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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

十四

江之 歪皆歪 7639 2021-06-15 00:09:54

  江明媚坐在書桌前,一遍一遍翻閱著那份資料,在她逐漸回憶起這幾天發(fā)生的種種后,那些一度困擾她的謎團竟然都出現(xiàn)了些許端倪,鴉小隊身份泄露危機中,為什么連同張楠和陸安在內(nèi)的所有人身份都暴露了;以及委托他們?nèi)ソ瘜W研究院的委托人的身份;說不定連殺害周明宇的兇手的身份...隨后她又意識到,這份資料無疑是一把鑰匙,帶著自己走進了江之這出萬眾矚目的舞臺劇的后臺,這是整個江之唯一沒有被濃霧掩蓋的地方,但這絕不是所有的真相。

  也正因如此,縱使此時此刻的江明媚被巨大的驚恐所包圍,強迫她不再去將更多的“巧合”聯(lián)系起來,但已經(jīng)晚了,思緒的發(fā)酵已然不可阻擋,站在真相之門外的她所窺探到的,是江之這七年來最大的陰謀,方舟一直在追查的兇手,甚至是鴉小隊早已被決定好的命運,設計這一切的人無論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改變不了他曾犯下彌天大罪的事實。而對于江明媚而言,這背后隱藏的一切都具有十分的特殊性,足以成為隱瞞的理由。

  這是一份絕對不能被其他人獲得的資料,江明媚再次確認了這一點,只可惜這次不能再找余桓商量了,她苦笑著,不會有人為她分擔,給她出謀劃策,她能想到的,只有把這份資料永久地鎖起來,將來或許要帶著它一起進墳墓。至于童輯那邊她已經(jīng)管不到了,在她弄清楚一切的這段時間里,他和方舟肯定已經(jīng)仔仔細細地研究過一遍了。想到這里,她也很后悔自己貿(mào)然見了童輯,作為和方舟有密切關系的人,還是盡量避開比較好。好在這僅僅是江明媚從自己的視角能窺探到的,這份資料對于方舟而言,或許只是一個掐頭去尾的斷章而已,只要鴉小隊的身份不暴露,他就永遠不可能查清楚真相。

  這算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吧,她拉開厚重的窗簾,這個早已千瘡百孔的城市難得迎來了寒冬中的第一束陽光,甚至連從來只會播報風力大小和降雨情況的江之天氣預報短信推送,都提到了今天是難得的艷陽高照天,但江明媚只覺得和往常一樣灰蒙蒙的,仿佛在孕育著什么。她把那份資料和名單的復印件放在了衣柜的隱秘處,與之一起的還有幾年來鴉小隊的委托人及委托內(nèi)容的副本和記錄每一次公用資金收支的賬本。這也算是江明媚從小的習慣,貧困的生活讓她養(yǎng)成了記錄開銷的習慣,這一點一直保留到了現(xiàn)在。還有一點就是除開分給每個成員的“工資”以外的鴉小隊公共資金,在其他三人的授意下也一并交給江明媚保管,這也讓她十分在意資金的流向問題,他們?nèi)齻€大男人雖然也不是花錢大手大腳的人,但是對錢也不怎么有概念,因此記賬也是十分重要的。

  江明媚不確定這件事是否算是告一段落了,資料能鎖在柜子里,但是心事鎖不住。洗漱的時候她心不在焉地把洗面奶擠在了牙刷上,想要放棄洗漱回去接著睡,才想起今天是余桓定好大家一起吃烤肉的日子,又匆匆忙忙地化了個淡妝,想要掩蓋住黑眼圈,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憔悴。當務之急是要調(diào)整好自己的狀態(tài),否則很容易被余桓看出端倪,但這談何容易,好在那兩個家伙沒有自己幫忙能不能順利做好烤肉的準備工作這件事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披了件外套,向陽臺走去。

