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淮低著頭沒說話，想起下午她在周川離開之后，緊張地提醒自己：“顧師兄，我覺得這次你回來就發(fā)生這種事，絕對不是偶然！你要小心了，我覺得周川的目標就是把這件事栽贓給你?！?p> 顧知淮心里早就有底兒了，卻沒想到驚羲長大了，做事情的思維邏輯也縝密了。
他嚴肅對待的小師妹，從一個黃毛丫頭，長成了一個能站在他身旁保護他的人了。
“他一定會聯(lián)絡媒體煽風點火，顧師兄，你的心態(tài)可千萬別被他影響！”
林驚羲沒注意到他如水潺潺的溫柔目光，還在推敲著周川的下一步行動。
她一揚起頭，卻見顧知淮迅速地躲開她的目光，輕笑著用手指遮住雙唇，眉眼卻還有溢出來的笑意。
她忍不住重重地拍了他兩下肩膀，小惱了起來：“顧師兄，你還有心思笑呢！”
萬一周川真把事情栽贓給他，這可怎么辦？
林驚羲可不希望，他和師父好不容易破鏡重圓了，卻因為周川毀了。
顧知淮的手落在她的頭頂，仿佛是要控制住她不亂動，他俯身，另一只手揪了揪她的鼻子：“你要不喜歡的話，那所有罵我的聲音，都會在網(wǎng)絡上消失?！?p> 林驚羲沒見過這樣的他，心忽然咯噔了一聲，是驚訝。彼時她并沒有注意到，顧知淮眼神里雖然褪去了嚴肅，卻有了她最陌生的殺意，能把人拖進無底深淵。
“送你的?！?p> “嗯？”
顧知淮掏出了一個小盒子，將它打開后，里面是一片天青釉的碎片。棱角被磨平了，亮晶晶的，被月色照出了一寸柔和。
林驚羲張大了嘴巴，故意逗他：“師兄，你不會自己不讓人碰，你卻偷了一塊吧？”
“想什么呢?！彼行┖眯Φ卮?，“這應該是世界上僅存的唯一一塊碎片了。”
這么珍貴？！
林驚羲嚇了一跳：“這是青釉瓷，你從哪拿的?。俊?p> “這是周老年輕的時候送給愛人的禮物，也是讓他在二十歲時一鳴驚人的作品。但后來兩個人因為興趣不合產(chǎn)生矛盾，周夫人一氣之下不小心將它砸碎了，碎片被人收拾了。但他家的傭人舍不得以后只能在報紙上收藏它的圖片，就悄悄撿了兩塊藏起來了，可惜后來丟了一塊?！?p> “我在機緣巧合之下，拿到了剩的最后一塊?！?p> ??！
這就是周老的“夢想”和“愛情”嗎？
林驚羲也聽過這個故事，倘若它沒有碎掉的話，現(xiàn)在流傳下來大概已經(jīng)可以拍到近一億的價格。
更何況，這還是周老的成名作。
“天青釉還有另一個名字，叫‘雨過天晴’?！?p> 顧知淮看著她，目光溫柔得快掐出水來：“你十八歲的時候我沒送你什么禮物，現(xiàn)在你長大了，我應該把這樣禮物補給你。往后，雨過天晴地走下去吧，無論選擇哪條路。”
無論選擇哪條路，作為顧知淮，永遠有守護林驚羲的義務。
這是師門規(guī)矩，是他離開之后，永遠也無法改變的習慣。
這雨過天晴，送給她，也送給自己。
雨過天晴對于顧知淮而言太難得，但對于林驚羲，卻近在咫尺。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份禮物合適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