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博與葉娟面面相覷。
方文博問：“你家人呢？”
小孩聞言，難過的說：“我沒有家人，從記事起，就一直在行走乞討，四年前，才在這里安定下來。”
方文博：“既然你早就生活在鎮(zhèn)里，也很了解甑家為人，你怎么不謀生到甑家？”
小孩有點躊躇，想了一下還是道：“我不想賣身，不想一輩子賣身為奴?！?p> 小孩看他們等著解釋，忙道：“我還有點小時候家里的印象，可記不清楚了，那時太小了，印象很模糊。
我的家境想來還算不錯，感覺很富裕，我只記得，我家有個大大的院子。
我想長大后認(rèn)祖歸宗。
所以不想賣身，就想簽個長契。
我離家原因是我自己貪玩，從家里偷跑出來的，所以肯定會有人找我，因為我那時身邊跟著不少下人。
可那時真的太小了，就跟著乞丐們到處走，越走離得家越遠(yuǎn)。
我的家具體在哪里，我現(xiàn)在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我想等我長大了，再靠自己能力去找我的爹娘。
我知道我現(xiàn)在還小，如賣到老爺們家，基本做不了什么事，真等到用了，契約卻又到期了，所以買主一般是不會同意的。
就是一向良善的甑家，也不會同意，我也知道我這想法很自私，可我還是想給自己留個機會。”
說完，他無力的耷拉著腦袋，等著對方最終宣判。
葉娟看這小家伙人不大，心眼倒不小。
于是問道：“你叫什么名字？現(xiàn)在幾歲了？”
小孩忙打起精神回道：“我叫虞雍，今年應(yīng)該是十歲，記得家人都叫我雍哥兒，下人叫我九爺。”
葉娟：“那你記得你離家?guī)啄炅?？?p> 虞雍搖頭，“不記得了，那時太小了，還不太會講話，但走路很快，能跑的。”
葉娟對這小孩感官還不錯。
不能簽死契，對她來說影響也不大，就當(dāng)她是招了個長期童工吧。
后世里，有哪個員工是賣身給老板的？一言不合跳巢的也大有人在。
于是她看向方文博，“要么？”
方文博沒點頭，反而問他：“如果剛才我們沒出面幫你解決，你怎么辦？”
虞雍道：“去甑家，先找沈婆婆，請她作證，事情解決后，我就去甑老夫人那里求個機會。
如果不找甑家庇護(hù)，我這些銀錢保不住不說，命可能也沒了。”
方文博笑道：“你這么清楚？你就這一兩銀子，誰會要你的命？”
虞雍瞟了他一眼，“這是一兩銀子，可不是一個銅板！乞丐們有時為了一口吃的，為了一個饅頭，都能把人打傷打殘?！?p> 方文博奇道：“所以我就奇怪呀，你這錢是怎么聚起來的?！?p> 虞雍看了他一眼，沒作聲。
葉娟忙打斷他道：“好了好了，虞雍能攢到錢是他的本事。
虞雍，收下你到也可以……”
虞雍聽后眼前一亮，頓時高興得跳起來，“真的？真的？”
葉娟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她也不惱。
她笑著問：“你告訴我，你能做什么？”
虞雍興奮的推薦自己，
“小姐，我能跑腿，腿可快了。
我也機靈，能做個書童，能頂替少爺挨罰……”
葉娟啼笑皆非，頂替？挨罰？
她笑看著方文博，“你怎么知道你面前的少爺是個讀書的？”
虞雍立馬得意洋洋，“這就是我為什么想做書童的呀！
少爺我見過，還見過許多次，就是小姐你，我也見過幾次?！?p> 這下方文博也意外了，“說說看?！?p> 虞雍立馬知道，自己表現(xiàn)的機會來了。
“少爺姓方，是葉家村人，族里無人了。小姐也是同村的，姓葉，被家人厭棄，現(xiàn)在是甑家的養(yǎng)女。
不過你們過得很好，在縣里開了鋪子并買了房。
方少爺現(xiàn)在在縣里最好的書院讀書，并且拜了錢大儒為師?！?p> 方文博聽后愣住了，也不高興了。
他想，這任是哪一位遇到這事也高興不起來吧？居然被人當(dāng)眾把面子里子都扒光了也，而扒光他的還是位小乞丐，這對他來說還有何隱私可言？
他的臉色不知不覺中就冷了下來，“你怎么知道，難道你跟蹤我們？”
虞雍聽得連忙擺手，“少爺，你可別冤枉我呀！我之所以知道，只是因為我的記性好呀！”
說完他又指著葉娟，“三年前，就在前面那條巷子里，你與這位小姐向我問路，問這鎮(zhèn)上誰家老爺和善，甑老爺家怎么走，少爺還記得嗎？當(dāng)時這位小姐還給了我飯團(tuán)子?！?p> 方文博聞言愕然，那么久的事，這家伙居然還記得？
葉娟也震驚了，這家伙什么腦子？
看他與葉娟二人神情，虞雍再續(xù)：“后來少爺家發(fā)生了官司，當(dāng)時我正巧在縣城現(xiàn)場圍觀，故而知道你的姓與名。
接著是拜師，甑家認(rèn)養(yǎng)女，種植高產(chǎn)水稻……，這些事，只要住在縣里的，耳朵靈敏的都能知道?！?p> 要不是知道這小孩對他們沒有敵意，葉娟估計，他們倆以后睡覺都不安生了。
誰能想到，對他們來說，僅一面之緣的一個小乞丐，居然會如此清楚的知道他們家諸多事務(wù)呢？他與他們，居然三年前就結(jié)緣了。
這萬一來個對家上門尋仇，想找個乞丐打聽他們家的事，那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代了。
方文博也就開始詫異，聽過后就沒其他想法了。
望樹鎮(zhèn)本就是一個不大的小鎮(zhèn)，一旦出了名人軼事，肯定會倍受關(guān)注。
可在他們夫妻二人身上，出的事可不少。
估計這個鎮(zhèn)上，還有海安縣里，除了這小孩，還有不少人對他們知根知底吧。
于是他也不糾結(jié)了，“與你算來也確實有緣，這樣，給你個機會，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我吧，先做個打雜的小廝。
想做我的書童還有差距，就看你以后的表現(xiàn)了。
至于用工期限，也按你說的，做到你二十歲為止。
希望你記得這會你所說所做的一切行為，出了差錯，錯了一次就延工一年工，這一年還得是免費的勞力，同意嗎？
不過我問下，你為什么要做書童？”
虞雍驕傲的說，“你說的我同意，我當(dāng)然同意了，做錯了就得挨罰嘛，我會小心謹(jǐn)慎，不讓你找到差錯處罰我的。
而且做書童好呀，可以跟著主子一起識字了啊！我已經(jīng)認(rèn)識不少字了，識了字，再學(xué)會算賬，以后就是離開你們，我也能找個好差事好掙錢養(yǎng)活自己了?！?p> 方文博與葉娟：“……”
他們這回找的什么奴才呀，虧了！
陽光下的海灘
又修改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