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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五百年

254. 丑女鐘離春

東周五百年 湛兮若存 2022 2022-01-27 15:13:25

  孫臏不僅不殺龐蔥,還將太子魏申與龐英的尸體交給他,讓他回報稟報魏惠王:“速速上表朝貢,否則,齊兵再來,魏國將宗廟不保?!?p>  周顯王二十八年,田忌等人班師回國,齊宣王大喜,設宴犒勞,親自為田忌,田嬰,孫臏等功臣把盞。相國騶忌想到昔日收受龐涓的賄賂,陷害田忌的事,如今心里有愧,實在無臉位列朝堂,使派人將相印繳還。

  齊宣王便拜田忌為相國,田嬰為將軍,加封大邑給軍師孫臏??蓪O臏死活不肯接受,還獻上《孫子兵法》十三篇:“臣一個廢人,得蒙重用,如今功成上報主恩,下報私仇,于愿足矣。臣畢生所學,盡在此書中,留臣也無用,愿得一片閑山,以終老于斯?!?p>  宣王苦留不成,只得將石閭山封給了他。孫臏在山中一住就是一年多,忽然有一天消失不見,世人傳言是鬼谷子來度他出世了。

  孫臏飄然而去,齊宣王將龐涓的頭顱懸于國門之上,以張揚齊國國威。告布天下,諸侯們無不生懼,韓趙兩國感念齊國出兵之恩,國君親自來臨淄朝賀。借這個機會,齊宣王約上兩國準備合兵共討魏國。魏惠王嚇得趕緊遣使求和,請求歲歲朝貢。

  齊宣王約三晉之君共會于博望城,三君同時朝見,天下共尊齊國為霸。

  人生達到巔峰之后,齊宣王不由飄飄然。他在臨淄城內(nèi)建了座雪宮,專供他宴飲作樂。又在城外開辟出四十里的地方為自己的專屬獵場。

  此外,齊宣王還寵信一些文學游說的士人,在稷門建了左右講室,聚集數(shù)千名游士,名氣大的有騶衍,田駢,接輿,環(huán)淵等七十六人。他給這七十六人都賜予了宅第,列為上大夫每天高談闊論,不修實政。

  這便罷了,好歹也能得個尊賢納士的好名聲不是?可齊宣王還寵信像王驩一般的奸佞小人,相國田忌屢諫不聽,氣得郁郁而終。

  有一天,齊宣王又在雪宮宴飲觀看女樂歌舞。忽然有一個女人從外頭要進來,口口聲聲要見齊王。這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呢?額頭寬,眼窩深陷,高鼻梁,還有明顯的喉結。身材如何?駝背,脖子粗,大手大腳,頭發(fā)干枯如秋草,皮膚黑得跟漆過一般,一身的破衣爛裳。總之,要多丑有多丑。

  武士們喝住她:“哪里來的丑婦,竟敢來見大王?”

  “我是齊國無鹽人,復姓鐘離,名春。今年四十多了,還沒嫁人。聽說大王在離宮宴飲,特來求見,愿被大王納入后宮,以備灑掃?!?p>  這話說的,所有的人都掩口而笑:“這真是天底下臉皮最厚的女人了!”

  有人把這事當個笑話稟奏給了齊宣王,出于好奇,宣王召鐘離春入見。宴會上的臣子與仆從見了這個丑女,個個都笑了。

  齊宣王忍笑說:“我宮中的妃妾不少,你這婦人因貌丑不容于鄉(xiāng)里,以一介布衣求見萬乘之君,莫非有什么奇能不成?”

  “妾沒什么奇能,只會些隱語?!?p>  “那你便試著說說看,若說的不對,立即斬首?!?p>  鐘離春便睜大眼睛,咧嘴露牙,舉起雙手拍打了四個膝蓋說:“危險啊,危險!”

  齊宣王不解,群臣也不能對,便問:“你上前來,為寡人明言吧!”

  鐘離春磕了個頭說:“大王赦了妾的死罪,我才敢講。”

  “赦你無罪,但講無妨?!?p>  “我睜大眼睛,是代替大王看見烽火臺之變;露牙齒,是代替大王懲罰拒諫之口;舉起手是代替大王趕走那些讒佞之臣;拍膝蓋是為了代替大王拆了這游宴之高臺?!?p>  齊宣王勃然大怒:“寡人哪里有這四處過失?村婦妄言!”喝令左右要推出去斬了。

  鐘離春說:“那就請讓妾把大王的四處過失講明,再就刑不遲。秦國任用商鞅,國富民強,不日必將出兵函谷,與齊國爭勝。大王內(nèi)無良將,而邊防松馳,所以妾為大王張目以視。

  君有諍臣,不亡其國;父有諍子,不亡其家。如今大王內(nèi)耽女色,外荒國政,忠諫之言不納,所以妾為大王露齒受諫。而且王驩等人阿諛奉承,竊取高位,騶衍等人只會高談闊論,華而不實,大王盡是信用這樣的人,恐會誤了社稷,所以為大王舉手揮之。

  大王您修建宮舍獵場,竭盡民力,虛耗國庫,所以才為大王拍膝拆了它們。大王這四處過失,已是危如累卵。眼下只是偷安,他日的禍患根本看不到。妾冒死進言,大王若能聽進一兩句,雖死不恨!”

  齊宣王感嘆道:“若不是鐘離氏直言,寡人便不知道自己的過錯??!”

  當即罷了宴飲,載鐘離春回宮,立為王后。鐘離春推辭說:“大王不聽妾的話,何必留下妾身呢?”

  宣王省悟,自此后招賢納士,疏遠佞臣,將稷下的游士遣散,拜田嬰為相國,以鄒邑人孟軻,也就是孟子為上賓,齊國自此大治。

  為感謝王后的進諫,齊宣王將無鹽邑封給了鐘離春的娘家,賜她一個號為無鹽君。

  再說說秦國那邊,相國衛(wèi)鞅聽說龐涓死了,向秦孝公進言道:“秦魏是鄰國,魏國素來是秦的心腹之患,將來不是魏國吞并了秦國,便是秦國吞并魏國,早已是勢不兩立。如今魏國大敗于齊,諸侯離叛,正可乘此機會伐魏,若魏國敗會,必會向東遷徙。這樣我秦國便可以江河永固,還能向東牽制諸侯,完成帝王之業(yè)!”

  秦孝公深以為是,便拜衛(wèi)鞅為大將,公子嬴少官為副,率領五萬人馬討伐魏國。大軍師出咸陽,望東進發(fā),西河守臣朱倉一天三道加急軍報飛往安邑。

  魏惠王召集群臣問計,公子魏卬請命:“衛(wèi)鞅當年在魏國時,我與他相交甚好,也曾向大王舉薦,只可惜大王不用。如今臣愿領兵前往,先跟他講和。如不成的話,再固守城池,向韓趙求救?!?p>  究竟秦魏此戰(zhàn)結果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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