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來幽夢忽還鄉(xiāng)
大蛇想要退,但是在這樣一個對它來說狹窄的隧道里,它做不到轉(zhuǎn)身這樣的動作。不過它身軀很長,尾巴已在寒潭那邊的出口處。稍微向后挪了點,用尾巴勾住貼壁生長的果樹,尾部用力倒是能不斷向外挪移,只是速度上有些慢。
李木背部被利牙穿透,流了不少血,身上有點冷,還有些頭暈?zāi)垦#@是失血過多的癥狀。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用劇痛換來頭腦的清醒,憑著意志他提著長矛向蛇沖刺,對著大蛇就將長矛捅了過去。
大蛇有心想退,只是眼前的生物竟然不知好歹,它都要退讓,可是這螻蟻卻還想一戰(zhàn)。乖乖地等著毒發(fā)身亡不好嗎?正好它也可以回去清洗一下身體,不讓鮮血污染它美麗的鱗甲,同時也可以利用寒潭的特性止住流血的傷口。
可這螻蟻委實可惡,不僅追了過來,還將那根可以穿透它鱗甲的長矛再次向它刺來。躲不掉,狹窄的空間沒有空間可以發(fā)揮它的速度優(yōu)勢。躲無可躲,無需再躲。
大蛇異常憤怒,吐著蛇信對著李木一陣咆哮,腥臭的氣流帶著蛇血噴向李木,尖利的牙齒就像一根根尖刺一樣,犬牙差互。如果不是那根無堅不摧的長矛,眼前這個小東西就像以往遇到的那些食物一樣,被它輕易地撞倒在地。
這次不再張嘴,吸取上次的教訓(xùn),避免長矛再次入肉,它要換個方法攻擊。它要憑著自己的鱗片擋一擋李木的長矛,尾部松開寒潭那邊的果樹,并在樹上狠狠借力一把。它速度很快,緊閉著血盆大口,只用頭上的鱗片抵擋著李木的長矛。
然而,結(jié)果并沒有像它想的那樣,李木的長矛竟然像刺紙一樣穿過它的鱗片刺進它的身體,并且貫穿身體刺進地下的石壁。銀白色的長矛此時已經(jīng)浸染大蛇的血漬,不過李木也不好受,大蛇用力之大,雖然被長矛刺穿,但它的力量卻依然作用在李木身上。
一瞬間,大蛇凄厲的慘叫,巨大的蛇軀不停地扭動,可是在這狹窄的隧道中根本無處借力。于是它只能瞪著血紅色的豎瞳陰冷的看著眼前那個倒在地上的螻蟻,正是李木。
他被巨力沖撞之下,五臟六腑就如雷擊一般,那飄在空中的瞬間雖然沒有感覺,但碰到洞頂砸在地上后,全身的骨頭都像斷了一樣。他蜷縮在大蛇前方不遠處,也不知道現(xiàn)在大蛇是否有能力繼續(xù)攻擊他,他現(xiàn)在連呼喊一聲都做不到。
危險還沒過去,李木緩了片刻,掙扎著爬起身。只見那長矛沒入石壁足足二十厘米,一米見寬的隧道,將近兩米的長矛斜向刺進石壁,大蛇此時只能瞪著豎瞳看他,幾番使盡也沒有掙脫。
李木可不是沽名學(xué)霸王的人,現(xiàn)在的大蛇明顯已經(jīng)沒有了攻擊能力。李木可不是電視劇里那些反派或者圣母,到了這個時候來一段激情澎湃的演講,或者突發(fā)同情放了大蛇。
他一步一步挪到大蛇身前,不顧大蛇陰冷的眼神威懾,呼吸了好幾次,鼓足力氣將長矛更加用力地刺進地上石壁。之后往回走了一段,撿起之前丟掉的軍工鏟,再度來到不斷掙扎的大蛇跟前。
李木從口袋中拿出之前放著的白果,吃了兩個,恢復(fù)下體力。不過還是有些眩暈,可能是因為流血過多的原因。李木也沒有深究,此刻使上吃奶的力氣將軍工鏟狠狠地砸向大蛇被長矛刺入的地方。
