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煙衡回來地很快。
他把黑色塑料袋遞給席雨茗,開玩笑道:“臉皮不夠厚,沒敢要透明的?!?p> 他在想盡一切辦法緩解她的尷尬。
席雨茗換好衛(wèi)生巾。
她回到鋼琴室,“衣服先借我擋一下,洗好還給你。”
紀煙衡眼眸帶笑,“同學(xué),不用跟我分這么清楚?!?p> “……”
“你沒偷喝吧?”
紀煙衡檢查了一下那些奶茶。
點完數(shù)之后,他站起身,“奶茶下次補給你,走,帶你去吃飯?!?p> “不是還沒學(xué)完嗎?”
席雨茗看一眼鋼琴。
她連琴鍵的位置都沒弄明白呢。
這老師……未免也太不敬業(yè)了。
“急什么,明天不是還有一天嗎?”
而且她現(xiàn)在這種尷尬的情況,怎么學(xué)琴。
紀煙衡很自然地拿過席雨茗手中的黑色塑料袋。
席雨茗臉一紅,“沒事,不用幫我拿?!?p> 紀煙衡劍眉微挑,尾音上揚,“都丟一路的人了,不差這一會兒?!?p> 席雨茗跟在紀煙衡身后,踩著他走過的痕跡。
突然感覺,被別人保護,好像也挺好的……
紀煙衡把車開到校門口。
“想吃什么啊?”
席雨茗扣上安全帶,“你選吧,我請客?!?p> “疼不疼?”
紀煙衡沒頭沒尾地問了句。
席雨茗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紀煙衡發(fā)動開車,“后車座上有杯姜茶,趁熱喝了?!?p> 他回來時特意買的。
奶茶店的小姐姐還用異樣的眼光瞥了他好幾眼。
估計從來沒見過男生喝姜茶的。
……
***
“你就選這兒啊……”
席雨茗無語地看著簡陋的露天塑料棚。
喧鬧的人群把整條街堵得水泄不通。
路邊攤,又名大排檔。
紀煙衡欣賞著席雨茗不可思議的表情,“你沒來過?”
“……”
鬼知道富貴人家的大少爺還有吃路邊攤的癖好……
還真是接地氣啊。
席雨茗故意激他,“那你可想好了,我就請你這一次?!?p> “先等等?!?p> 紀煙衡攔住席雨茗。
席雨茗唇邊揚起一抹狡黠的笑,“反悔了?”
“不是,”紀煙衡挽起席雨茗的胳膊,“這里只有情侶才準進。”
席雨茗:“???”
騙三歲小孩呢?
但她一轉(zhuǎn)頭。
店門口的牌子上確實寫著“情侶入內(nèi)”。
又被他套路了……
紀煙衡眸中啜著頑劣的笑,“我就選這兒了,請進吧,女朋友?!?p> 席雨茗走進去,“老板娘,兩個人?!?p> 老板娘坐在柜臺前,扒拉著算盤,操著一口方言,“你倆是一對?”
紀煙衡牽住席雨茗的手,搭腔道:“是啊?!?p> 老板娘抬頭瞟他幾眼,“不大像哦,你是不挾持人家綠娃娃來的?”
“木的哦,”紀煙衡學(xué)著老板娘,用方言回答,“這真勒是我綠盆友撒?!?p> 席雨茗剛想笑。
一個吻落在她的唇上。
很輕,轉(zhuǎn)瞬即逝。
紀煙衡攬著席雨茗的肩,看向老板娘,“看到了吧,我綠盆友怕羞,我們闊以點菜了么?”
“點叭點叭?!?p> 老板娘估計也是看羞了,松口讓他們點菜。
紀煙衡專門挑了個柜臺旁邊的位置。
就坐在老板娘眼皮子底下。
紀煙衡翻著菜單,“事頭婆,你們這里么個菜好?”
“泡椒魚頭,宮保雞仔,辣椒炒肉?!?p> 紀煙衡看了看席雨茗,又問:“闊以不添辣?”