  余桓已經(jīng)放棄對付那幾塊該死的肉了,還是思考最適合自己,他想著,于是面朝太陽在沙發(fā)上躺下,思索著怎么樣更好的隱藏鴉小隊的身份,搬家只不過是緩兵之計,總有一天鴉小隊要重新開始接受各種委托,如果不知道問題出在哪,什么時候再次暴露就更危險了,另外恐怕鴉小隊一直使用的郵箱也要重新用假的身份證再注冊一個了,之前由于擔心長期積累的委托人聯(lián)系不到而一直沒有更改,雖然經(jīng)過了陸安的簡單加密處理,但也不是萬全之策,必須馬上注冊一個新的,通知委托人的事情,就只能到時候再說了。經(jīng)過上次危機以后,余桓突發(fā)奇想,除了最開始租房的時候使用本人的證件,鴉小隊成立以后,除了張楠,其他人都是使用偽造的證件。如果不是直接暴露了真實地址,那就是用了某種特殊的方法。由于余桓對網(wǎng)絡安全方面幾乎一無所知,所以他更愿意相信是黑客所為。對付黑客的最好辦法,理所應當是找一個更厲害的黑客幫忙了。

  去哪兒找一個信得過的黑客高手呢?余桓正想著,突然聽到陸安在抱怨,“大小姐你總算來了,救救那些肉吧?!?p>  江明媚走到桌前,看著砧板上的一坨碎肉,充滿疑惑地問:“不是烤肉嗎?怎么改成炒肉了?”

  “你問老大吧,他自告奮勇要給肉改刀?!?p>  短暫的沉默過后,余桓翻了個身,把背影留給了兩人,“我覺得吧,很大程度上是肉的原因,應該是肉質(zhì)不好?!?p>  “你們干嘛不來叫我?”江明媚苦笑不得,看起來自己的擔心是對的,這倆人如果不叫外賣,幾天就餓死了。讓她意外地是陸安竟然在主動安裝烤爐,而且看起來心情不錯。

  “我們勤勞的小蜜蜂難得睡懶覺,誰敢打擾啊?”張楠提著一袋零食走了進來。

  “啊,張楠你今天也休息啊?”江明媚問。

  “???我昨天不就說了今天難得調(diào)休嘛,吃飯的時候。”張楠有點委屈地把袋子放在桌上,“完了,我們的小蜜蜂睡傻了?!?p>  “好了,既然指揮官來了,那大家就聽明媚指揮吧,爭取早點烤好肉?!庇嗷钙鹕砩炝藗€懶腰。

  “怎么了?還有什么活動嗎?”張楠問。

  “這么好的天氣,當然是去江邊散散步啊。咱們也好久沒有一起散過步了?!庇嗷父┥頇跅U外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只可惜風城區(qū)這邊江邊的路不像遠山區(qū)那邊一樣歸江城物業(yè)管理,江邊還是有挺多人的。不過嘛,就像明媚之前說的,大隱隱于市,大家?guī)Ш每谡志托辛?。怎么樣??p>  “好啊,搬過來幾天了還沒好好去逛過,太浪費了?!睆堥硎就?,拆開一包薯片吃了起來。

  “我沒意見,反正我游戲也通關了?!标懓舱f。

  “終于通關了?那以后多參加集體活動吧,明媚你呢?”余桓看了一眼江明媚有些迷離的眼睛,“怎么了?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可能剛起床還沒緩過來吧,有點暈?!苯髅陌迅倪^刀的肉放在盤子里。

  余桓伸手輕貼在江明媚的額頭上,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昂孟袷怯悬c發(fā)燒了?!?p>  “我去拿體溫計?!睆堥畔率砥?,用手肘頂了頂陸安的背,后者不知所措地觀察了一會兒氣氛,才說道:“哦,我去拿退燒藥?!?p>  余桓點了點頭,轉而問江明媚:“怎么著涼了?晚上睡覺沒關窗?”

