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休日到來,卻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如果硬要說有關(guān)系,那就是有權(quán)利給我松綁的人放假了,而我也只能一直被綁著直到他上班為止。
其實,雖然被綁著很不舒服,但是我也已經(jīng)開始習慣。這兩天我不喊不叫,按時吃飯,按時吃藥,到點就睡覺,表現(xiàn)的簡直不能再好。
第二次回到精神病院,我猶如新生一般換了一個人。作為一個正常人,在懂得了很多道理之后,就不會再做一些無意義的事情。
這樣做的效果自然是好的,周一,長白班的醫(yī)護人員全部到崗,包括我的主治醫(yī)生——新的主任古道明。
古主任在交完班后來到我的面前,他審視著我問道:“我聽說你這兩天表現(xiàn)的挺好?!?p> “主任,你放心,我以后也會像這么表現(xiàn)?!蔽液芟肱闹乜诟WC,但礙于我的手腳都被綁著,只能下意識的挺了挺胸膛。
“嗯,我知道你打人是一時沖動,如果你能一直好好吃藥,把情緒控制住,就可以出院了?!?p> 聽到出院這兩個字我的眼前一亮:“真的嗎?主任?!?p> “我能騙你嗎?”古主任今天的發(fā)型也梳的很油亮,我覺得他比冒亮還要油亮好幾百倍。
“我信你主任,你說的話我肯定信。”
“行,小龍,給他松開吧。”古主任說完就離開了。
龍哥嘴里叼著煙,這就是工作人員跟患者的區(qū)別,他們可以隨時抽煙,而我們必須按規(guī)定時間抽煙。
龍哥邊給我解綁邊跟我聊天:“你這樣就對了,就像主任說的,情緒控制好了就能出院了?!?p> “我知道,龍哥,謝謝你啊?!?p> 他聽到我說謝謝,抬起頭瞥了我一眼繼續(xù)說:“不用謝我,謝你自己?!?p> 我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我之所以可以三天之內(nèi)就松綁全都是自己表現(xiàn)好的原因。
果然做什么事還是有經(jīng)驗的好,不然就會像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持續(xù)綁了半個月才松綁。
不遠處靠窗戶的病床上仍然綁著那名私藏打火機的瘦猴患者,他見我松綁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我坐在自己的病床上活動著發(fā)硬的關(guān)節(jié),這時一群護士涌入了“重點病房”。最前面的人手里拿著一個機器,我一眼就看出是之前給患者過電的那臺機器。
我已經(jīng)猜到了今天的這個場面,私藏打火機的患者看來已經(jīng)難逃這一劫了。
之前的畫面再次重復上演,我再次成為了第一排觀眾。
這次的醫(yī)生是一名女大夫,她的個子不高,比她身旁的莎莎還要矮一點。好在這名大夫比較瘦,不然我會覺得她們兩個人是親姐妹了。
一切準備就緒,女大夫手里拿著兩個圓棒,對著瘦猴患者質(zhì)問道:“是你藏了打火機對嗎?”
“楊大夫!我不是故意藏的!真不是故意的!別給我過電了行嗎???求求你了楊大夫!求你了!”瘦猴患者苦苦的哀求面前的女大夫,但這些都無濟于事。
“你得長長記性。”女大夫說著話把手里的圓棒放在了瘦猴患者的腿上,同時踩下了腳踏板。
“啊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楊大夫,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能不能記?。恳院筮@種東西不可留下?”女大夫的聲音冰冷,我的心似乎被她的寒冷凍的有些發(fā)顫。
“我記住了記住了楊大夫,我記住了!再也不敢了!”瘦猴患者的聲音里夾著哭聲,他的聲音顫抖著,跟我的心跳形成了莫名的呼應。
“真能記住嗎?”又是持續(xù)了將近3秒鐘的一次。
“啊啊?。。。∧苣苣?,記住了真記住了!楊大夫,別過了別過了!”瘦猴患者的聲音聽上去哭笑不得,這其中還包含著極大的痛苦。
“以后再敢藏這種東西就天天給你過電,聽到了嗎?”女大夫的手再次落下,這一次又是將近3秒鐘。
“啊啊啊?。?!知道了知道了楊大夫,別過了求你了求你了?。?!哼哼嗯嗯嗯嗚嗚嗚……”瘦猴患者終于忍受不住哭了起來。
“行,這次就這樣,如果還敢有下次,可就不是這么簡單就完事了?!迸蠓蚓褪潜饶写蠓蛞吧屏肌币稽c,這次的“電擊療法”很快結(jié)束,而我也早已經(jīng)看夠了。
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是沒有第一次見時恐懼了。我對于自己的這種“習慣”很苦惱,這種非人的治療我居然還能習慣,一時之間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變成了什么樣的人。
從前我是一個老實的好人,現(xiàn)在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的自己。這種可怕的改變不可逆轉(zhuǎn),并且我也不想再逆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