擴大傷口,讓大蛇的血液流的更快一點。李木能做的也只有這樣,畢竟軍工鏟沒辦法破掉大蛇的鱗甲,所以李木只能從傷口處使勁。他狠狠地砸了數(shù)十次,最終因為頭越來暈眩,他才停了下來。
蛇眼沒有鱗甲保護,李木盯著打蛇好一陣大量。他再度揮動軍工鏟,幾十次之后,李木終于搗毀了一只蛇眼,頭腦更加發(fā)昏,李木也沒在意。身上的傷口還沒有處理,流血也很正常,流血太多自然會頭暈。這個時候可沒有時間讓他慢條斯理的處理傷口,不殺掉大蛇,他就是個沙雕。
如法炮制,再次扎瞎大蛇另一只眼。不是他不像打七寸,我們都知道七寸是蛇的弱點,可在蛇的哪里呢?首先他得知道七寸在哪?其次,軍工鏟根本就破不了大蛇有鱗片保護的部分。所以他現(xiàn)在做的已經(jīng)是他能做的最有效的一件事,李木做完這一切。撿起被大蛇碾壓過的背包,取出一件襯衫,撕破纏在傷口處。
看著不停怒吼哀鳴的大蛇,李木一點也沒有同情對方。果然就算是“圣母”,面臨生死的時候也不會再犯病。這也和聞名世界的環(huán)保少女口中說著環(huán)保,實際上體驗過交通便利后誰還會選擇去蹬自行車?坐飛機不做,我要做輪船,輪船環(huán)保。呵呵!
大蛇已然必死之局,李木也已經(jīng)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事,如果這個時候大蛇逃了出去,李木只能自認(rèn)倒霉,坐等死翹翹。不過李木在準(zhǔn)備去山洞外清洗傷口之前,嘲笑著對著大蛇道:“是不是特別不爽?被我這樣一個在你眼中和蟲子一樣大小的東西傷到如此地步,你不爽很正常。我也不爽,我就一個普普通通一個十三區(qū)巡捕,為什么一定要將我的日常搞得這么玄幻?
我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我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活下去。反正和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你要是能活,就吃了我吧。我已經(jīng)動不了了,是的,我擺爛了。愛死不死!”李木的聲音透露著絕望,那種即將和李詩情訣別的感覺越發(fā)強烈,強烈到他的腦袋一陣陣發(fā)疼,鉆心蝕骨的疼?!?p> 此時他已經(jīng)不做他想,精疲力盡,失血過多的他嚼了幾口晚上烤過的熊肉后,李木昏昏沉沉地在大蛇面前睡了過去。至于大蛇會不會掙扎著跑出來,李木已經(jīng)沒有精力管他。
等李木再次醒來的時候,大蛇還在掙扎,他不得不感嘆這大蛇的生命力真的很頑強。他真的很困,可是大蛇的威脅一直存在,所以即使睡著,過不了一個小時他就醒了過來。“咳”,一口黑血從他嘴中噴出來,他看到大蛇眼里有著些許人性化的笑意。
“你這么努力,按理來說你應(yīng)該獲得成果的。可是你應(yīng)該也感覺到了這根長矛材質(zhì)的不同,沒有它我肯定贏不了你。嘿,伙計別掙扎了。你越掙扎流的血越多,我看你不如放棄吧。就跟我一樣,你那牙里有毒吧?
