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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五百年

77. 巨星隕落

東周五百年 湛兮若存 2022 2021-08-03 14:10:57

  晉文公一見叔詹,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大喝道:“你執(zhí)掌鄭國政務(wù),當(dāng)年卻看著你主子失禮于孤,這是一重罪;河陽會(huì)盟卻心懷二心,此二重罪也?!?p>  便命左右架起鼎爐,要把叔詹活活烹煮了。只見那叔詹面不改色心不跳,拱手對(duì)文公說:“請(qǐng)容臣把話講完再死?!?p>  “你還有什么話說?”

  “當(dāng)年君侯落難經(jīng)過敝國,臣不止一回對(duì)主公說晉公子賢明之士,身邊都是卿相之才,如果回國必稱霸諸侯。到了溫地會(huì)盟時(shí),臣也勸主公要善始善終,不要有二心。奈何主公全不接納,以至于天降此禍。

  如今君侯歸罪于臣,寡君知道臣的冤屈,不想派我來。但臣自請(qǐng)就誅,以救一城百姓。我料事能中可稱智;盡心謀國可謂忠;臨危不避可稱勇;舍身救國可稱仁,有我這般仁智忠勇俱全的臣子,按晉國的國法,當(dāng)然該遭烹殺!”

  說完便扶著鼎耳大喊道:“從今往后,臣子們當(dāng)以叔詹的下場(chǎng)為戒了!”

  一番話說得文公汗下如雨,急急下了赦令:“寡人不過試試你的勇氣,你可真是位忠烈之人?。 ?p>  第二天,派去接公子蘭的回來了,文公命叔詹與出使的鄭大夫石申父,侯宣多一起以世子之禮拜見公子蘭,再一起入城。鄭文公立公子蘭為世子,這邊晉國才退兵。但是經(jīng)此一事,秦晉兩國的裂痕算是彌合不了了。

  當(dāng)年晉國也不知是怎么了,先是魏犨喝醉了從馬車中掉了下來,手臂骨折,再加舊年內(nèi)傷一齊發(fā)作,吐血而亡。文公錄用其子魏顆繼承他的爵位。

  沒過多久,狐毛狐偃又相繼離世。晉文公慟哭不止:“寡人得以脫難,直到有今日成就,都仰賴舅舅出力。如今卻棄我而去,如失一臂呀!哀哉痛哉!”

  胥臣安慰道:“主公想再得到如二狐這般才干之人,臣推舉一人,可為卿相?!?p>  “你要推舉何人?”

  “臣之前出使,在冀野歇腳,見到一個(gè)人手里拿著一柄耒在耕田。其妻來送午飯,是用雙手捧獻(xiàn),此人便莊重地接過來,還先祭天再吃,其妻便侍立一旁。吃完后,丈夫還等著妻子走了才后開始耕地。夫妻間如此相敬如賓,何況對(duì)其他人呢?臣覺得‘能敬者,必有德’,便前去問其姓名,原來是郤芮的兒子郤缺。此人若能在晉國得用,能力必不下于狐偃。”

  我的天!吃個(gè)飯也得這般繁文縟節(jié),相敬如賓原來這么來的!

  郤芮?聽到這個(gè)名字,晉文公仿佛被蛇咬了一口,本能反問道:“他父親曾犯大罪,寡人還能用他兒子嗎?”

  “堯舜這樣的父親,卻也有丹朱,商均這般的不肖之子;鯀這樣的父親,卻也生出禹這樣的圣人,賢能與不肖,與是否父子無關(guān)。主公怎么能因?yàn)樯弦惠叺膼好?,而棄用人才呢??p>  文公想了一會(huì)兒,答應(yīng)了:“那好吧。你就替我召他來吧?!?p>  “臣怕他逃奔他國,為敵國所有,已經(jīng)帶他回來在家中了。主公應(yīng)遣使前往相召,方是禮賢之道?!?p>  文公便命內(nèi)侍帶著簪纓袍服,前去召郤缺。郤缺想著父親的罪名,再三推辭:“臣本是冀野農(nóng)夫,主公沒有因先父之罪而加以誅戮,已是寬宥了。怎么敢以罪臣之后玷污晉之朝堂呢?”

  奈何文公再三傳召,郤缺這才簪佩入朝。此人身長(zhǎng)九尺,長(zhǎng)身玉立,高鼻隆準(zhǔn),額頭豐滿,聲如洪鐘,文公一見便十分喜歡,便升胥臣為下軍元帥,郤缺為輔。

  如此便修改軍制,將原來的三行合為二軍,稱為“新上”和“新下”。趙衰統(tǒng)領(lǐng)“新上軍”,箕鄭為佐;胥臣之子胥嬰統(tǒng)領(lǐng)“新下軍”,先都為佐。如此晉國便擁有了五軍,明面上看比天子的軍制還是少了一軍。

  晉國五軍既成,四方豪杰歸附,軍政運(yùn)行暢通。楚成王見到晉軍之強(qiáng),心中懼怕,派大夫斗章前來與晉國講和。晉文公念在昔年的舊恩,同意通好,命大夫陽處父前往楚國回訪。

  周襄王二十四年,鄭文公姬捷薨。群臣擁立世子蘭即位,是為鄭穆公。

  當(dāng)年冬,晉文公病了,召趙衰,先軫,狐射姑,陽處父到病榻前,命他們?yōu)轭櫭蟪?,扶保世子驩為君,繼承霸業(yè)。

  如此安排妥當(dāng)了,又擔(dān)心其余的兒子在國中不安分,會(huì)惹出事來。文公趁著自己還有一口氣,預(yù)先安排杜祁所生的公子雍前往秦國出仕,讓辰嬴生的公子樂前往陳國出仕。又派最小的兒子黑臀,去往周王朝為官,以拉近與王室的關(guān)系。

  說起來,畢竟是經(jīng)歷過君位流轉(zhuǎn)的血雨腥風(fēng)的人,文公如此安排細(xì)致,的確是齊桓公望塵莫及的。

  晉文公姬重耳薨逝,在位八年,享年六十九歲。半生流離,一世輾轉(zhuǎn),終迎來人生的柳暗花明,而他也終不負(fù)上天賜予的機(jī)會(huì),在位期間勵(lì)精圖治,終成霸業(yè)??芍^春秋時(shí)期一顆耀眼的巨星,可惜升起不久便隕落了,可嘆可惜!

  世子驩主喪即位,是為晉襄公。那時(shí)晉國的祖廟仍在曲沃,晉襄公扶棺親往送葬。剛出得絳城,忽聽柩中傳出牛鳴般的鳴響聲,那棺柩突然變得重如泰山一般,根本推不動(dòng)。群臣駭然,令太卜郭偃占卜,得卜詞說:“有鼠西來,越我垣墻。我有巨梃,一擊三傷?!?p>  什么意思呢?郭偃解釋道:“這是說數(shù)日內(nèi)將有兵馬從西邊來,我軍若迎擊,必獲大勝。此是先君有靈,特來告知我等?!?p>  群臣趕緊下拜,此時(shí)柩中聲響驟停,棺柩也不重了,車子推著行走如前。先軫說:“西方必是秦國?!钡沙雒芴角巴貒樘教搶?shí)。

  這事是真的嗎?秦國真的要發(fā)兵來攻打晉國?那倒不是。這事還得先說說兩年前秦穆公留在鄭國幫忙守城的三名秦將——杞子,逢孫,楊孫,原來他們一直沒有得到回國的命令,便這般不進(jìn)不退地一直呆在鄭國,如此便要生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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