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投河
這么多年來,石小姐也確實是獨一份能夠親近沈懷瑜的了。
“大人,石姑娘對您也算是非同一般了,不…心痛?”陸卿一臉悵然。
石姑娘剛來官驛那幾日,被關(guān)在了后院廢棄柴房的鐵牢中。
四周陰暗,幾盞蠟燭閃著微弱的光,這里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混濁的。
來來回回的士兵提刀巡邏,她早已被嚇的神志不清醒,只知道沒日沒夜的哭不停。
看守她的士兵個個身著盔甲,身軀粗獷,頭次見到一襲常服的沈懷瑜,她便跟看到救命稻草般撲了上去。
女子發(fā)起瘋來狠勁十足,伸出鐵牢,細長的指甲毫無章法的亂抓,像只無頭的蒼蠅般四處碰壁。
長久堆積在地下的柴木浸了水,被她踩踏得吱嘎作響。
沈懷瑜眉頭皺起,燭光旖旎落進深不見底眼瞳,眸中盡是無奈。未等其他侍衛(wèi)上前,他別有深意的輕笑一聲,伸指捏住女子的手腕,狠狠上推。
“莫要怪本官逾矩?!?p> 他溫言道,笑得風華,可動作絕對算不上溫柔。
僅一聲骨裂響,干凈利落。
女子高聲尖叫,猛地縮回手,連滾帶爬的縮回殘破的泥墻旁。
“暫且留條活命?!鄙驊谚ぶ鄙?,居高睥睨著女子,指尖還泛著潤意涼澤,摩挲兩下,內(nèi)心一陣惡寒。
當真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細細回想那場面,陸卿一改惆悵,沒忍住,“哼”的一聲笑出來。
他還沒見過沈大人臉黑成那樣過,都快能燒煤了。
看著場面處理得差不多了,沈懷瑜眉眼散漫的掃了眼偷樂的陸卿,姿態(tài)冷清,甩袖進屋。
陸卿顯然已習慣了他這模樣,小聲說了句“小氣”,努努嘴也快步跟上。
仵作們還在忙前忙后,直到沈懷瑜邁步進來,領(lǐng)頭的才停下動作,走到他跟前:“大人,據(jù)卑職看,石姑娘應(yīng)是在溺水前便已經(jīng)中毒了,此毒名為箭毒木,在嶺南一帶最為常見?!?p> 河水浸透地下鋪著的毯子,帶著淡淡的潮腥味。
沈懷瑜緊盯著臺上躺著的女子,又轉(zhuǎn)身坐在扶椅上,手一搭,姿態(tài)隨性而狂妄。
“做事還挺周全。”他抬抬下頜,瞇眼問:“六扇門的人來了多少?”
“回大人,從捕頭到捕快共四人?!标懬涫种赴丛诘侗?,斂了正形,“其余都留在京中,人手不夠的話下官派幾個暗衛(wèi)跟著?!?p> 沈懷瑜輕輕敲兩下桌上的青瓷杯,似笑非笑道:“四人夠了,吩咐下去,查清毒藥來歷,切勿打草驚蛇。”
又垂眸,眼下映出一片暗影,“放出消息,石家小姐不堪忍辱,跳河自溺?!?p> .
伯爵府旁的兩棵枯樹干瑟瑟挺立著,枝葉搖亂,在冷風吹打沙沙作響。
正門前駛來一輛馬車,停穩(wěn)后下來三個模樣秀氣的丫鬟。
為首的丫鬟看著門上的牌匾,想到這里便是她以后和主子生活的地方,皺起眉,遲遲不愿動身。
“春寧姐姐,咱們進去吧,姑娘還等著呢?!绷硪粋€丫頭扯扯春寧的袖子。
她們是沒資格走正門的。
春寧低下頭嘆口氣,從大門旁的側(cè)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