  “關了呀,可能什么時候吹風了吧?!苯髅拿銖娨恍?。

  “那就是出門的時候穿少了,早跟你說了多穿點,每次都穿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衣服,感冒了吧?!庇嗷盖昧饲媒髅牡哪X袋,“明天我給你買幾件厚一點的衣服,以后你出門必須穿那些?!?p>  “不要,你以前給我買過,太丑了,不穿。你故意的,明明自己的衣服買的好看,給我買的就這么丑。”江明媚不服氣,“而且我最近也沒出門,感冒肯定不是你說的那個原因?!?p>  “你再耍賴?”余桓接過張楠遞來的體溫計,甩了甩,“啊~”

  “啊~”小心地放在江明媚舌頭下。

  “你那天不是出門大老遠去買了咖啡回來?還說沒出門,肯定是那時候著涼的?!庇嗷赣痔盅b作要敲她腦袋的動作,江明媚拿起靠枕護在頭上。

  “啊,應@#該¥#@不@%@是……&¥吧...”江明媚含含糊糊地回答。

  “好好說話?!?p>  “有@#溫¥!度%*計,我%¥…說…#!不@!了?!?p>  “隨便你吧,愛穿不穿,反正感冒難受的也不是我。”余桓無奈道。

  “哦?!?p>  “這次安裝的空調(diào)都是內(nèi)外循環(huán)的系統(tǒng),天氣冷了不開窗也能很好地呼吸到室外的空氣,而且除濕性能也不錯,特別適合明媚這種支氣管炎。”余桓對三人說道。

  “你從哪學來的這套說辭?哈哈”江明媚想吃棒棒糖那樣把體溫計撇到嘴巴一遍,鼓著腮幫子笑道。

  “那個賣空調(diào)的銷售啊?!庇嗷刚J真地說,“你問陸安,那天我跟他一起研究的使用手冊,上面也寫了?!?p>  “確實很不錯,這幾天睡覺都特別香?!睆堥貞浿@幾天的睡眠情況,“而且濕度也下降了,鼻子沒以前那么難受了?!?p>  “得了吧,你們兩個有生活常識嘛,連烤肉都不會的人,看了個小冊子就去跟人家銷售玩嘴皮子,肯定是被忽悠瘸了?!苯髅恼f話的時候嘴里的體溫計一晃一晃的,眼看著就要掉下來了。

  余桓嘆了口氣,拿起了體溫計仔細看了看?!?7.6℃,不算太高,你先吃點退燒藥回房躺著吧,吃點水果,這里烤肉還要一會,好了叫你?!?p>  “不用,我在外面曬太陽挺好的?!苯髅碾S手拿了件外套蓋上,躺了起來。

  “晚點再測測體溫,沒降下去的話我?guī)闳メt(yī)院?!?p>  “我才不去醫(yī)院,不會又要打點滴吧。”江明媚一臉抗拒,“上次打完點滴手都腫了。”

  “那是你自己有多動癥,掛著點滴手還不安分?!庇嗷盖昧饲盟念^。

  “你就是看那個護士妹妹好看,才一直說是我的問題。”江明媚轉過身去,“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醫(yī)院。”

  “你可以像我小時候一樣,用膠帶在手掌上綁一個藥盒,這樣就不會亂動了。”余桓有些懷念地說到,不過江明媚沒有再應他,他嘆了口氣,“那你乖乖在這等著,我去給你拿點水果和濕毛巾...”

  余桓喃喃著,“家里還有水果嗎...冬天好像只有橘子吧...”

  “有,我剛買了放樓下了,我跟你一起去吧?!睆堥哺黄鹱吡?。

  江明媚探頭確認余桓下樓了,扭頭看著正在搗鼓烤爐的陸安,“老大怎么疑神疑鬼的,是不是你偷偷打什么小報告了?”

  “打什么小報告,我覺得老大總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的?!标懓矅@了口氣,“我對那里面寫著什么完全沒興趣,但是如果有一天老大察覺到了什么不對來問我的話,我會跟他說實話的?!?p>  “你敢。”江明媚比劃了個刀子的手勢,聽到身后傳來動靜趕緊躺下。

