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回 空穴來風(fēng)
花院。
瞧著寧國公府的余曼姬姑娘獨(dú)自一人在石橋上喂著池里的錦鯉,衛(wèi)晴蓮湊了過來,說道:“若能化身為魚,那該多好...”
余曼姬愣了一愣,思慮一會(huì),將手里的魚飼撒進(jìn)池內(nèi):“人這一生,有所得,必有所失?!?p> 余曼姬輕慢的將放魚飼料的碗擱旁木桌上,身旁女使給遞來一濕手帕凈手。瞧望亭內(nèi)一眼,余曼姬笑道:“可算開始了。”
見衛(wèi)晴蓮未跟上,余曼姬轉(zhuǎn)身來問:“衛(wèi)姑娘不一齊來對(duì)詩?”
衛(wèi)晴蓮有些驚愕,連作揖道:“晴蓮不才,無姑娘們滿腹詩文,便不去了?!?p> 余曼姬笑了一笑,這就去了;衛(wèi)晴蓮嘴角一笑,暗道:“國公府姑娘尚且對(duì)我禮敬,她姓高的,又有何資格瞧不起人。”
方亭。
十幾個(gè)姑娘圍坐一起,嬉笑連天,前有茶酒點(diǎn)心擺滿間桌,后有女使持扇輕風(fēng)。亭上兩側(cè)有掛詩規(guī),言體無定。
余曼姬瞧得大姑娘身旁空坐,便朝那頭走去,方落坐,則有女使急急給添上茶酒水。
“碧水錦鯉游,映照姑娘笑?!鄙蛎响湫χ?,朝余曼姬看去。
方到方亭,沒想這么快便輪到余曼姬這里來了。這碧水錦鯉游,映照姑娘笑,可不就是在說方才她喂養(yǎng)院中錦鯉嗎!
余曼姬緩慢晃動(dòng)扇子,看了看外頭,道:“雨散云開,日照來?;ǖ参瑁沧栽??!?p> “春不見夏日來,樹陰有蟬孤影。一朝破土見天,一生只為今鳴?!贝蠊媚锏?。
三姑娘想了想,緩緩放下茶盞,道:“人見花笑,花見笑。魚水中游,游水魚。”
此時(shí),五姑娘與七姑娘回來了;大姑娘瞧見,連喚道:“五妹妹七妹妹,快些落坐!”
待五姑娘七姑娘都落了坐,縣主才笑道:“可到我了...”
縣主拿起茶盞輕輕晃著,隨后道:“笙歌清響琴作伴,日照雨珠葉映舞。怡心亭濁酒似茶,勸酒莫辭不醉人。”說著,舉起茶盞,與姑娘們相敬起。
五姑娘發(fā)著愣,七姑娘瞧見,連扯了扯五姑娘的袖擺,道:“五姐姐,到你了?!?p> 五姑娘方反應(yīng)過來,便急急端起茶盞,有些心虛的吃了口茶;此幕正好落進(jìn)大姑娘眼中,竟不是一番滋味。
五姑娘咽了口氣,看著杯中茶,道:“春花探日夕又西,夏雨再見已疏離。秋后黃花凋零盡,冬雪飄零心寒極。”
大姑娘聽著默不作聲,姑娘幾個(gè)也都不見笑了。三姑娘早前便發(fā)覺五姑娘定有心事,不然不會(huì)如此悲。
如今場面突有些尷尬,為了破這不好氣氛,三姑娘突笑道:“云娉不才,琴棋書畫皆不精通,這作畫便如老先生畫符一般精彩,也不怕姑娘們笑話,特給姑娘們過目過目!”對(duì)身后小滿說道:“去將我這些天練的畫取來,共姑娘們樂上一樂!”
“娉姐姐這般拿己取樂,可真是少見?!泵锨圜煺f道。
“通便是通,不通便是不通,這有何好偽藏的。不過我那畫呀,確實(shí)我自個(gè)兒都瞧不下去,也不知是什么天文,每每一見,可把自個(gè)兒笑累了。這獨(dú)自樂不如眾樂,一會(huì)可盡叫你們笑得合不攏嘴來!”三姑娘毫爽的將杯中酒一口飲下,可險(xiǎn)辣哭了:“這什么酒,這么難喝!”
“快快快,清水清水!可別辣壞我家未來嫂嫂!”孟青黛說。
此話一出,眾人皆愣住,三姑娘是直接紅了臉,嘴也結(jié)巴了:“青黛妹妹!你說的什么呀!什么...未來嫂嫂...”
見此,姑娘們紛紛笑了起來,姑娘們心里突然清如明鏡一般,皆知此話并非空穴來風(fēng)。
孟青黛捂著嘴大笑,道:“是青黛造次了,娉姐姐莫怪?!?p> 每每提及孟家子青郎君,三姑娘的臉便紅似夕陽。瞧著在坐的姑娘們一副看戲模樣,三姑娘實(shí)在坐不住了,未等小滿回來,自個(gè)兒提著裙擺便跑開了。
“三姐姐,畫還沒看呢!”六姑娘朝三姑娘喊去,結(jié)果三姑娘跑得更快了;見此,姑娘們更是笑得歡,由此更加明確孟青黛口中的話并非玩笑話了。
戌時(shí)二刻。
夜色正濃,花院綠野深深,如同步入郊外叢林。夜霧彌漫,如同云層掉落,月光穿過云霧,使得花院美似仙境。
朦朧中可見怡心方亭檐上燈籠,黃光淡淡。夜霧輕撫過小石路,留下一層薄薄水層,在月光照射,時(shí)而不見路時(shí)而發(fā)出亮黑的光。
楊月同大姑娘方從老夫人院里出來,回溫宅正好路過花院,兩人一路輕聲談笑。無意間瞧見花院有人,紛紛慢下腳步瞧望。
朦朧迷霧中,只見一姑娘身著碧玉素衫,手提無骨燈在怡心亭上四處擺晃,像是在尋找著什么東西。
瞧她背影是像極了三姑娘,大姑娘喚了一聲:“可是三妹妹?”
亭上的人一聽,連轉(zhuǎn)過身來,燈籠隨之提高了些,正好照見她的臉,正是三姑娘:“是大姐姐!”
“三丫頭,夜色都深了,你獨(dú)自在這做甚?”楊月問。
“嬸母安好!”說著,三姑娘提著燈籠便跑來了;三姑娘頭發(fā)零散,只有一只木藤盤著發(fā)。
“白日里走得急,有東西落這了,特過來找找?!比媚镎f。
大姑娘拿著手帕捂著嘴笑道:“什么東西,竟得是深夜里來,且連小滿都不讓跟來?”
三姑娘被問得愣住;楊月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道:“自然是不可告知的東西。不過呀,你嬸母我,嘴最是嚴(yán)實(shí)了,三丫頭可告訴嬸母,嬸母同你大姐姐一起找?這定情信物可不能丟了!”
大姑娘捂著嘴笑出了聲;三姑娘確是一驚詐,道:“嬸母!你胡說什么呢,哪來什么定情信物...”三姑娘越說越小聲。
“姑娘大了,心里有人最常不過,無什么不好意思。你嬸母我也是過來人,你們這些小心思小動(dòng)作,可瞞不了我!”楊月說。
三姑娘下意識(shí)撓了撓,嘴角一笑;其實(shí)她也覺得心里有人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只不過二姨娘說,終歸是姑娘家的,多多少少得含蓄些好,不能叫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