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真假公主6
一群士兵兇神惡煞地上前來。
沈崖香也被人護在了最中間。
車夫提刀在前,他與那士兵頭領顯然是認識的,直接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那頭領裝模作樣地驚訝道:“韓謙你不去保護國師,在這里做什么?”他看向沈崖香,問,“這位莫非就是那個南周過來的公主?”
“你也知道公主對虎大王有多重視,虎大王偷跑出來,公主親自帶人來尋,剛才還給我等下令,必須將虎大王完好無損的帶回去,現(xiàn)在它被殺了,我們已經(jīng)無法交代了,這罪魁禍首是無論如何也要帶走的,如何發(fā)落得看公主的意思!
別說我不給你和國師面子,現(xiàn)在你要是肯好好配合呢,咱們就規(guī)規(guī)矩矩的來,如若不然,那刀劍無眼,萬一磕到或是傷到了這位南周公主,到時你可就不好交代了,送到公主那說不定還能饒她一命,你說呢?”
沈崖香一本正經(jīng)地點了點頭:“說得很有道理?!?p> 她喊韓謙,“就照他們的意思辦吧,我傷了周國公主的愛寵是該給她個交代,我跟他們走,你把其他人安頓好,再陪我一起走一趟?!?p> 韓謙毫不猶豫地應了:“是。”
他的任務就是聽沈崖香的吩咐。
而且他剛才注意到沈崖香雖然朝那只虎射了一箭,但傷口很淺,那只虎死應該是不可能死的,他大概猜到沈崖香也要利用那只虎,只是不知道她具體要怎么做。
他馬上吩咐另兩個同伴將沈崖香的隨行人員并車馬行李全都給帶走。
阿鄰略有遲疑,沈崖香拍了拍她的手,給她使了個眼色,她去了馬車上,很快又折返回來給她拿了件斗篷,低聲說了句:“當心。”便跟著一起走了。
這些北興士兵倒也沒有阻攔,清場很快,待人走了,沈崖香主動道:“帶路吧!”
那頭領掃了眼沉默不言的韓歉,咂嘴一笑,道:“南周公主果然講道理,請吧!”
沈崖香嘆道:“就不知道周國公主是不是也講道理了。”
頭領頓了一下,瞇著眼睛看了眼側(cè)方,收回視線時道:“對識時務的人,我們也都是很講道理很好說話的,就給國師和韓謙面子,你身上帶的武器我們也就不搜了,上車吧!”
之前可沒有看見什么車,沈崖香掃視了一圈,此時倒是有幾個士兵拉了一輛馬車過來了,四匹馬拉著一只精鐵板打造的大籠子,馬車一靠近,四馬就短促地打了幾個響鼻,顯得有些焦躁。
一看就知道這是什么車了。
這樣的車她帶的武器確實也派不上什么用場,雖然有窗戶但都裝了密齒,手伸出去都難,即便箭矢能發(fā)出去,可能射中的范圍卻非常有限。
除此之外,不遠處也有一輛馬車正朝著這邊駛來,沒有士兵上前問話阻攔,顯然應該是他們一伙的。
也很明顯,這頭領可不是讓他去上后一輛。
沈崖香心中一哂,倒比原本的計劃更好一些,嘴上卻怒道:“你讓我上這輛車?!”
頭領怪笑道:“普通的馬看見山中之王狂嘶發(fā)瘋逃跑,這可不是一般的馬,四匹都是汗血寶馬,這樣的四駕馬車可不辱沒身份,而且這原是虎大王的座駕,它被你所殺,這籠子就得裝活物給公主的交代,你不坐誰坐?”
韓歉氣得額前青筋都迸出來了,怒斥:“阿孛和你可別太過分!”
沈崖香亦大義凜然:“我堂堂大周公主,可殺不可辱!”
“請南周公主上車!”頭領斜眼一揮手,就有兩個士兵上前來。
沈崖香目光微閃,正想順勢屈服,還不等她作出反應,韓謙已經(jīng)一拳擊退了一人,另一腳踹向另一人,趁勢拔出了掛在腰間的刀。
那頭領臉色一陰,“你以為就憑你一人能攔得???”
“韓謙!”沈崖香朝他搖了搖頭,“算了!”
他梗著脖子,看向她的表情還有些難以置信的憤然。
“我說算了,沒必要做無謂的打斗與犧牲。不就是個籠子么?!鄙蜓孪阏f完,抬腳朝那輛馬車走了過去。
韓歉想要攔她,被她繞了過去,他手一攥,指關(guān)節(jié)咔咔作響。
那頭領一臉得意地哼了聲。
沈崖香又掃視著起哄的興人士兵,候在車邊的士兵拉開了一道門,她動作略頓了頓,就彎腰鉆了進去。
韓歉目光直直的看著她,糾著眉,高聲道:“夫人......”倒也不用如此卑微!
