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熠這兩日的動作太快了,與他之前的部署完全不同,早已超越了一大截。
所以,只能是他們倆之間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罷了。
湛辰頓了頓,“我那里有些新制的草藥,給公主調(diào)理調(diào)理吧。”
池洇點(diǎn)點(diǎn)頭,跟上湛辰的腳步。
一路上她心不在焉的狀態(tài)湛辰都看在眼里,可是出于骨子里的禮貌他也不會問出聲。他現(xiàn)在的身份還真是特別,表面來看他仍然是池洇養(yǎng)在宮里的面首罷了。
甚至在金國的眼里也是一個與公主私交甚密,或許有情感糾葛的情夫。
湛辰不由發(fā)笑搖了搖頭。
太陽隱在層云之后,風(fēng)刮過帶走些空氣的潮熱,周圍中環(huán)繞著青草和泥土的清香,光線可能會透過靄靄白云灑下微涼,池洇在上次這樣天氣的時候還是在巫熠懷里窩著的。
直到湛辰親自泡好的茶在空氣中散發(fā)出陣陣清香撲鼻,池洇才覺得自己大約活過來了。
其實(shí)近兩天,莫司有意無意地回避有關(guān)巫府的事,連孫遲都很少見了。
倒是可憐了那孩子,有時候還一直在外面等著,也不知道到底為什么莫司不理他。
現(xiàn)在前朝的事越來越忙。池洇知道只有筱青那樣的人才更適合在巫府里走動,無論是唱支小曲跳支舞或是傳遞有關(guān)的消息。
其實(shí)巫熠早就做出過選擇了,他身邊必須有那樣一個人。
池洇雙目無神地晃著手里的一盞清茶。
巫熠應(yīng)該收她做妾。
在各大勢力中游走盤旋,殺人于無形之間,有驚艷的美貌,還有些女生望塵莫及的嗓音和身段。
一個大將軍枕邊應(yīng)該要有這種人的吧。
一個可以沒有地位和聲望,卻擁有手段和美貌的女人。
總之不會是她,聲名狼藉,卻又叫人不能挑出什么來的女人,因?yàn)樗枪鳌?p> 也正是因?yàn)樗枪?,沒人敢當(dāng)面說她,她也沒有養(yǎng)成在人群或各大勢力中圜轉(zhuǎn)而自如的習(xí)慣,她其實(shí)不會什么。
第無數(shù)次,她覺得她和巫熠之間本來就隔著巨大的鴻溝,而先前因?yàn)樗麄兊臐馇槊垡獍堰@些刻意回避的鴻溝抹去了。
可是這些鴻溝終究在這里。
“公主?”
湛辰的聲音把她從想象中剝離出來,“嗯?”
湛辰仍然擺著溫和的笑意,“茶快涼了。”
“嗯?!背劁πχ鴵u了搖頭,覺得自己想得越來越多了,說完一飲而盡。
湛辰微微皺眉,“公主,這茶不好喝?”否則為什么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
“什么?好喝得很?!背劁φf話的語氣確實(shí)懇切,可是眼中分明微微閃著淚光。
于是湛辰的眉皺得更深了。
這些倒也罷了。
湛辰終究是沒說什么,只是陪著池洇喝了許久。
后來的幾天里池洇哪里也不想去,只想來湛辰這里喝茶,面色也紅潤了不少。
湛辰這里總是寧靜的。
寧靜到讓人不愿去想什么。
倒是奇怪,不管池洇什么時候來,他好像一直都有時間,也不像孫遲他們那樣忙碌。
但是池洇明白,湛辰身邊連影一都不在了,那更說明他確實(shí)非常忙碌了。
“你今天還有閑工夫?”池洇每次來都會笑問一句。
“公主要來,我自然是無論何時都有時間?!闭砍叫Α?p> 一派和樂。
可是當(dāng)巫熠聽見這樣的報(bào)備以后,臉色卻黑得像鍋底。
她去湛辰那里自然算是名正言順。
倒是自己,每次求著她來,要么就是他翻窗爬墻。
于是第二天湛辰這里多了兩尊大佛。
每天都在卷宗或是兵書里暢游的巫大將軍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了閑工夫,美其名曰和他討論下一步部署。
醉翁之意可不在酒。
池洇并沒有得到什么巫熠會來的消息。
臉色奇差。
饒是湛辰這樣溫和的人實(shí)在也無法忍受這之間的低氣壓了。
“外面有壺茶泡好了,我去看看?!?p> 他瀟灑得連一片衣袂都沒有想要在這房間中多揮灑一下。
巫熠不想說話,他的驕傲僅限于此,僅僅限于來找她。
池洇則是更不愿與他交談,恰恰也是她一身傲骨。
開口或許也是更激烈的爭吵,總之不會有任何心平氣和存在。
巫熠不能理解究竟是為了什么,他與她之間為什么如此長的時間不再見面,甚至她沒有來找過他一次,反而一直和湛辰在一起。
筱青和他之間從無情意,他不相信她看不出來。更何況,從前的任何一次爭吵或是生氣,似乎她從來都是那個會愿意低頭的人。
死一般的寂靜和沉默終究還是被巫熠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