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藍天的媳婦蘇氏,與他同歲。
長得瘦小,發(fā)枯膚暗,典型難民像。
兩人生育一子黃聰,今年五歲。
黃聰個子也小小的,很瘦弱。
葉娟估計是餓的,這孩子看起來三歲差不多。
黃山次子黃初夏,今年二十一歲,名字很好記,夏天生的。
妻子鄧氏,十九歲。
與嫂子相反,個子得有一米六左右,在這個年代算高個了。
她有一子黃光,今年兩歲,因為營養(yǎng)跟不上,這孩子腿腳不利索才能走幾步。
葉娟看著不錯,有老有少,做事應(yīng)該會顧及家人不敢耍妖。
于是這一家八口人就被留下來了。
然后她又從人群里另挑出來四個婆子,負責(zé)兩處宅院的灑掃,一邊兩個。
她忽然想到,邱大強一家及其他幾個丫鬟小廝,以后得在這里聽喧,那城東宅子可就沒什么人了。
趕緊又挑選出一戶丁姓五口人家,一同放到城東宅子里使喚,這才讓黃媽結(jié)了銀子打發(fā)了中人。
葉娟之所以買會種水稻的下人,是想把那個莊子改成水田。
海安縣,并不是正真意義上的北方。
根據(jù)這兩年里的氣候,葉娟覺得這里太像前世的長江偏北一帶了,水資源雖然不算太豐富,可臨水區(qū)完全可以種水稻。
海安縣吃的大米,全部是南方進來的,價高不說還不太好吃,有點像以前南方一年三次熟的早稻。
按天氣來說,這里想種植水稻,得到五月份左右,那四月左右就得育稻秧了。
可惜她不懂,就是看了從書店買來的書,也是一知半解。
所以她把要求提了,讓黃山負責(zé)去找稻種,不局限海安縣,只要五月份前能解決秧苗就行。
之后,她才有心準(zhǔn)備去面見王夫人。
葉娟之前的腦海中一直想象這王夫人長像,畢竟也是個誥命,雖然是最低一級的。
可真實情況是,真的不能想的太好看,因為這人長得也太膈應(yīng)人了。
不是命婦嗎?張?zhí)珷旊y道就不能找個對得起同僚親友們眼球的女人嗎?他這是找了個歐巴桑吧?
這王夫人年紀(jì)不大,也就四五十上下。
小眼,體胖,頭發(fā)有點干枯,皮膚臘黃。她眼角下兩腮骨上,幾個大小不一的黃褐斑差點連成片,再加上她那略厚的嘴唇,整個五官組織到一起,真的只能用難看來形容。
這是不缺吃少穿的官宦人家,她居然少見的長出了一張難民臉。
也不知道她個子多少,坐那里不好估算,可按她打量結(jié)果,想來也就一米四到一米五之間,再高也高不到哪去。
葉娟很難理解張?zhí)珷斈侨说膶徝烙^,這樣的一張臉,他居然也下得了口。
要她說,那黃山媳婦長得都比她富態(tài),看得順眼。
她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著她。
民見官,得拜。
王夫人雖然只是個末流的誥命,可葉娟也得彎腰低下頭,好在不用跪拜。
可這躬身行禮時間也太久了吧?真沒幾人能吃得消!
她這彎腰低頭,又屈著膝都過去半盞茶功夫了,對方還是沒讓她起來。
葉娟心里暗罵,王夫人你牛!
她牙齦暗咬,以后除非這女人不犯到她手里,不然看她不整死她。
“聽說王夫人眼睛不小,民婦這會真見識了!”葉娟怕自己不作聲,對方一直讓她行著禮。
人家舒服的坐著看笑話,她可不想當(dāng)猴子。
“我說誰呢!原來是那個孤拐子!”王夫人抬眼瞥了她一眼,“你家那個店開得不錯。”
葉娟等她說話時,就直起了腰板。
可她正等著下文時,對方居然又不說話了!
這什么意思?話不說完?這是不罷休?二百兩打發(fā)不了?
葉娟雖心里疑惑,可也沒放在臉上,就站在那等著王夫人。
坐在上手的王夫人見狀冷哼一聲,“聽說你在城東的鋪子還沒開張,是不是還想繼續(xù)再開一家?”
“難怪!”葉娟知道這是新的由頭了。
城東的鋪子,就是她出嫁的三進宅子,如果再開一家永和,那與之斜對著的酒樓生意可就受到影響了。
看來傳言不假,那真是她的鋪子!
“回夫人,那里不開吃鋪?!?p> 王夫人聽了葉娟回話,算是放心了。
然后,沒有然后了,她直接端起了茶杯,送客!
葉娟見此也就識相地告辭離開。
明明就是一句話的事,非得害她單跑一趟不說,還讓她損失了價值十兩銀的見面禮,就是可惜了那二百兩的賄賂銀,送到狗肚子里了。
這就是官啦!
她現(xiàn)在只是一介民婦,身份不同。
自從見過王夫人之后,生活又慢慢的恢復(fù)了平靜。
與之相反的,是葉家村的老葉家,新年以來一直不安生,讓老吳氏不得不走上拜佛求仙的道路。
從元宵節(jié)到現(xiàn)在,短短兩個月時間,葉家接連出了好幾件事。
先說人吧,大大小小居然傷了三個。
一個是被響炮炸傷的三牛,眼睛沒留下隱患,可左額頭上還是留下了疤痕,雖然影響不大,不至于破相,但總歸是傷了。
因為他的傷,才使得老吳氏與小吳氏想去城隍廟求簽,結(jié)果得了個下下簽不說,老吳氏婆媳兩卻又相繼摔傷了。
最近,家里剛抓來的小豬仔居然死了一頭,三百個錢又沒了。
雖然從葉娟那拿到了十兩銀子,可從年根起,葉家就一直不停的向外撒錢,進賬反而一個都沒有。
過年買肉、買鞭炮就不用說了,可這前后兩次藥錢、小豬仔錢居然也用掉了一兩銀。
再加上還欠款的、春耕必須用掉的,如今只剩下六兩不到了。
老吳氏怕呀!
她就擔(dān)心那個簽文!
那個簽文可是說,一切為空的!
“老頭子,明天我還是去城隍廟再求個簽,這接二連三的不順,心里不安穩(wěn)啦!
上次那個簽都過去一個多月了,老道士讓我們一心向善,咱們家還能有惡人?
這段時間我都看著,咱家可沒與任何人家發(fā)生過口角,作惡就更談不上了。
明天我先去添點香火錢,再去求個平安簽。”
葉老爺子也因為上次那個簽,心里一直不踏實,聽老吳氏如此說也就同意了。
次日,因為真正的春忙得到五月份,而春耕也就是給冬小麥、油菜施肥,這些活對葉家人來說很輕松的就忙完了。
因此,聽老吳氏說要去城隍廟時,幾個媳婦都想跟著,孩子們都鬧著想陪同。
考慮到上次老吳氏婆媳兩個都出了意外,葉老爺子大手一揮,就讓他們婆媳幾個全去了,反正中午也不用趕回來燒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