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先生,這是我們最后一次心平氣和地坐著談話了?!?p> 一個帶著黑色眼罩的獨眼男人坐在有大理石雕紋的座位上,與長桌對面穿著米色長袍的男人靜靜對峙。
“我已經(jīng)交出了軍權(quán),現(xiàn)在聚能部隊的所有軍官都聽從你的指令,我們還需要談什么?”
披散著齊肩金色長發(fā)的中年男人懶散地托著臉頰,金色的眸子并沒有匯聚在端坐在他對面男人的身上。
“你變了…”
獨眼男人的收起了先前強硬的語氣,頗有意味地說道。
“哪里變了?體重嗎?”
披著寬松長袍的勞倫漫不經(jīng)心地將目光投去。
“確實?!?p> 獨眼男人微笑。
這倒是實話,從情報上的照片來看,在S市的遭遇戰(zhàn)中,勞倫是滿面福氣的圓臉大叔,才過了三個月,他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精煉的線條勾勒出他成熟男人所獨具的氣質(zhì)。
雖然他現(xiàn)在看上去就像是個剛睡醒的大叔,三個月沒有打理的胡渣十分凌亂。
“所以,你對上交“天罰”的回答是?”
周遭的氣氛在獨眼男人那看似柔和的訊問最后一字的落下重新變得冰冷。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天煞大將,也沒什么所以?!?p> 可勞倫卻沒有理會對方施加的強大氣場,揮了揮手,一個身材高挑的侍女就推開了他身后紋著獵鷹的橡木大門,端著一瓶暗紅色瓊漿和一只高腳杯走了進來。
“招待不周,這是鄙人名下酒莊的上品,喝完便恕不久陪了?!?p> 話語間,頗具韻味的侍女便將酒杯輕輕放在了獨眼男人的面前。
“好,好!”
面對對方的逐客令,天煞亦是不在意的模樣,端起高腳杯便讓侍女為其斟上七分,輕輕晃動散去由開瓶所散發(fā)出來的單寧的氣息后,便仰頭一飲而盡,看得一旁的侍女眉頭微皺。
“哈哈!真是好勁道!美酒配佳人!只不過上一次喝到你們的酒,還是借令郎的光啊…”
見對方依舊不為所動,天煞放下酒杯,緩緩站起,朝著那扇紋著展翅欲飛的獵鷹的大門走去。
“哦對了,當時我也在船上,還真是大難不死呢!”
天煞的手剛剛觸及紋飾著軟銀的門把手,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太極,刑天,還有各界政要,原本你有那么好的機會,可惜你的手腕還是沒有長風颯那么硬啊…”
天煞在最后那個名字處特意地加強了語氣,而一直漫不經(jīng)心的金發(fā)男人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時卻突然站起。
“你可沒有資格評論他人?!?p> 語氣平平,可一瞬間從這個穿著寬松睡袍的男人口中說出時,整個寬敞的中世紀式餐廳的溫度似乎都上升了不少,遠處靜靜垂著的窗簾也驟然飄起。
“有沒有資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天煞似乎是沒有感受到任何壓力一般,微微一笑,左手比槍,在他自己的太陽穴處一筆,隨后便閃身消失在了被推開的沉重橡木門之間。
“族長大人…”
原本侍立的侍女在金發(fā)男人施加的壓力之下幾乎都無法站立,玉手全力扶著桌面才勉強得以站立。
“抱歉…凱莉”
站立不動的勞倫聽到侍女的輕聲呼喚,立刻收起氣場,緩步來到對方身旁,帶著歉意地扶起了對方。
“真的不用召回少爺嗎?”
凱莉在對方的攙扶下一臉疲憊的坐在了座位上。
“還差一點?!?p> 扶完侍女的勞倫緩緩地退后一步,轉(zhuǎn)過身去,望向了墻上的一方。
“能幫我把窗簾拉開嗎?”
勞倫的語氣輕柔,說完似乎還微微嘆了一口。
“好?!?p> 略作休息后的凱莉直起她高挑的身子,輕步來到剛剛被吹散的窗簾邊,然后緩緩地拉開漫簾。
橘黃色夕陽撒入大廳,那面勞倫面對的高墻也被照亮。
身著長袍的男人望著滿墻的照片,靜靜地站著。
一張張照片,記錄著幾個孩子的成長,主角是一個金發(fā)的男孩,一個淡藍發(fā)色的男孩,一個黑發(fā)的女孩,還有一個眼神倔強的紫發(fā)女孩。
“求同存異,在億年前智人舉起火把,光亮足以相互照亮時,就只會是一個美好的愿景嗎?”
“族長,要相信少爺和阿黛爾小姐…”
高挑的倩影緩緩駐立在勞倫的身后。
“紫金之眸,會是四族統(tǒng)一的契機,但背后的代價…”
勞倫原本慵懶的眼神緩緩收斂,此時緊緊盯住了那金發(fā)男孩他后背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