  張楠端著一盤金黃的水果放在江明媚面前,印象中冬天似乎是只有橘子橙子這類暖色調(diào)的水果,不過對于一個基本沒有農(nóng)作物產(chǎn)出,全靠外部供給的城市居民來說,也沒什么可挑的?!澳悄阆瘸灾?,我得去烤肉了,指望老大和陸安的話今天肯定吃不上了?!睆堥獰o奈地說,“這兩個家伙我出門前跟我說沒問題,等我回來還沒開始烤呢?!?p>  “哈哈,兩個從沒做過飯的人說這話你也信?”江明媚淡淡地笑著,自己不在的話,這些家伙就只能天天叫外賣了吧,“不過大家一起烤肉,就是要這樣才有意思啊。”

  “是啊?!睆堥驹陉懓策吷?,兩人一起研究,終于是吧烤爐給安裝完畢了。難得陸安也會自己找事情做,洗完了手又去把冰箱里腌漬的肉拿了出來。沒過一會兒余桓也回來了,拿著一個熱乎乎的杯子放在江明媚手上。

  “喝吧,百香果和檸檬,去籽了,加了點白砂糖,不苦的?!?p>  “你去我房間里拿的嗎?”江明媚問。

  “什么?杯子嗎?是啊,家里也沒有多余的保溫杯了。”余桓一臉無辜地說,“這沒關系的吧?我就去你房間拿個杯子,又不會干嘛?!?p>  “我還什么都沒說呢。”

  余桓把手中的濕毛巾疊好,撩起江明媚額前的劉海后將毛巾輕輕地放上去,“好好休息吧,這個家沒你可不行。待會要換毛巾你就叫我?!闭f完余桓就轉身加入到了另外兩人之中去了。

  “嗯?!?p>  如果可以的話,鴉小隊的故事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江明媚這樣想著,無論是余桓突然溫柔的話語,還是看著三個不會做飯卻“堅守”自己料理理念的男人各執(zhí)一詞,都讓此刻的她再一次體會到了家的味道,她不再是最初那個“跟著余桓一起來”的傻丫頭,而是確確實實在鴉小隊找到歸宿的人,她想要守護這個歸宿。

  另一方面,童輯這幾天也沒有什么新的進展,他拿這段離線視頻束手無策,云端備份的視頻也是經(jīng)過修改后才上傳的,看來是找不到更加具有決定性的證據(jù)了。他索性匿名向警方提供了視頻被動過手腳的證據(jù),他對于法律方面的知識十分匱乏,因此只想著能幫一點是一點。

  正想著,電話鈴聲響起,童輯一看,竟然是方舟。

  “現(xiàn)在有空嗎?”方舟的聲音聽起來倒是沒什么變化。

  “有。”童輯說。

  “以后可能不太方便去酒吧聊了,你在家等著,我派人去接你?!?p>  “好?!蓖嫆鞌嚯娫?,再次聽方舟的聲音讓他有些安心,雖然他只是幫助方舟完成他的夙愿,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有種和方舟并肩作戰(zhàn)的感覺。出門前童輯還不忘帶上那份資料,一路上他還在腦中簡單梳理了一遍這幾天有關江之的怪盜團的情報。

  在約定到的地點等了沒一會,童輯就被一個彬彬有禮的老人迎上車,簡單交談幾句以后童輯知道了這個老人是方舟的管家。雖然他早就知道方舟的家境很好,但是有管家還有專門司機接送的人家,他只在電視里看到過。一路無言地看著街景進入了方舟府邸。感嘆院子巨大的占地面積之余,他還注意到座落在東邊的一座日式風格的建筑,看起來像是什么道場。

  “那是先生找人修建的劍術道場,他有時間就會請名一大師來指導劍術?!绷止芗宜坪蹩闯隽送嫷囊苫?,和善地說。

  “劍術...”童輯思忖著這個名詞,似乎想到了什么。

  車停在了一棟房子門口,相比于這個院子,方舟的住宅顯得并不大,不過也是相比較而言,在江之恐怕也很難找到這么有設計感還豪華的房子。林管家先行下車為童輯打開了車門。進門前童輯還以為這么大的房子里肯定站著兩排穿著統(tǒng)一的侍者,結果空無一人,只有燈亮著。