之前你的牙刺進我背部時趁機注入蛇毒,所以之前你雖然留有余力但沒有選擇進攻我,反而想要退走。可是你沒想到,我竟然會和你拼命?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我肯定不會和你拼命。但是李詩情也在這,我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會找過來,但是我得給她一個安全的環(huán)境,讓她能安全地能等到救援?!?p> 回應(yīng)他的只有大蛇的怒吼,不甘的憤怒以及疼痛引起的嘶鳴。李木微微笑了笑,借著山洞那邊的光線,仔細打量了一遍大蛇不斷涌血的傷口和黑洞洞的兩只眼窩。
“和你說這些,也不知道你懂不懂,不過我已經(jīng)將近三天沒和人說話了。意識越來越模糊了,你的蛇毒正在起效。很神奇,我們兩到最后沒有一個人活著。”李木笑了一下,“你是這座山的霸主吧?之前我就懷疑了,為什么這周圍沒有什么野獸?
還有那只黑熊也和你有關(guān)系吧!這條隧道看起來就是為你準(zhǔn)備的,雖然不知道你出來要做些什么,但是不得不說要不是你搞得這個隧道,我還真的只能被你殺死。你這么大的猛獸,待在這座山上,沒有食物……哦,我明白了。
這隧道是給你外出捕食的?那大熊是給你捕捉食物的?我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東西會讓你連這座山都不出去。想必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株天材地寶吧!算了,可能我死了,你還沒死。要不你也別掙扎了,咱倆一起等死吧!”
要死了,可不能讓李詩情發(fā)現(xiàn)他時,他臟亂差的樣子,得收拾一番。在李詩情心中,他得永遠是最好的樣子。一瘸一拐來到山洞中,那條大蛇他已經(jīng)盡力了,還沒死他也沒辦法。唯一破防的武器已經(jīng)固定在那,他不能一直待在那聽大蛇凄厲地嘶鳴聲吧?那得是心里多變態(tài)的人才會干的?
在意志的驅(qū)動下,他到森林外,水潭邊清洗了傷口。將用來綁腿上傷口的那一半襯衫洗去血跡,再將另一半綁在傷口處,弄了點唾沫,畢竟還是有殺菌的作用。用洗干凈的衣服將自己擦拭了一遍,并將背上的傷口也包裹住,同時換了另一套干凈的衣服。
做完這一切,李木回到山洞,將柵欄擺放好,并且重新升起了篝火。掏出匕首,磨開封,他要留些話,不管到這的人是不是李詩情,總得給她留點消息,不能一聲不吭地就去死。要不然,李詩情那執(zhí)拗的性子,很可能會一直在這片區(qū)域找他。
“首先恭賀你看到這段文字,當(dāng)你看到這段文字的時候,我應(yīng)該死了。不出意外你可以在這座石床旁邊的隧道里看到我的尸骨,嗯可能已經(jīng)腐爛或者已經(jīng)變成白骨。在我旁邊如果你看到一具蛇骨或者一句大蛇的尸體,那你就走運了。
移開蛇尸,通過這條隧道,你就會看到一個寒潭。寒潭中間的陸地上有一株天材地寶,功效不知,但這寶物被這大蛇一直保護,想來應(yīng)該很珍貴。告訴你這些,只想你幫我做件事,當(dāng)然你如果拒絕我也沒辦法。
江城十二區(qū)江城師范大學(xué)15級學(xué)生李詩情,院學(xué)生會會長。告訴他,我--李木死了。沒有辦法娶她,讓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如果你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結(jié)婚,那就不要打擾她的生活。祝你在今后的修煉中一路順風(fēng)?!?p> “詩情會不會到這里?”李木喘著粗氣,呼吸越發(fā)困難,幸好這些日子一直修煉體質(zhì)改善很大,否則應(yīng)該早就該死了。他甩了甩腦袋,盡量讓自己清醒一點。
李詩情看到他的尸體會怎樣呢?大哭一場嗎?不好,那樣很傷身體。他得留些話告訴李詩情,不能長久的沉湎于死去的人,要展望未來。
“寫些什么呢?”他想到第一次見李詩情的那天。
