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朱砂判,詭點睛
“這都出殯了,怎么張婉瑜不見了?”
陳平看著跟著送殯的隊伍,不時的回頭往后看。
沐辰笑瞇瞇的看著他,“怎么,你真喜歡上她了?一會兒看不見就受不了???”
陳平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
“我說你今早晨吃了豬大腸了,怎么嘴里這么臭呢!我跟張婉瑜到今天才見了三次,什么喜歡不喜歡的?!?p> “是嗎?那上次在鴻賓樓,你們倆……嗯?”沐辰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我怎么覺得你現(xiàn)在笑得這么賤呢!”
陳平懶得跟他解釋,跟著送殯的隊伍往前走,只是眼前不時閃過那瑩潤如膏,殷紅似血的嘴唇,脊背有些發(fā)涼。
出了春城往西五里的地方,就是張家的祖墳了。
此時墳地周圍站著數(shù)百工匠,全是張老太太花高價請來的,每天三班倒不停的挖墳。
這才在三天之內,挖出了長寬數(shù)丈的大型墓室。
隨著棺材和大量的陪葬品被抬進墓室,張老太太猛地一揮手。
“封墓!”
數(shù)百工匠齊齊動手,他們將一桶桶的散發(fā)著米香的粘稠白漿,倒進熟石灰里,在攪拌上細砂,在磨到磚塊之間。
沐辰深吸了幾口氣,突然眉頭一挑。
“糯米漿?陳平你知道這玩意兒是干嘛用的嗎?”
“我哪知道,我是驗尸的,又不是建墓的?!?p> 陳平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顯然對他剛剛編排自己的事,耿耿于懷。
幾百人干活就是快,沒有一個時辰,墓頂已經完全封好,成了一個巨大的半圓形墳丘。
張婉瑜這回也不知從哪趕了過來,跟張老太太又燒了一會兒紙,又跟陳平他們告別之后,便跟著姑姑離開了。
沐辰那胳膊肘捅了捅陳平,陰陽怪氣的說:“人都走遠了,咱們也走吧!”
陳平根本沒理他的話,只是冷聲說道:“去買些鐵鍬和鐵鎬,晚上挖墳!”
……
夜,烏云遮月,凄風慘霧。
陳平和沐辰背著鐵鍬鐵鎬,來到張光宗的大墳前。
“開始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張光宗是怎么被人皮煞殺死了。”
沐辰拄著鐵鍬,目中露出無法理解的神情,人皮煞的傷有多重他被誰都清楚,僅僅一天的功夫,它怎么可能再度殺人?
陳平手握鐵鎬,臉上帶著興奮的光。
“相比那個,我對張光宗那件護身之物更感興趣。那東西很可能跟著他一起下葬了?!?p> 言罷,他高舉鐵鎬,狠狠的砸在封墓磚層上。
鏘的一聲脆響,火星四冒。
陳平的鐵鎬被高高的彈起,胳膊都被震麻了。
“我去,這墓墻怎么硬成這樣?!”
“看我的!”
沐辰接過鐵鎬,倒退幾步,猛地高高躍起,鐵鎬掛著勁風仿佛隕石墜地般,狠狠的砸在了墓磚上。
力量是夠大了,但鐵鎬似乎承受不了如此巨力,咔吧一聲,鎬把子竟然從中折斷。
“這怎么辦?”沐辰看著手里的半截鎬把子,又看了看只有一點劃痕的墓墻,也有些發(fā)傻。
突然王老那略帶陰沉的聲音從他們身后傳來。
“不用白費力氣了,那是用糯米砂漿封的墓,單憑普通的人力,是不可能打開的?!?p> “師傅既然認識,那自然有辦法對付嘍?”陳平猛地轉頭,驚喜的看向王老。
“很簡單,避開就行了?!?p> 王老從黑暗中走出,背后還背著三把圓筒狀鏟頭的鐵鏟。
陳平疑惑的望向鐵鏟,這玩意兒跟前世電視里,看到的洛陽鏟有八分相似。
自己下午買鐵鏟的時候問過,卻沒人聽說過這種鏟子,陳平本以為這個世界沒有這玩意兒,沒想要師傅竟然能搞來。
王老拎著“洛陽鏟”圍著墳丘轉了幾圈,又倒退了幾步,再橫跨幾步,似乎在尋找著什么方位。
陳平聚精會神的看著師傅的步伐,想要從中看出點門道來。
沐辰這是眉頭微皺,心里暗自揣測,王老年輕的時候到底是干嘛的?怎么對盜墓的這一套這么熟悉?