  這么大的房子,就住兩個人嘛...童輯心想,不過也是,方舟看起來也不那種凡事都要別人伺候的人。

  “其實家里只有廚師和司機是常駐的,房子的清潔工作都是專門委派保潔公司的人來做的,不過也是幾年來都沒換過,有些都已經(jīng)提前退休或是辭職了,但是先生不太習慣陌生的人來家里,因此還是請他們來打掃。”林管家再次看穿了童輯的疑惑,不禁讓童輯更加疑惑了。

  童輯跟隨林管家走進會客廳,方舟正靠在沙發(fā)上抽煙,看起來氣色不錯。

  “來啦?!狈街畚⑿χ氨高@么大老遠讓你趕過來,實在是那些記者太煩了,一直纏著我?!?p>  “倒不算麻煩?!蓖嬘行┚兄?shù)卦诜街凼疽庀伦谏嘲l(fā)上,“市局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拘留期到了,應該是那邊沒有發(fā)現(xiàn)新的證據(jù)。林震跟我說了匿名視頻的事情,雖然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那個被修改過的痕跡,不過還是很感謝你,我知道你盡力了?!狈街坌χf,“不過市局那邊,我是回不去了,畢竟現(xiàn)在還是有嫌疑在身。”

  “沒關系么?那以后不能第一時間接手案子,應該會影響到你的計劃吧。”

  “是有影響,但是也沒辦法,先不說我現(xiàn)在還有嫌疑在身,就算洗脫了也不可能回市局了。我現(xiàn)在都有點懷疑那個給我設圈套的人最初的目的就是這個,讓我沒辦法再為警方做事。不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說明了我們的確在一步一步接近真相?!?p>  童輯點點頭表示贊同,“哦對了,我?guī)砹四阒白屛艺{(diào)查的資料。”拿資料的手遲疑了一會,還是堅定的遞給了方舟,“雖然信息不多就是了...”

  方舟接過去粗略地翻閱了幾頁,“沒事,畢竟曾經(jīng)是警察,要想找到他們的資料肯定不容易,這些暫時就夠了,我到時候好好看看?!狈街蹖①Y料放在一旁的茶幾上,突然想起什么,“對了,你吃晚餐了嗎?”

  “還沒呢,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剛醒。”童輯說著,真的感覺肚子有些餓了。

  “那正好,我也還沒吃,剛回來的時候倒頭就睡,現(xiàn)在也餓了?!狈街勰闷痣娫?,向林管家吩咐了些什么。

  “還有一件事,”童輯第一次造訪別人家,哪怕是方舟家也讓他有些拘束,微微調(diào)整了坐姿,“之前我用你給我的郵箱聯(lián)系到了江之怪盜團的人讓他們幫我拿那段視頻,對方不要報酬,而是提出了用幾個人的資料來交換。而那個人給我的名單,”童輯頓了頓,接著說,“和你給我的名單一模一樣?!?p>  “你見到他們了嗎?”方舟的表情顯示出他對這個信息的興趣。

  “是個女的,對方戴著口罩,不過,”童輯有些不好意思,“應該很漂亮,年紀也不大?!?p>  “很難想象一個這么危險的組織里會有女性,要么是我小瞧了她,要么她是怪盜團對外和委托人交接的負責人。”

  “還有其他的信息嗎?”

  “有,我根據(jù)你給我的那個郵箱,查到了注冊者的名字叫余桓,應該是他們的其中一員,但不確定是不是本名。然后順著這個名字費了好大勁,才發(fā)現(xiàn)很早以前這個名字注冊過一處房產(chǎn),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住了。”童輯說,“我威脅他們隨時可以找到他們現(xiàn)在的住址,其實這幾乎不可能做到,不過對方好像信了?!?p>  “對方?jīng)]有非常可靠的人來幫助他們隱藏地址,而你或許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想要拉攏的目標?”方舟恍然大悟。

  “一開始是這么打算的,不過對方很謹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聯(lián)系過我?!蓖嬘行┻z憾地說。