李詩情拖著行李箱,傻乎乎地也不知道打把傘。大夏天,四十度的高溫,那么熱的天,臉都曬紅了也不知道找個地方躲一躲。天藍色的襯衫上也被汗水打濕,那一頭烏黑的長發(fā)也失去了原有的精神,被汗水粘在臉上。李木第一眼看過去,那紅紅的笑臉,靦腆地和他說是過來報道的新生。
他呆呆的樣子逗的李詩情哄然大笑,“學(xué)長,我是李詩情,15級新生?!蹦且豢蹋钤娗樘鹈赖男θ菥秃孟窭粯?,刺穿他的內(nèi)心。也是在那個瞬間,李木決定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之后他接過小姐姐的箱子,在去往宿舍的一路上極盡所能將李詩情忽悠到學(xué)生會。當(dāng)時的學(xué)生會雖然名存實亡,但名字挺唬人的。
如愿將李詩情帶進學(xué)生會,李木極盡所能地進行著騷操作。比如,值班一定得一起,舉辦活動一定得跟著,和別的社團、學(xué)生會打交道一定要帶著。那段時間除掉上課,假期時間兩人可謂形影不離。
也是小姐姐心地善良,要不然誰被這樣子毫無人性的安排工作,早就不伺候了??衫钤娗橐膊恢朗遣皇巧担谷徽娴膱猿至讼聛?。李木很佩服她,上了大學(xué),很多學(xué)生會不自覺地變懶,會投機取巧,讓自己有更多的時間打游戲。
想到這里,李木嘴角掛著笑容。精神越來越萎靡,身體也越來越虛弱。他強撐著不適向隧道里走去。他要最大可能的保存身體的完整,如果李詩情有機會來到這,看到他的樣子李詩情應(yīng)該會猜到一切。
軍工刀從包里抽了出來,還有最后一件事要做。精神萎靡導(dǎo)致他有些事情考慮不周,現(xiàn)在才想起來李詩情是不知道經(jīng)文的。在這片地域,她沒有保護自己的辦法可怎么行。大蛇死后會留下血肉,營養(yǎng)是可以跟上的,再不濟還有寒潭邊的果子。
之后便是對于經(jīng)文的默寫,每寫一個字,身體的狀況都在變壞。手指越來越僵硬,咳出的血液也越來越多,不過都是黑色的,看來他已經(jīng)快要涼涼。這樣說不準(zhǔn)確,就算不動,他的身體狀況每一秒都在變差。不過,他得堅持,他需要給李詩情留下活下去的希望。大蛇死了,這片地域便沒有了霸主,很多大型野獸就會進入這里。
如果有幸,李詩情來到這,她需要變得更強。在這個地方,只有變強才能活下去,才能面對各種困難撐下去。
刻完經(jīng)文,李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力氣,他踉蹌著癱軟在地。還好,先前刻字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好了跌倒的位置,正好用身體將經(jīng)文覆蓋著。之前在山洞留下的話只是一個祈求,他不確定來到這里的人會是誰,如果對方幫忙收拾他的尸骨,那自然能看到他刻下的經(jīng)文。
如果對方秉性不佳,自然不會完成李木囑托之事,那他也不希望這樣的人獲得這片經(jīng)文。畢竟這經(jīng)文短短兩三天便能讓他力氣變大數(shù)倍,足以說明價值。當(dāng)然,如果對方性格極其惡劣,對他的尸骨肆意破壞從而發(fā)現(xiàn)經(jīng)文,他也沒辦法。
盡人事,聽天命。李木緩緩閉上眼睛,他的一生像走馬燈似的在他腦海中一一閃現(xiàn),大二那年遇到了李詩情,讓他走出父母離去的陰霾,重新打開心扉。沒有李詩情,他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這么開朗。
想到這,有些埋怨李詩情。他對她的心思,除了她誰都知道。如果能早一點在一起,他就能多和李詩情在一起,體驗愛情的滋味。
“李詩情,我愛你。以后沒有我,好好地活著?!崩钅韭冻鑫⑿ΓD(zhuǎn)而有些懊喪:“忘了立下遺囑將手上的三間房留給她了?!?p> 曾經(jīng)有個偉人這樣說過:我這一輩子都是唯物主義的奉行者,可是在你面前,我希望我們還有下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