一刻鐘后,王老用力把“洛陽鏟”插在距離墳丘,一丈三尺遠的地方。
“這里挖開就是主墓室,動手吧?!?p> “好咧!”陳平第一個跑過去,抄起“洛陽鏟”就使勁挖了起來。
沐辰從沉思中驚醒,同樣拿起鏟子開始幫忙。
“洛陽鏟”就是好用,不過半個時辰,陳平他們就挖透了近丈深的封土層,從一個人腰粗細窟窿,進入了主墓室里。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幾人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火把點燃,這才看清楚里面的布置。
主墓室是個一丈長,八尺寬的長方形,中間放著那口金絲楠木的棺材,上面密密麻麻卻是墨線痕跡。
陳平用下巴挑了挑棺材,理所當然的朝著沐辰一伸手。
“鎮(zhèn)尸符?!?p> “你說啥?”
沐辰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陳平翻了個白眼:“鎮(zhèn)尸符啊,開了館墨線就沒用了,萬一張光宗詐尸了,我還怎么驗尸?”
沐辰:……
接過一張鎮(zhèn)尸符,陳平嘿嘿的笑著走向棺材,沐辰果然是一只好綿羊,薅起來就是爽。
就是不知道拔魔衛(wèi)的人,是不是都跟他一樣富有。
合力撬開棺材,陳平第一時間把鎮(zhèn)尸符貼到了張光宗的臉上,這才開始帶上七層羊腸手套,開始驗尸。
張光宗二十出頭的年紀,跟申文彬差不多,好像他們還是同一所學堂的同學來了。
陳平扒開他的嘴,取出一枚金錢后,仔細查看他的口腔與舌頭。
除了有血之外,他的舌頭還黑漆漆的。
“奇怪,這是什么造成的?”陳平的眉頭皺的幾乎能夾死一只小龍蝦。
“那是墨汁,他應該有舐筆的習慣。”卻是王老在一旁出聲提醒。
舐筆,也就是舌頭去舔沾了墨的毛筆。
文人有時會因為思考時間過長,而讓沁滿墨汁的毛筆干硬結攏,勉強使用甚至會劃破宣紙。
如果用水化開會延誤很多時間,但直接用牙咬幾下,再用唾液將墨汁化開,兩三息時間就可以繼續(xù)寫字了。
陳平用小刀在他舌頭上刮下一點墨跡,遞給王老。
“師傅你幫我看看,這里滿有沒有問題,我再查看死者其他地方,看看有沒有異常。沐辰幫我把他扶起來。”
張光宗的咽喉并沒有青紫勒痕,陳平按了按尸體的胃部,發(fā)現(xiàn)里面有明顯的水聲,那應該是血。
繩子應該是胃里生出來之后,向外擴張刺穿內臟,導致內臟大出血,這應給就是死因,不過還需要進一步驗證才行。
陳平掏出一把解剖刀,緩緩劃開了壽衣,向著張光宗的胃部切去。
一下,兩下,三下,陳平的臉色變了。
解剖刀居然劃不破的他肚皮!
難道是尸變了?陳平看了看那張鎮(zhèn)尸符,毫無反應。
再加上他修習過《血煉控尸訣》,對詐尸已經有些了解,張光宗并沒有出現(xiàn)詐尸跡象。
怪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疑惑的放下解剖刀,陳平來到尸體的背后,想要檢查一下他的后背。
剛剛脫下壽衣,一片紅光頓時晃花了陳平和沐辰的眼睛。
張光宗的背上,赫然刺著一副滿背的——
朱紅色判官圖!
判官圖紋的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對血色的眼睛,看上去仿佛真人一樣瞪得滾圓,看上去格外滲人。
沐辰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朱砂判,詭點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