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看到一輛平平無奇停在路邊的小轎車,車窗緊閉,車窗膜黑黑的透不出一絲的光亮,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是熟人?”她問。
徐世楷收回視線,溫和的笑著:“沒有,只是想起來那輛車以前我也有一輛?!?p> 太久之前的事情,蘇簡也并不是很清楚,所以聞言就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去追問。
車子在小院前停下,蘇簡邀請他進(jìn)去喝杯茶,徐世楷摸了摸她的頭發(fā):“今天就不進(jìn)去了,還有點事情要回去處理?!?p> 蘇簡了然:“是你那位朋友的事情?”
徐世楷摸著她長發(fā)的手指細(xì)微的頓了一下:“嗯?!?p> 蘇簡見狀沒有再挽留:“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p> “進(jìn)去吧。”徐世楷在她走入小院之后,這才離開。
轎車再剛才徐世楷視線停留的地方停下,那里靜靜的??恐惠v沒有移動過的車輛,“滴滴滴滴——”
徐世楷按了兩下喇叭,對面的車輛緩緩的降下了車窗,里面赫然就是……秦長臻。
秦長臻深邃的眼眸看向他,微微點了點頭。
徐世楷開口:“坐坐?”
秦長臻手指抵在唇邊輕聲咳嗽兩聲:“可以?!?p> 徐世楷聽著他跟應(yīng)允下屬一般的口吻,忍不住細(xì)微的笑了下,到底是不管過去了多少年,他這幅有點討人厭的姿態(tài)還是沒有任何的改變。
兩人去到的是一家僻靜的茶室。
茶室環(huán)境清幽,入目都是翠竹,大片大片的綠色讓人看一眼就心曠神怡,當(dāng)有風(fēng)吹過,窸窸窣窣的聲音也分外的動聽。
“我們下周就會出國?!毙焓揽o他倒了杯清茶的同時說道。
秦長臻指腹微微的摩挲著茶杯,有些蒼白的手指同淡綠色的杯子相互映襯,無端的就能帶著種凄清和落寞的味道,他“嗯”了一聲之后再無他話。
徐世楷轉(zhuǎn)動著茶杯:“什么時候結(jié)婚?”
秦長臻要跟王語汐結(jié)婚的事情已經(jīng)在仰光市商圈傳的人盡皆知。
秦長臻回:“你們出國之后。”
徐世楷看著窗外的挺拔直立的翠竹,心中多生感慨:“你倒是把一切都算的清楚明白,商場欺詐師,果然。”
秦長臻不置可否,只說:“好好照顧她?!?p> 好好照顧她,這似乎是已經(jīng)成了秦長臻掛在嘴邊的話,哪怕他才是那個最想要好好照顧她的人。
徐世楷放下茶杯,“秦長臻我有時候真的不懂你?!币郧坝X得已經(jīng)懂了,現(xiàn)在卻又忽然不懂了。
“護(hù)她歲歲平安,佑她年年安康,愿她百歲無憂,守她此生。”他的心思也好懂。
只是天不遂人員,愿望和心思都成了一場笑話。
徐世楷看著他許久,這才開口:“也許……這才是她選擇你的理由?!?p> 論起用情至深,徐世楷一直以為自己不輸秦長臻,可現(xiàn)在看來,好像……是真的輸了。
感情深淺無法衡量,但無疑,秦長臻是一開始就壓上了自己的此生,他從一開始就是全盤梭哈,沒有在這段感情里給自己留下任何的底牌。
這也是他同蘇簡明明性格迥異,卻依舊能將人從徐世楷這個竹馬手中搶走的原因。
孤注一擲的人永遠(yuǎn)難能可貴。
窗外竹聲婆娑,竹室內(nèi)除了偶爾的說話聲再無其他。
“你的婚禮,我這次就不送禮了,想必……你也不希望收到?!毙焓揽酒鹕?,在走之前,說道。
“是。”秦長臻寡淡的回了句,聲線沒有任何的起伏。
在徐世楷走到竹室門口的時候,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哪怕是主人在強(qiáng)行的抑制,都沒有能夠止住。
徐世楷頓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他看到拿著茶杯的秦長臻,咳出一口的鮮血,染紅了淡綠色瑩潤的茶杯,紅的刺目。
他抬步要朝他走去,秦長臻卻像是早就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放下茶杯,朝他擺了擺手:“走吧,死不了。”
徐世楷腳步凝滯,抿了抿唇瓣,最終的最終也只能說了一句:“保重。”
秦長臻削薄的唇角噙著抹自嘲的笑容,依舊只是擺了擺手,讓他離開。
在徐世楷走出竹室之后,秦長臻緩緩的擦拭著咳出來的鮮血,徐徐站起身的這個動作對于一個小孩子都簡單萬分,于他而言卻已經(jīng)沉重不已,甚至于站起身的時候還細(xì)微的踉蹌了下。
“這副身體,已經(jīng)沒有用到了這種程度了……”他低聲的喃喃,帶著濃重的自嘲。
想他秦長臻總是以為能夠運(yùn)籌帷幄,事在人為,到頭來也是斗不過老天。
當(dāng)真是閻王叫你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
“秦總?!狈街硪娝鰜?,連忙上前扶人。
“東西拿到了?”他垂眸問道。
“是,已經(jīng)都找到了,還有當(dāng)時您給她的那個胸針,都一并取了回來?!狈街砘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