沈崖香打斷了他:“你也過來吧,里面的空間還挺大,有位置你坐,還有四扇小窗戶,不悶,也沒有什么怪味道。比走路可強多了?!彼坪踹€很是滿意。
韓歉:“......”他眉頭緊皺,目光與阿孛和交鋒了幾次,最終還是依言行事了。
待他一登車,門就被從外面鎖上了,外面?zhèn)鱽砹耸勘鴤兊暮逍β?,這籠子堅固無比,他們并不怕人逃了,并沒有在外守著,湊在一起說笑。
沈崖香也輕笑了聲:“你說,周國公主會不會就在那里看著這邊?那個地方視野不錯?!?p> 她興致盎然地指著小窗外正對著的那片山坡,那里有一片樹林,“她都親自來尋老虎了,肯定不會放過這個羞辱敵人的機會,打擊對手若不親眼看見其下場,樂趣會大打折扣?!?p> 韓謙往外掃了一眼,沒說話,依舊眉頭緊鎖。
沈崖香繼續(xù)問道:“依你的判斷,她大概什么時候會露面?”
韓歉聲音里還略帶火氣,語氣微沖:“老虎中的藥效時長,夫人應該最清楚,如果她在那里,老虎醒了應該會露面?!?p> 沈崖香回頭看向他,搖了搖頭:“我以前沒有見過老虎,不清楚它的抗藥能力,只能估摸著重量估算藥量,你之前一下子射了六只箭,藥效有點太猛了,我還給它打了一只解藥?!?p> 她往前一指,“等到了那個位置,我會想辦法把它叫醒的,你看距離并不太遠,不會讓你憋屈太久,放輕松些?!?p> 韓謙:“......”
沈崖香聲音極低:“那里視野最佳,這樣能夠讓她先爽快一會兒,從激動亢奮墜落谷底,這才有意思,不是嗎?”
韓歉愣了愣。
沈崖香的目光緊盯著他,突然道:“你跟國師不是一路的人吧?”
韓謙重新打量她,沉默了一瞬,才道:“夫人好眼力?!?p> “那你是做什么輸給了他呢,還是被他抓了什么把柄,才不得不聽他的?”
韓謙面上閃過一抹懊惱,避而不答,反問:“夫人何出此言?”
沈崖香笑了笑,“這并不難猜。”
周國公主派來的人對韓謙的語氣與態(tài)度,韓謙本人并沒有那種護衛(wèi)的服從這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他的情緒太過外放了,自有一股收斂不住的桀驁與沖動熱血在。
這跟她接觸過的姜略身邊的人很不一樣,其他本就沉悶些的不提,就說狗寶雖然咋咋呼呼的,但其實也能情緒收放自如。
韓謙身上就少了道家弟子身上那種情緒調(diào)養(yǎng)后散發(fā)出來的清凈。
不是道家弟子,姜略也不可能把私下培養(yǎng)的人放在明面上,但他卻又不得不去執(zhí)行姜略的命令,哪怕并非他的意愿,那也只能是這兩個原因了。
姜略還很信任他。
就很有意思。
其實沈崖香跟韓謙更像是同一類人,她也憤怒,也有種種情緒沖動,但她自信能夠報復回去,所以她能夠忍得住。
這時,駛過來的那輛馬車停了下來,從上面下來兩個背著木箱的年輕男子和一個老者,三人被士兵們簇擁著朝著那只老虎走過去了。
“是那只老虎的大夫和飼養(yǎng)官。”韓謙沉聲介紹道。
沈崖香微微挑眉。
那三人很快就在那只老虎旁蹲了下來,應該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它并沒有死,其中有個年輕人朝沈崖香這邊看了好幾眼,他們在低聲交談,不知道得出了什么結(jié)論,但最終他們并沒有給她什么公道,換她從車上下去,而是將那只老虎抬去了那輛馬車上。
兩個年輕男子竟也進了車里,惹得幾個士兵連連朝他們豎拇指。
那頭領笑了幾聲,朝籠子這邊看了一眼,吩咐啟程。
他們果然朝著山坡下走過去。
此時坡上的一塊空地處,一名紅衣少女身騎白馬,馬韁隨意搭在手腕上,手上拿著一只千里眼正望著山下,她的紅唇一直是向上勾著的。
待山下的隊伍走近,她才放下了千里眼,傲然與得意從她眼中傾瀉出來。
她裹緊馬腹,一拉馬韁,率先打馬往山下疾馳而來:“走,隨我去會一會那個籠子里的假公主!”
“沒有被虎大王咬死算她走運,若敢傷了虎大王,她賠命都不夠資格!”
“假的就是假的,一身軟骨頭,如此姿態(tài),國師這次可看走眼了!”
她身后浩浩蕩蕩跟了三十騎兵,一時塵土飛揚,地面隱顫。
沈崖香唇角勾了勾,“來了?!?p> 韓謙看向她,她手攤開,掌心里多了一只竹筒,阿鄰送斗篷過來的時候偷偷塞給她的,兩人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火折子有嗎?”沈崖香問。
韓謙遞過來。
沈崖香吹了吹,火星子冒出來,她點燃了竹筒頭鉆出來的引線,將之從窗齒的縫隙里塞了出去,往后退了退,淡定的捂住了耳朵。
“轟——”的一聲巨響后,沈崖香搖頭嘆息,“可惜只是個空有聲響的花架子。”
車外馬兒長嘶不已,因訓練有素倒是沒有發(fā)瘋狂奔,只在原地來回不安地走動。
隨著老虎一聲咆嘯,隊伍瞬間就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