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父女5
項中原以養(yǎng)病的名義在清風(fēng)觀住了下來。
沈崖香還問過姜略對方來此地的真正目的,姜略只是說讓她以平常心與項中原相處:“將他當(dāng)成普通病人看待,也不用有太多的顧忌,治他?!?p> 既然如此,沈崖香就不再多問了。
她果真就將項中原當(dāng)成普通病人看待。
該問的問題就直接問;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有做到她的要求,該訓(xùn)的也直接訓(xùn);拿起銀針更是想扎哪里就扎哪里,有時候都忘了給人解釋一下,幾個致命的穴位幾根針下去,嚇得項中原的幾個隨從大氣也不敢喘。
項中原倒是極為配合,被問的時候老實回答,被訓(xùn)的時候練練保證且極力去改正,被扎的時候面不改色、絲毫不質(zhì)疑。
一連幾天下來,沈崖香對他的觀感也很是不錯,越來越好。
兩人也漸漸地也能說些除了病情之外的閑話了。
一般是項中原說得多,主要就是說些西羌的風(fēng)土人情或是他在西域的見聞、奇聞異事。
這些都是沈崖香不曾去過的地方,且與中原差別很大,很能夠吸引她。
偶爾,項中原也會夾帶點私貨,說點兒他的經(jīng)歷、他的看法,想讓沈崖香對他有更多的了解。
而沈崖香確實也很愛聽這些東西。
有時候,她也會順著項中原起的話題說一些她的見聞和她曾經(jīng)也很威風(fēng)經(jīng)歷。
就這樣,兩人很快就熟悉起來了。
項中原早就改直接喊她的名字了。
在一次在講到羌人與中原不同的稱呼時,告訴沈崖香在羌人中叔叔的稱呼是達達,還說:“既然我們都有羌人血脈,也說不定是同宗同源,我難道連當(dāng)你的達達都當(dāng)不起么?”
姜略暗暗盯了對方一眼,倒也沒有拆穿。
沈崖香便爽氣地以達達來稱呼他了:“當(dāng)?shù)闷?,?dāng)然當(dāng)?shù)闷鹆?,就算不是同源也?dāng)?shù)钠鸢。闫饋磉@還是我占了便宜了,達達?!?p> 項中原當(dāng)時還能夠繃著不露聲色,等沈崖香走了,他才一會激動,一會又難受,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以至于大半夜都沒有睡著覺。
正準備按幾個穴位強行入睡,免得明日小姑娘又要罵他,他雖然并不介意挨罵,但次數(shù)多了萬一給她留下個說話不算數(shù)的壞印象就不好了。
這時,突然聽見幾聲遠處傳來的說話聲,聽不大真切且時斷時續(xù)很快就聽不見了。
他猛地睜開眼,匆忙起身,拉開門就往沈崖香住的院子跑,半路遇見一直留意著那邊動靜的長隨官,果不其然,是沈崖香要生了。
項中原是帶了大夫一起來的清風(fēng)觀,大夫就以隨從的身份跟隨著,這會兒也一并被帶來了沈崖香所居住的院子里。
不做點兒準備,他心中難安。
女人生孩子給他的印象是永生難滅的陰影。沈赟來因此喪命,項理出生時的場景也非常慘烈。
這院中卻并沒有項中原料想中的喧嘩忙碌,走廊上的燈都點亮了,再加上雪光,四處亮堂堂的,但卻少人走動和伺候。
連姜略也不見蹤影。
項中原徑自走到了產(chǎn)房的門口,門是虛掩著的,但隔了一層厚簾子,里面也就只有燈光和血腥氣透出來,偶有說話聲,但并沒有沈崖香的聲音傳出來。
他心急如焚,見一個婆子和一個小丫頭端著水盆從門里出來,趕緊迎過去:“姑娘如何了?”
安嬤嬤正專心地吩咐葫蘆,也沒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被嚇了一跳,認出是住在廂房的客人,也只回了句,“姑娘正在生?!本图奔泵γ︻I(lǐng)著葫蘆走了。
項中原雖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但不敢耽誤事,也沒再追問,只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像只沒頭蒼蠅一樣在門口來回踱步。
他出來時走得急,穿得單薄,安嬤嬤換了盆開水回來的功夫,他腦門上都見汗了,整個人在燈籠下都往外散著熱氣。
安嬤嬤若有所思地多看了他幾眼,又匆匆進了門,并未跟沈崖香和姜略提項中原。
到她再出來的時候,項中原還是攔住了她:“熱水已經(jīng)備好了。你告訴我姑娘生得順利不順利?現(xiàn)在她人怎么樣了,為什么一點聲音都沒有?姜希夷呢,他在里面是不是?是不是很嚴重了,大夫呢,產(chǎn)婆呢,人呢!”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都有些顫音了。也根本不用安嬤嬤回答,他已經(jīng)被恐懼支配著做了決定:“你帶著他一起進去,他有接生經(jīng)驗,可以幫忙!”
西羌名醫(yī):“……”
安嬤嬤被他焦慮中透出來的威勢嚇得打了個哆嗦,垂眸只盯著項中原身后隨從端著的熱水,硬著頭皮道:“姑娘好著呢,她只是性子硬,撐著不肯出聲,還是很順利的。”
項中原仍是不容分說地道:“你把他帶進去,讓他判斷!”
“國師和產(chǎn)婆都在里面看著,這位大夫?qū)嵲诓淮蠓奖恪?p> 項中原疾言厲色喝道:“人命關(guān)天,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提高了些音量朝著屋內(nèi)喊道,“崖香,你別緊張也別害怕,達達找的這個接生大夫是很厲害的,他雖是男人但有他坐鎮(zhèn),不管什么情況都會順利的,最壞的剖腹取子他都能救的,達達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
這時簾子被撩起來了,姜略只著中衣,出現(xiàn)在門口,先朝安嬤嬤道,“嬤嬤先進去吧?!?p> 安嬤嬤松了一口氣,從接生大夫手中接過熱水,飛快地進屋去了。
項中原朝那大夫揮手,示意對方跟上。
姜略擋在門口,頗無奈的道:“您可真是會添亂。這會崖香都想自己試試剖腹了?!?p> 項中原聞言神色越發(fā)緊繃:“崖香她怎么樣了?”
“她還好,順利的話一個時辰內(nèi)就能生了?!?p> “是嗎?”項中原扯了扯嘴角,又打量姜略,“你在里面做什么?你就不是在添亂?”
頓了一下,他瞇起眼睛不滿的道,“生孩子怎么能好得起來?你就不擔(dān)心、不緊張?好你個冷血薄情的姜希夷!崖香在給你生兒育女,你倒沒事人一樣杵在這里!”
姜略:“……”
他揉了揉額角,轉(zhuǎn)身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