  “不錯啊童輯!這招很聰明。”方舟笑道,“也不急,總會有辦法的...必須等到對方主動來聯(lián)系你,太主動的話反而顯得可疑?!?p>  “而且...”方舟頓了頓,“怪盜團的身份也不是目前最重要的情報,或許以后我們還會有求于他們,不能把關系鬧得太僵。”

  “嗯?!?p>  “另外,這么一來你就要時刻保證自己的安全了,雖然江之怪盜團至今為止還沒有殺過人,但是這也只是傳言,或許對他們而言你已經(jīng)是個威脅了?!庇辛酥苊饔畹那败囍b,方舟有必要提醒童輯這一點。雖然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怪盜團和周明宇的死有關,但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知道了?!蓖孅c了點頭。

  短暫地沉默之后,方舟起身走到窗邊,陷入了思考。他沒想到除自己以外,還有人得到了這份名單并且對上面的人的感興趣。即使拋開他們江之怪盜團的神秘身份不談,這也足以讓方舟思索。不過話說回來,他們想得到一份資料,應該并不難吧。目前為止他還完全沒有辦法思考出這其中的聯(lián)系,在方舟的視角中,在此之前的怪盜團更像是個都市傳說一般的存在,自己對他們非常好奇,但不會費勁心思去調(diào)查他們,畢竟他們所做的事與自己毫無關系。不過就是這么一群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人,在這些年逐漸深入的對于當年那件事的調(diào)查中,突然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視野里,而且是在這么一個仿佛一切都有了線索的時間點,加上周明宇對他說的那些話,不得不讓他懷疑兩者之間的聯(lián)系。或許周明宇有更多的消息沒有透露給自己,不過自己再也無法從周明宇那里得知了。他呆呆地看了一會窗外的風景,路燈忽明忽暗。

  “這到底意味著什么呢...”回過神來,方舟喃喃著。不過有可能怪盜團也是受人委托調(diào)查的,畢竟自己對怪盜團的信息知道的實在少得可憐。

  方舟回過頭,這才發(fā)現(xiàn)飯菜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擺放在茶幾上了,“不好意思,我想的太入迷了,你可以不用等我先吃的。”

  “沒事,其實我這幾天也一直在思考這些事,只是我實在是沒什么頭緒。”童輯撓了撓頭發(fā)。

  “總而言之,我一會先把這份資料看了,如果沒有什么特別值得注意的點,我們再考慮能不能從怪盜團這個點切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先吃飯吧?!狈街圩潞?,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一個人倒是無所謂,你來了我們還在茶幾上吃飯,有些沒有禮貌了。”

  “沒事的,林管家看你在忙,就吩咐人放在茶幾上了,倒不如說,他真的很照顧你。”

  “是啊,林管家在這里工作了好多年了。他是個很細心的人,也很善良。其實他更像我的朋友,哈哈?!狈街坌χf。

  兩人用完餐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童輯簡單幫著方舟收拾了一下剩菜以后,林管家推著餐車來把碗盤都收走。

  “天色也不早了,今天你準備在這過夜嗎,客房很多你可以自己挑,或者我派人送你回去都行?!狈街埸c了根煙。

  “哪個不麻煩點?”童輯問。

  “都不麻煩,哈哈。司機也沒這么早睡?!狈街壅f,“算了你還是住下吧,被關了這么多天也沒酒喝,一個人喝酒也沒意思,你就陪我喝一會吧?!?p>  “那也行?!?p>  方舟笑了笑,準備向童輯展示他父親留下來的珍藏,這些年在他的努力下已經(jīng)喝的差不多了,他自己又沒有興趣補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空瓶子越來越多。

  “等下...”方舟正要說些什么,忽然感覺一陣劇痛,不住地咳嗽起來,血絲爬上了他的瞳孔,他抓起桌上的餐巾紙捂著嘴,很快就感覺到手中一陣濕潤,血液從他的指縫中滲出來,沿著他指骨的輪廓往下淌。

  “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叫林管家送你去醫(yī)院?”看到眼前的景象,童輯十分緊張,他站起身來想要攙扶似乎要倒下去的方舟,卻被他攔住了。

  “不用,”想起方蕓對自己說的話,他忍著劇痛說道:“沒時間做這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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