老板娘瞪了他一眼,“你是木來砸場子,辣椒里頭不添辣?”
“那要灌湯包吧,謝謝?!?p> 沒過一會兒。
店員上了兩籠冒著熱氣的灌湯包。
紀煙衡往小碟里倒了些醋,推到席雨茗面前,“蘸著嘗嘗?!?p> 席雨茗少蘸了點,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
還挺香。
比她之前吃過的都好吃。
紀煙衡抽出兩張紙,笑著替她擦擦嘴角,“笨死了,飯都不會吃,先把包子里的湯吸一吸啊。”
席雨茗想躲開。
紀煙衡小聲提醒,“裝像點,老板娘看著呢?!?p> 席雨茗被迫接受紀煙衡的服務(wù)。
但好奇怪啊。
怎么每次他一笑,她就有點心動了啊……
吃完飯結(jié)賬。
老板娘打了兩下算盤,“168?!?p> 席雨茗奇怪地問:“不是240嗎?”
老板娘頭也不抬,“門口寫著呢,情侶入內(nèi)七折。”
“……”
紀煙衡故意擋住了她的視線。
讓她以為只有情侶才能進。
很好,她又掉坑里了。
……
回家路上。
席雨茗收到宮子傲的微信。
【甜心,我要登機了,你來送我。】
登機?
這么晚了,他要去哪……
席雨茗也沒多問,她對紀煙衡說:“你能不能去幫我照顧一會兒陳熠,我突然有點事?!?p> 陳熠總歸是她弟弟,她也不放心把他一個人扔在家里。
“去哪,我送你吧?!?p> 紀煙衡看得出席雨茗有急事,也沒油腔滑調(diào)地跟她開玩笑。
“不用,你靠路邊停下行了。”
她怎么可能讓紀煙衡跟宮子傲碰面。
不然又免不了出事。
紀煙衡一轉(zhuǎn)車頭,停車,“路上小心?!?p> ***
席雨茗趕到機場。
距離宮子傲登機還有一段時間。
宮子傲身姿筆挺,冷俊的臉龐如雕刻般五官分明。
在同一群登機的人中分外顯眼。
宮子傲朝席雨茗招招手。
席雨茗快走兩步過去,“你大半夜的瞎跑什么?”
宮子傲看似隨意地問了句,“我去西歐辦事,甜心要和我一起嗎?”
“現(xiàn)在也訂不上機票了啊。”
宮子傲朝旁邊昂了昂下巴,“你想去,那邊還有張票?!?p> “……”
他說的是阿莞那張。
席雨茗永遠是他的第一順位。
從來沒有什么先來后到。
席雨茗略一遲疑,“我現(xiàn)在不能去,后天川鏡堂招新,我報了名?!?p> “知道啦,我的甜心要搞事業(yè),”宮子傲別起她耳邊亂了的碎發(fā),“你能來,就夠了?!?p> ……
其實從席雨茗一來,宮子傲就注意到她腰間系的男式外套。
但只要不是她親口說的,他都不會信。
……
席雨茗察覺不對勁,她蹙了蹙眉,“你干嘛啊,弄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是啊,這可怎么辦,要不甜心抱抱我吧?!?p> 宮子傲張開雙臂,那張放蕩不羈的臉,好像一直帶著笑意。
像是夜空中皎潔的上弦月。
席雨茗推開他,責怪一句,“矯情什么啊。”
候機大廳里回蕩起登機的提示音。
宮子傲放下手,“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我不關(guān)機?!?p> “嗯,小心點?!?p> 席雨茗目送他走進登機口。
她不知道他今晚抽什么風。
但有一點她說對了。
就是生離死別。
宮子傲的病,是家族遺傳病。
治愈的概率幾乎為零
平時全靠喬林軒研制的特效藥吊著命。
因為中槍,他的病情惡化。
喬林軒強迫他回西歐接受治療。
但由于事發(fā)突然,新藥還沒經(jīng)過試驗。
存在很大的風險。
手術(shù)如果成功,他會回到席雨茗身邊。
一旦失敗,他將永遠留在西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