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道歉
林屹然放在沙發(fā)上的手一蜷縮，藏下眼底的神色。
蔡荷笙接著說道：“你是將那次意外事故歸結(jié)于自己身上，認為是自己的張揚引來了敵人，也害了你們兩人。所以，把所有的訪問和橄欖枝全部甩掉，以此來減輕愧疚感?！?p> 林屹然的指頭緩緩敲了敲沙發(fā)：“你以為自己有讀心術？”
蔡荷笙也不在意這種嘲諷，繼續(xù)說道：“以你的聰明，肯定猜到是因為什么原因促使他性格大變，但又礙于面子，不肯低頭。兩相交錯，誰也不讓誰。你們之間，原本不該這樣。”
林屹然：“你倒是像個圣人一樣指手畫腳。”
蔡荷笙將煙頭扔在煙灰缸里：“是旁觀者。作為旁觀者，來告訴你一些事實。你不想知道的話，也不會來找我。到底還是對勻哥有心，我還是不希望你們錯過?！?p> 林屹然站起身，眉目嚴肅，其間卻是冷漠：“不，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從我看到那一幕開始，我們就沒有未來了。可以共享和進步，可是不能欺騙和推開。這是我的原則?！?p> 看著她的步子越走越遠，蔡荷笙隱隱壓住嘴角的憤怒和無力。他倏然起身，拿起煙灰缸就往地上砸去：“Shit！”
就算是離開也這么瀟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么，就是滿腔的煩躁噴發(fā)，不斷地涌來。
太陽穴上的青筋洶涌地嘶吼著，他的手指攥成拳頭，狠狠地落在茶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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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廈，林依然沒有回家，反而是沿著大街上，不斷地前行。經(jīng)歷過上次的墜崖事件，配音室的工作也擱置了。
那次活動也因此錯過了。黑夜來臨，總是彌漫著一股不知名的情緒。當林屹然再次踏進秦玥家的燒烤店時，林屹然竟然看到了坐在一桌的徐久坤和秦玥。
她剛想轉(zhuǎn)身離開，秦玥卻看到了她。
“然然，你怎么走了？”
她還沒走出幾步，最后還是尷尬地組成一桌。
今天的生意很旺，她家還雇了暑假工，很忙，沒跟著聊幾句，秦玥就去忙了。桌上只剩下兩個人，林屹然和徐久坤，相對而坐，氣氛之間多少有些微妙。
徐久坤的頭發(fā)已經(jīng)染回了黑色，曾經(jīng)無比肆意的少年，臉上也出現(xiàn)了幾分成熟。如今只是坐遠了些，剛剛含著的煙已被掐滅。
四周是熱鬧的喧囂。高考畢業(yè)后，無數(shù)的學生涌出大門，奔向各處，浪蕩天涯，或是在深夜里迷醉，試圖通過外面的麻痹來擺脫高考過后的迷茫和焦慮。
在街頭擁抱，在睡夢里沉淪，在空中飛躍，在酒中飛翔。
“真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你?！?p> 徐久坤低下頭，沉沉的眉眼中露著幾絲霧霾。自從那次團建過后，徐久坤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林屹然。每每想起她說的話，他的內(nèi)心總是團聚起悲傷而又無望的掙扎。
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對他說那種話。即便是姜時宦，也不能讓他從內(nèi)心里這樣厭棄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也沒想到?！?p> 林屹然覺得自己這話一出來，環(huán)境中又飄散著一股股越加奇怪的氛圍。
沉默好久，徐久坤才緩緩又接了第二句：“想報哪所大學？”
他的分數(shù)應該太低，想要上好的學?？赡苤皇怯行├щy。
林屹然捻著指尖，看著桌上的烤肉，伸手拿過吃了：“還不知道?！?p> 她的成績已經(jīng)預估到了，她只是還沒想到自己今后如何發(fā)展。這段時間變故太多，渾渾噩噩的時候太多了，也還沒個定數(shù)。
但是，她好像選什么都不影響她有工作。
徐久坤略微失望，開口說道：“這段時間你過得怎么樣？”
“一般般?！笔ヮ欍暤哪瞧`魂始終是冷漠，缺少善良和人氣的，煙火氣太少，所以才會說出那么過分的話。如果換做如今，不會那么激烈，但意思差不多。
只是年少的心不應該被刺痛，真誠的歡喜不應該視而不見。
“對不起?！?p> 恍然聽見這句話，已經(jīng)過了大半年。徐久坤的拳不由得輕攥成拳。
少年的意氣風發(fā)仿佛一瞬傾瀉而出，他的眼角還帶著新生的紅，眼里的疑惑和希望迸發(fā)而出：“對不起什么？”
也許他心中早有答案，只是不肯承認。
林屹然毫不掩飾地撥開：“之前對你的無禮，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說那么過分的話?！?p> 徐久坤怔愣在座位上，漸漸回神。
林屹然接著說，但是語氣誠懇：“但是，我的意思差不多，你也有很多優(yōu)點??！你看，你打游戲也很不錯，配音也好，雖然成績一塌糊涂，但不影響你發(fā)光是不是？”
徐久坤眼頭一酸，有什么從眼里晃過。他急忙垂下頭，任著那一滴眼淚從滾到桌下。
林屹然：“你身上那可以有很多我不及你的地方，可是喜歡與感情，就是強求不來。我對你沒有感情，生不了喜歡，總不能將心臟硬生生挖出來吧？”
喝了一口果汁潤喉，她抬頭看著注視著她的那雙眼，很溫柔，像是沉入一汪溫泉，溫溫潤潤的。
她笑了笑，溫聲說道：“我很感激，你能陪我走完旅程中的一段，但后來的路，我想，和你分來走?！?p> 長吁了口氣，她看著桌上放上芝麻的烤肉，繼續(xù)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焙盟坪镁玫募m結(jié)得到圓滿，徐久坤的臉上蹦出久違的笑容，那個樂觀開朗的少年仿佛回來了，“我知道，很感激你能這樣說出自己的真心話。當然，我也是有優(yōu)點的?！?p> “是啊，每個人都有優(yōu)點。”林屹然也將嘴角揚上，“干杯？”
“干杯！”
徐久坤倒上啤酒，和她的果汁撞在一塊。
許久之后，徐久坤問：“這個假期，你打算怎么過？”
“還沒確定?！绷忠偃豢粗h處的人群，上揚的嘴角里漸漸籠出一抹復雜。
徐久坤盯著她的側(cè)臉，問道：“如果可以，好玩的時候，可以邀請我哦！”
“嗯?！?p> 這一晚，徐久坤目送著林屹然回了家。他的眼里盡數(shù)灼熱，在心暗暗許下愿望：“希望有朝一日，你轉(zhuǎn)過身看到我，我能滿身榮耀，有此殊榮，娶你回家?！?p> 黑夜將這一切愿望埋葬，成為了橫亙多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