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搗亂
他們這艘船上不管是船工還是船上的設備都是最好的,勉強能達到世里合剌的要求,卻也是忙得人仰馬翻、疲憊不堪,但另四艘船在各方面都要次一些,自加速后的第二日起,就被甩開了,距離還在逐漸拉大。
大周的護衛(wèi)隊大多數(shù)都在其他的船只上,這一艘船上只姜略、沈崖香和狗寶以及幾個丫鬟和護衛(wèi),世里合剌帶了二十名親信,出訪團的官員也只住了官職最高的幾人并隨行伺候的人員。
擔心出問題,劉大人帶了總負責的船工過來找世里合剌商量,要等一等后面的船只。
他們是好聲好氣,可世里合剌素來就囂張霸道,根本就不聽勸。
后來劉大人偷偷地強行減慢了船行速度,激怒了世里合剌,他帶人沖進駕駛艙中發(fā)了一通脾氣,又指使幾個親隨上陣一通胡亂操作,船在河面中接連打轉,險些撞上一旁的峭壁,端的是驚險刺激。
兩方一番口角之后,世里合剌稱:“讓沈崖香帶著你們一幫臣子過來磕頭相請,那就聽你的?!?p> 劉大人臉色鐵青,就算是在大周,他也是不用向皇子磕頭的,如今代表的更是大周臉面,焉能答應這樣的要求,最終的結果是船繼續(xù)加速,但世里合剌不得再操控開船。
如此船加速行駛了四日,因再往前有近兩百多公里無法進行物資補給,劉大人再次向他提出在下一個渡口停留的要求,也又一次遭到了拒絕:“你們這些老東西重臉面,就不為難你了,這樣吧,你讓沈崖香過來下跪磕頭請罪,本皇子就考慮考慮,反正她也只是我大興臣婦,如何?”
劉大人據(jù)理力爭,并未答應。
去了北興之后,世里合剌與沈崖香的恩怨如何,他管不著了,但只要還在大周境內,即便他對沈崖香本人頗有微詞,可她眼下還是大周天子的徒弟,代表的是皇上的臉面,世里合剌囂張,她也只是反擊,就算行為頗出格,也不該磕頭道歉。
世里合剌揪著胡子調侃道:“劉大人倒也不用臉紅脖子粗,本皇子幫你想到了別的辦法,你看,這河上又不是沒有商船,補給不足讓他們孝敬一些來就是了,有誰敢不識抬舉不給?不然讓我們大興男兒幫你去取一些來?”
他的親兵大笑著起哄,揮舞著武器就說要去搶商船。
眼看攔不住,劉大人心急火燎地,好在是那商船臨時拐進了支流,又是順流而下,待他們趕上去,對方已經不見了,北興人這才作罷了。
劉大人無功而返,背著世里合剌壓抑著大罵了一通蠻子,蠻人,也免不得報怨沈崖香惹了那廝,讓對方更是瘋狂。
唯一慶幸的是??看a頭的時候,沈崖香堅持讓他多補充了一些物資,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準備了,勉強應該也夠用吧,不夠用了也不知道世里合剌一伙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楊霓和幾個侍女住在同一間艙房內,聽著劉大人的罵聲、樓上傳來世里合剌絲毫不收斂的張狂笑鬧聲,時不時還能看見沈崖香在甲板上放煙火,心中煩悶焦慮,又憂心忡忡:
“不知道那個北興皇子還會做出什么事情來,他本來就毫無顧忌,卻也沒有拿生死開玩笑,現(xiàn)在被人給挑釁了,挑釁的人有人護著倒是沒事,可倒霉的只會是我們,吃喝倒也罷了,就不知道那些北興人還能忍幾時,到時候難道真吃了藥去被人羞辱嗎?”
滿船都知道她與沈崖香有舊怨,她也不再掩飾了,現(xiàn)在世里合剌發(fā)瘋,明擺著就是在沈崖香激怒他之后發(fā)生的,她的不滿已經醞釀了多日。
經歷了幾番大起大落,楊霓往日的天真與嬌憨已經都被磨掉了,變得沉默了許多,也學會了隱忍和看眼色。
她會幫著同屋的幾個侍女打掃艙房,有個侍女暈船,她也幫著照顧,還分擔了一些活計,雖然她身份特殊,但在世里合剌的壓迫之下,大家都有些同命相連,倒沒人針對她,這幾日相處得也算不錯。
覺著大家都與她一樣緊繃到了極點了,她才沒忍住說出這番話來,她也不知道說出來能夠起到什么作用,但就是控制不住想說。
幾個侍女聞言果然也一臉懼怕凄惶。
其中一個忍不住酸道:“還是你運氣好,他們不會對你怎么樣?!?p> 楊霓摸著肚子苦笑:“我自己的命倒也罷了,可憐我的孩子來得不是時候,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一劫,這也叫運氣好?”
“你不知道北興人不殺孕婦嗎?”
楊霓不解道:“北興人都兇殘,他們大皇子絕不是心慈手軟之輩,我又豈會是例外?”
這侍女緊盯著她,目光中滿是懷疑:“你真的不知道?”
“這……難道有什么講究嗎?”楊霓狐疑地問道。
“你不知道為何還敢當著那個北興皇子與公主爭吵?!同時得罪了北興人和公主竟然也沒事!”侍女說著,聲音都有些尖銳,“你那天在甲板上到底說了什么,他們才沒有處死你?還是你有什么別的依仗?難怪那兩個北興女奴會過來找你問辦法?!?p> 楊霓一頭霧水,心也提起來了,趕緊否認:“我沒有與北興人接觸?!?p> “你是沒有,因為你一直沒有出門,她們找不到你,就找了我和她們。”她指了指另兩個侍女,這兩人也齊齊點頭。
其中一人補充道:“那兩個女奴說,只要你愿意告訴她們那天說了什么,大皇子才沒有殺你,她們愿意給你一件羊毛褙子和一顆紅寶石?!?p> 楊霓一臉怔忡,在三人的注視下,搖了搖頭:“我只是澄清真相而已,想必是大皇子那時信了我的話,又或者是因為幾位大人幫我說話了?!?p> 三個侍女聞言非常失望,也擺明了不相信。
最早接話的侍女嗤道:“北興人對我們漢人輕視得要命,真相對他們根本不重要,他們對幾個大人也就那樣,你沒有看見也該聽見了吧?以前遇見讓他不高興的人,尤其被懷疑是刺客的,一個活口都沒有,就連北興女奴都覺得你有什么特別的辦法才逃過必死的下場,既然你不想說,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