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身世真相

　　袁嬤嬤離開中京了。

　　楊家除了楊霓，暫且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

　　不過就算發(fā)現(xiàn)了，此時她也顧不上。

　　李氏受了傷，在蓮莊只做了簡單的止血上藥，就被黎陽縣主強行派人給送回來了，李氏一直未醒來，在回來的路上人又開始起了高熱。

　　楊思源還未回，楊霽又住在國子監(jiān)讀書，今日也不是休息日，家里只她一個主子，請大夫，問診，讓人取藥熬藥，敲打那些跟去蓮莊的下人，還要去看看被張嬤嬤派人關(guān)起來的夏氏，她也沒有底氣直接放夏氏出來，能讓大夫幫她處理額頭上的傷口已經(jīng)是能夠做的全部了。

　　只這些就讓她忙得焦頭爛額的。

　　好在是，夏氏并未為難她，反倒是還安慰了她一回：“等老爺回來再說，寶兒不用擔(dān)心?！?p>　　楊霓也沒有心情去追問她什么，她心神不寧的，很快就出來了。

　　今日離開蓮莊時，因著李氏要處理傷口，她們比其他去賞花夫人小姐們走得晚一些，在半道上聽見蓮莊方向傳來一聲巨響，那時候起她心中就開始擔(dān)心李摯，怕他出了什么事。

　　她已經(jīng)差人再去蓮莊打探消息，只說是讓下人去問問老爺大概什么時候回來，再問問刺客可有抓到。

　　就這么坐臥難安的捱到了深夜，去打探消息的人倒是回來了，可并未帶來什么好消息，說是有官兵把守著，無法靠近，等了一個時辰也不見蓮莊有人進(jìn)出，只得先回來了。

　　楊霓聞言越發(fā)的煩躁了，還沒睡下，又有下人來報，說是老爺回來了，李氏也醒了。

　　她披了衣裳匆忙往正房趕，只是這次卻被正院的幾個粗使婆子攔在了門外，“老爺和夫人正在說話，姑娘不方便進(jìn)去，還是別為難我們。”

　　這些婆子態(tài)度反常，話雖然沒有說得明白，但楊霓也能猜到，肯定是李氏對她的身世起了疑心了，就算沒有身世的事，肯定也因為養(yǎng)母與她生了嫌隙，這才叫人攔著她。

　　強烈的落差感讓她頓生一股委屈，這些事又不是她造成的！

　　她抿了抿唇，白著臉倔強地站在一旁也不肯走。

　　那幾個婆子勸了兩句，勸不動，也只好由著她了。

　　正房里。

　　李氏其實早就醒來了，只是閉著眼睛想事情，楊思源剛一推開門，她就坐了起來，因動作太快太大，一時忘了手上的傷，血頓時滲了出來，疼得她“嘶”了一聲。

　　今日事關(guān)重大，楊思源是被盤問到此時，才被舅兄做保給帶回來的，其實事情還沒完，明日還得繼續(xù)上衙門去。

　　太子和三皇子之死應(yīng)該不至于要他以命抵命，性命是不愁，但經(jīng)過今日一事，他此時已經(jīng)心如死灰，這會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dāng)中，并沒有注意到李氏。

　　他佝著身子地坐在桌旁，對著燭光發(fā)呆。

　　李氏騰地火起，也顧不得手上的傷，陰沉著臉下床走到他面前，咬牙切齒地質(zhì)問他：“生孩子那天，你抱給我的孩子，是不是夏氏生的？”

　　楊思源木木呆呆的抬起頭看向她，還未回神。

　　李氏兩腮繃得發(fā)顫：“那個丫頭根本就不是我生的。她是你與夏氏的野種是不是！”

　　楊思源目光漸漸聚焦，卻只靜靜地看著她，并未回答。

　　李氏再也忍不住，用未受傷的那只手去推搡捶打他，邊打邊問：“楊思源，你與我說清楚，我們的孩子呢？你為何要拿個野種來騙我！你騙得我好苦??！”

　　楊思源沉默著，李氏嗚嗚的哭了起來。

　　過了會兒，楊思源平靜的開口了：“當(dāng)時你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要是知道孩子夭折了，我怕你受不住，所以就抱了個孩子給你?！?p>　　“不管怎么樣你都是寶兒的嫡母，何況她貼心懂事，與你不是一直情同母女嗎，你也對她甚是滿意，這跟是你生的又有什么區(qū)別?！?p>　　李氏哭聲一頓，歇斯底里地咆哮道：“這怎么會沒有區(qū)別！她一個野種也配當(dāng)我的女兒！”

　　楊思源沒什么表情，靜靜的看著李氏，道：“都是我的孩子?！?p>　　他古怪的扯了扯嘴角，“兩個孩子雖然都是嬰孩，但不管是個頭、長相，還是哭聲都差了那么多，我都還記得棘丫頭重一些，大了一圈，聲音洪亮，出生時頭發(fā)有些許卷，而寶兒的聲音是嬌嬌弱弱的，頭發(fā)有些發(fā)黃，兩個孩子長得差別那么大，你偷偷換了人家的孩子，沈家都沒人發(fā)現(xiàn)，也沒有過來追回，你就不覺得奇怪？”

　　李氏猙獰的神色陡然僵住，顯得有些滑稽。

　　楊思源繼續(xù)道：“當(dāng)時你就應(yīng)該想到的，你換孩子，只是將她的孩子還給她而已，”似乎怕說的不夠清楚，他又重復(fù)了一遍，“為了讓你安心，我才說服夏氏，讓她將沈承業(yè)支開，抱了她的孩子來給你養(yǎng)，可你自己出于私心，又拿她的孩子，去換走了沈承業(yè)抱回來的另一個孩子。

　　夏氏本來就舍不得自己生的那個，你換回去，她高興還來不及，當(dāng)然不會揭穿你。

　　我當(dāng)然是順著你的心意了。這明明就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你此時又何必做出這番姿態(tài)來？”

　　說完，他的目光在李氏面上定了定，不可思議地問道：“你不會真以為你換孩子的事情，沒人知道吧？”

　　李氏沒有回答他。

　　她在永寧的時候其實是懷疑過丈夫可能猜到了，只是沒有節(jié)外生枝而已，從去小安屯答謝沈家，再“意外”發(fā)現(xiàn)孩子抱錯要換回來，她以為這都是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但她壓根就沒有想到，一開始他跟夏氏就睜著眼睛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最是要臉面的一個人，做了這樣落人把柄的事情，還被丈夫，以及眼下最痛恨的夏氏一起目睹了。

　　就連他們的女兒，也能一語就能刺穿真相嘲諷她。

　　虧她還曾沾沾自喜過沒有耽誤親生女兒的前程，可其實臉皮早被他們揭在手中。

　　簡直活成了一個大笑話！

　　楊思源并未多看她，很快收回了視線，盯著前面的虛空，怔怔出神。

　　屋內(nèi)安靜下來。

　　片刻后，李氏突然嘴角抽了抽，露出一個怪異的、抽搐的似哭似笑的表情，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著，口水從嘴角流下來，她身體一個痙攣，仰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