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雙手搭在尺子的肩膀上繼續(xù)說:“你想啊,平時你哪有機會能得到整盒的煙,別那么貪心,知足才能常樂啊。”
尺子低著頭在猶豫著,我繼續(xù)給他洗腦:“雖然說你去偷鑰匙有風險,不過你只要不讓護士發(fā)現(xiàn)就沒事!”
這時尺子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后又低下頭。
他還沒有下定決心,我只能繼續(xù)煽風點火:“就算老天不開眼,你偷鑰匙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了,你大可以說自己想偷煙,他們也不會覺得你可能是想偷鑰匙。最壞的結(jié)果也就是過電嘛,你又不是沒過過,過一次電換兩盒煙也是合算的。”
“我已經(jīng)做好最壞的打算了?!背咦邮掷镞鵁煟恼f出自己的決心。
“你看,這不就得了,我知道你想好了才來找我的。你就當我先欠你一盒外國煙,這一盒就當白給你的,你看怎么樣?”我指了指他手里的白狼煙。
尺子聽我這么說,才算是真正答應了:“那行,思宇哥,就算我失敗了,那你還欠我兩盒外國煙?!?p> 我一聽尺子的話被他的氣笑了問道:“不是,你說什么?我怎么還欠你兩盒外國煙呢?”我故意把重音放在“兩盒”上面。
“你忘了,王世超的事,你說我不給他松綁,你就給我一盒外國煙?!背咦咏K于抬起了頭用他那副老鼠眼看著我,一提起我欠他煙的事,他就像有了底氣。
“啊啊,對對,欠你兩盒外國煙,你放心吧,就算你沒成功,到時候發(fā)煙了我就把兩盒外國煙給你?!?p> “好,好。”尺子終于露出了一個微笑,他一笑五官都聚在一起,像是黃鼠狼偷了只大公雞后的得意,讓我看了之后有一種吃了屎的厭惡感。
我靠進他的耳邊小聲的說:“哎,不過,你小子可不能抱著失敗的決心去偷鑰匙啊,你得抱著能成功的決心,那兩盒外國煙算什么,別忘了,你要是成功了,那兩條外國煙都是你的!”
“思宇哥,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一定盡力!”
我再次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確認沒有其他患者在,于是拉著他蹲了下來。
“咱們得策劃一下,你想什么時間偷?有沒有什么計劃?”
尺子蹲下后小心的把煙揣進衣服兜里,手也一直插在里面沒有拿出來。
“思宇哥,我一般偷煙都是在晚上?!?p> “今天晚上可不行,今天是龍哥和莎莎他們值班,雖然有一個新護士,但是龍哥可不是好對付的?!蔽姨嫠治鲋蝗幌氲浇裉彀装嘧o士是冒亮。
“明天晚上吧,明天夜班是冒亮他們,你就在冒亮看重點的時候去偷他的鑰匙?!?p> “冒亮?羅亮嗎?”尺子有些疑惑的問我。
“對,就是他。他在重點值班的時候喜歡睡覺,而且我看了,基本上女護士身上的鑰匙都帶著繩子,男護士大部分都不栓繩子,好下手?!?p> “如果明天夜班羅亮是第二個或者第三個班次值重點,我就下手?!?p> “對,十二點以后更好下手。如果你得手了,一定要小心,而且要小點聲,千萬別把他吵醒,更別讓在護士站走點兒的護士發(fā)現(xiàn)了?!蔽也环判牡亩谥咦?。
“思宇哥,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偷東西?!?p> “啊,還有,如果你成功了,鑰匙到手了先別急著給我,你要等到護士站的護士去走兒點的時候再給我鑰匙?!?p> 這樣一來我才能在護士站沒人、重點的護士在睡覺以及另一名在值班室的護士不知情的情況下拿著鑰匙出去,離開病區(qū),離開精神病院。
“思宇哥,你拿鑰匙是為了從這里出去嗎?”尺子的眼里漸漸放出光芒,難道他也想離開這里?
“當然了,不然讓你去偷鑰匙干嘛?難道是為了好玩嗎?”
“那……那你……”我以為他要說讓我也帶他一起離開,結(jié)果他說的話又差點把我氣笑了。
“你要是成功的走了,你柜子里的兩條煙怎么給我???”我看著他期待的目光,一時竟不知怎么回答。
“你小子踏馬的想的還挺周到的,這樣吧,明天白天我先跟護士說,我柜子里的兩條煙給你了,這樣一來即使我離開了,那兩條煙也會是你的。如果我沒走成,那煙就不歸你了?!?p> 尺子眼里的光消失了,“思宇哥,你走了以后就沒人再給我煙了?!?p> “你踏馬的,那兩條煙夠你抽一陣子了!”我抬手打了尺子腦袋一下,他的這句話像是一縷青煙飄進我的心里,讓我突然有一種失落感。
跟尺子商量完畢,我回到了408號病房。
房間里依舊熱熱鬧鬧,而我的心里卻生出一種怪怪的感覺。難道是因為馬上就要離開精神病院而產(chǎn)生了留戀嗎?不,我對這里一點留戀都沒有,并且一旦離開就永遠不想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