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楊霽
玉芙蓉嚴肅地點了點頭：“開始吧！”
王助想說什么，嘴唇動了動又閉上了，干脆偏開視線，只盯著那兩個藥玉筒和針頭，雖然好奇卻也沒有去觸碰。
沈崖香也沒管他，繼續(xù)對玉芙蓉道:“一會你來幫他注進去，速度盡量放緩一些，但要均勻，在凝固之前弄完就行，工具你昨天試過，沒問題吧？”
玉芙蓉再次點頭，還捋了捋本就利落地袖子，為了方便今日的行動，她特意穿了窄袖，還扎了袖口。
沈崖香見狀笑了笑。
這才喊王助:“一會就有勞不幫在一旁坐鎮(zhèn)了，勞煩你看著楊思源，他要是在過程中扛不住，需要你出手，藥材這些我們都提前備好了，還有沒有問題？”
王助抬眸看過來，略一猶豫，還是沉悶地點了點頭。
沈崖香突然又道:“我道號玉蟾。”
玉芙蓉不耐煩地道:“這個時候你說這個做什么，知道你被皇上收徒了，還賜了道號……”
她反應過來，瞄了一眼還是那副死樣子的王助，嗤道，“他又沒什么原則的，上次不還主動給你家姜希夷開藥了？什么三不幫那都是為自己偷懶找的借口而已，你何必多此一問，趕緊開始吧，少啰嗦！”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王助素來無甚表情的臉上都透出幾分懊惱和不自在來，他到底也沒有與玉芙蓉分辨什么，只道：“知道了！”
沈崖香這才朝楊霽使了個眼色：“楊少爺，你還沒有將此事告訴楊霓吧？”
楊霽道：“一切按公主說的辦的，暫時并未告知她?！?p> 之前是出于保密考慮，沈崖香提了這個要求，她點點頭：“那就從你先開始吧，今日只是先少量試試效果，如果可行，下回再叫上她。”
楊霽上前來，臉上倒是鎮(zhèn)定，卻問道：“公主，我想知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沒把握，畢竟沒有先例?！鄙蜓孪闾裘紗査?，“你還有什么問題要問的？”
楊霽抿了抿唇，道：“如果這次失敗了......”聽見床上楊思源咳了咳，他目光閃了閃，道，“我是說如果，用我的血失敗了，我父親還能有多少時日？”
“不好說，要是血液中摻了外來物，又不被自己的身體接受，很可能頃刻間就會死了吧?！鄙蜓孪愠瘲钏荚?，道，“你可以先把遺言都交代好?！?p> 楊思源干笑了聲，又連連咳嗽起來，只擺了擺手，什么都沒有說。
楊霽欲言又止。
沈崖香見狀干脆放下手中的工具，雙臂一環(huán)，似笑非笑看著他。
玉芙蓉不耐煩道：“我說，楊公子，你不會是不想進行了吧？你不想做，應該提前就說，害得我們白跑一趟?！?p> 訓斥了楊霽還不解氣，又朝楊思源道，“你們沒有商量好？你兒子看樣子不大想救你了，也是，萬一成了，你這個父親只會礙手礙腳，仕途盡毀了，他還得經(jīng)常給你放血?！?p> 楊霽忍不住反駁道：“玉姑娘，你別含血噴人，我當然也想救回父親，我只是擔心這樣駭人聽聞的法子反而會害死他，畢竟這連王神醫(yī)都不敢！你剛剛也以惡意來揣測我，如果失敗了，又會有人說我為人子就是故意害死父親?！?p> 玉芙蓉不悅道：“你是不信我們的實力，還是不想承擔失敗后的人言可畏？”
楊霽道：“我只是......”
沈崖香睨了眼形容枯槁，面色越發(fā)慘淡的楊思源，打斷了他：“你不用說，我明白，我不會強迫你?！?p> 玉芙蓉鼓了鼓嘴，怏怏道：“那就走吧，白費心思。”
沈崖香走到床邊朝楊思源道：“我也不強迫你，你自己說?！?p> 楊思源看看楊霽，閉了閉眼睛，忍咳嗽忍得滿面通紅，從嗓子眼里擠出來一個字：“試?！?p> “可是......”玉芙蓉話未說完，就見沈崖香已經(jīng)拿匕首割破了手指，血珠涌出來滴進了碗中，她不解地問道，“你做什么??？不會是想用你自己的血吧，你又不是他什么人，為了他至于嘛？”
沈崖香嗤道，“我只是想弄清這件事情究竟能不能成，僅此而已！”
“你就不怕人家告你行邪術不說，還多加一條故意殺人？”玉芙蓉歪著頭問道。
王助也不由看向沈崖香，眼中既不解又茫然。
沈崖香沉聲道：“我準備好了，你去取幾滴楊思源的血過來，就用這個碗?！?p> 玉芙蓉還是應了，蔑然地擠開面沉如水、僵在原地的楊霽，劃破了楊思源的指腹，血液入碗中，果然順利地融合在一起了。
她咧了咧嘴，道：“滴血驗親看來真的是沒什么意義啊。說起來你們還真是緣分，還真見鬼的融合了，可惜，他不配?！?p> 沈崖香呵了聲。
玉芙蓉又嘟噥了句：“你知不知道，你捅破這件事讓多少家里生了齟齬？你在雍涼府鬧了這一出，中京都有好些人家被影響了呢，我就知道好幾家的......反正你是造下孽了?！?p> 沈崖香蔑然一哼：“疑心生暗鬼，與我何干？”
玉芙蓉盯著楊霽，故意道：“這倒也是，有時候自己生的靠不住，還得指望別人呢。”
楊霽攥著手，垂著眼簾一動不動，并未再辯駁。
沈崖香則側頭瞥了眼一直盯著她的王助，問道：“不幫還有話要說？”
王助搖了搖頭。
滴血驗親無效這一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的，他當然也知道，只是想不到竟然是沈崖香發(fā)現(xiàn)并捅開的，以她的行事作風來看，也不足為奇。
沈崖香收回視線道：“那就閑話少說，開始吧！”
“嗯?！?p> 準備工作一一做完，仔細核對了一遍，沈崖香再度放血，沾了一碗底，就先收了手。
玉芙蓉拿了準備好的藥玉筒，將血液抽吸進去，深呼吸了一次，在楊思源手背上尋到脈管，扎了進去，因為手抖第一次扎針并未成功，差些將楊思源脈管給扎破了，好容易止住了血，試到第四次又換了一只手，直到王助看不過去，幫她壓住楊思源的手背，又將拿出經(jīng)絡掄開了，總算是扎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