小姐救命之恩!”說罷磕頭越來越重,地下甚至出現(xiàn)血跡。
蘇文婉見狀連忙親手扶起了他。
“好了,你也跟著我們家這么多年,這次的事我知道,不怪你,是文謹太過分了些,該是我們蘇府給你賠個不是。”蘇文婉對著他說道,旁邊的老媽子嫌棄的拿手帕擦了擦蘇文婉扶起劉瘸子的手。
“不..不不,都怪奴才,是奴才罪該萬死?!眲⑷匙勇牶笥窒肟念^,卻被蘇文婉制止。
“好了,你好好養(yǎng)傷吧,我讓人給你收拾了一間屋子,一會會有人幫你搬去那里?!碧K文婉轉身準備離開,不經意間回頭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劉瘸子始終低著的頭在此刻注視著自己,碰撞到蘇文婉的眼神后才惶恐低下。
“王媽,郎中找好了吧?”她對著旁邊老媽子說道。
“找好了,少夫人?!蓖鯆尮Ь椿貞?。
聽罷蘇文婉才放下心來,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蘇文婉自這幾年一直對劉瘸子感到奇怪,不,應該說是自從劉瘸子不那么瘸之后,便總感覺劉瘸子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了。
具體是哪里不一樣他也說不清楚,若隱若現(xiàn)的神秘感讓他有些好奇。
她不知道的是,歷經無數(shù)風霜險境的“劉瘸子”意志始終向死而生,卻在老媽子的一句少夫人下似被穿心,眼淚滴落到草席上才回過神來,連忙匆匆收拾后躺下。
傍晚的陽神府。
陽神府東側的涼亭一直是陽神休息放松的首選,每天下午辦公后他都會在這里喝茶讀書。
今日的他和以往一樣,他剛端起一杯熱茶吹了吹想要送入口中,卻在剎那間眉頭緊鎖,他放下茶杯起身,揮揮手屏蔽左右,并讓下人看好這條小路,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良久后,他對著有些并未完全暗下來的虛空背手說道:“閣下還請現(xiàn)身一敘?!?p> 言罷,一名身穿黑衣,面容姣好的女子出現(xiàn),她白皙的臉上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
她距離陽神八步左右停下,施了個萬福道:“妾身鬼靈,參見陽神大人?!?p> 陽神有些驚訝,緩緩說道:“上代鬼厄的人?看來你就是垣的后手了?!?p> “回陽神,正是妾身?!惫盱`始終帶著笑容。
“說吧,有什么事?!标柹裰懒斯盱`身份,便開門見山說道。
“鬼靈奉主人之命來與陽神談個合作,但談合作之前,鬼靈斗膽問一句,不知陽神大人可否聽說了最近傳出來的一句話呢?”鬼靈笑容玩味問道。
合作?陽神心里已有猜測,便回應道:“你說的是垣死后從鬼域傳出的那句?”
“正是,陽神可知,主人所說的三個人都是誰?”鬼靈追問。
釋殷并未立即回答,思緒飄到了前些天手下人上報給他的那句話那里。
據說垣死前曾對著手下人說過一句很狂妄的話。
天下,三人而已。
此話一經傳出,天下無數(shù)英豪皆在嗤笑,畢竟一個被皆云打的十多年沒踏出森爾寧宮半步的殘廢鬼帝,有什么資格說出這句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話。
釋殷知道垣并非夸大其詞,他是真的有資格說出這句話的人,不然這么些天怎么只有庸碌之輩對著垣的這句話高談闊論,而真正的英才卻都保持沉默。
陽神搖了搖頭,不再想垣的事,他心里早有猜測,便對著鬼靈說道:“本神斗膽可說,他說的三人不過兩人而已,可對?”
鬼靈眼神一凝,笑容不在玩味,轉而十分恭敬,對著陽神作揖道:“大人請繼續(xù)?!?p> 陽神笑了笑,:“有一人為我,另一人可是沒有?”
鬼靈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陽神,:“大人大才,妾身佩服?!?p> 沒有并非名字,而是當今佛門住持的法號,法號為沒有的佛門大師。
他被人譽為上神之下第一人,也是這未來二十年間中最有可能邁入上神境界的頂尖高手,也是他帶領著滿目瘡痍的曾經三大教之一的佛教重新輝煌,走到如今三教共分天下的位置上。
而陽神釋殷名聲不顯,官位不顯,實力不顯,只是這次的八子奪嫡令沉寂多年的他有些展露頭角,她很難想象為什么主人對陽神極其重視,這才試探了陽神一句,沒想到他早就猜測出了垣所說的話是何意。
難道這就是天下英才的惺惺相惜?
鬼靈不明白,繼續(xù)聽著陽神評價這句話。
“若我沒猜錯垣所說的另一人不完全是一人,他的意思是,齊瀾大帝元君陌勉強算半個,齊瀾圣相徐景徐光日不足一個,但遠超半個,便將他與這齊瀾大帝一文一武算為一個,不知本神猜測可對?”陽神回到涼亭端坐,言罷端起剛剛那杯熱茶,卻早已涼透,他只好放下。
“陽神大人之猜測與主人曾說的絲毫不差,還請恕罪?!惫盱`俯身拱手,恭敬說道。
釋殷知道這么一出試探是鬼靈自作主張的,但他并未生氣,輕輕點了下頭,鬼靈拱著的手便被扶了起來,鬼靈面色不變心中卻波濤洶涌。
陽神這么一出是向自己展示他的實力,這般對于元力的控制精深程度,這陽神的實力絕不是天下人認為的普通魂隱境界的程度!
“好了,現(xiàn)在可以談一談垣說的合作了吧,本神很好奇他折服這么多年都干了些什么?!标柹窬o握了一下茶杯,茶水重新冒起熱氣,他輕輕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
提起垣,鬼靈眼中頓時滿是恭敬與欽佩,她對著釋殷緩緩說道:“主人謀劃多年,圍繞天下布了三個局,由小及大,而每個棋局都需陽神相助。當然,主人十分傾佩大人,承諾過每一個局的回報遠比您的付出要多得多?!?p> 三個局?又是三?陽神點了點頭,:“說來聽聽。”
夜完全深了,院子里有陣陣聲蟬鳴,到了各種飛蟲的晚間樂園。
“不知大人以為如何?”鬼靈徹底說完垣交代給他告訴陽神的事情,便開始詢問陽神的意見。
陽神眉頭緊鎖,瞇著眼睛問道:“按你這么說的話,老神王墨之用的死,可是與垣有關?”
“回大人,此事妾身不方便透露,但主人讓妾身告訴您,此事與一些禁忌有關,不可說?!惫盱`回應道。
陽神一聽又是心頭一震。
禁忌?一代鬼帝都不敢說的禁忌是什么?
今晚帶給他的一些震撼有些多,他捏了捏額頭,:“你走吧,你說的事本神答應了?!?p> 鬼靈得到答案靜靜低頭,消失在無邊夜色。
陽神良久后才抬起頭,有些失神的看著天上明月說道:“三人?垣啊,你固步自封太久了,太小看這天下了,這第一個局倒是大有可為,其余的局雖說我不知道,但這第一局就如此大,剩下兩個局怕是難成啊?!?p> 陽神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