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整頓吏治
周牧說道:“殿下慧眼識珠,識別皇太子身份,幸甚至哉!我等魚目混珠,錯把好人當奸細,實在愧不敢當,卑職心中有愧,都沒臉來此見皇太子啊?!?p> 秦翌接道:“哎,要怪也是怪那個提供畫像和傳出謠言的人啊,周大人不必自責?!?p> “多謝殿下體諒?!敝苣琳酒鹕恚狭藗€躬。
“不過?!鼻匾钣种卑椎恼f,“你們最好還是說說,畫像和傳言是從哪傳出的,皇太子命大沒死,他也很想聽一聽,究竟是誰想弄死他?!?p> 當著當事人的面說,那心理壓力不是很大?
秦翌收起了他的情商,不繞彎不兜圈子,直來直往。
秦翌一直看著周牧,全部人的視線也都投向他,他支支吾吾的道:“卑職也不甚清楚,最初是峋關(guān)外一處官道起的謠言,一個人自稱替天行道的大俠,對周圍村民和過往人群說起,還畫了幾十張畫像到處傳閱,那時間風大,風一吹,就吹到了靈州城。所以我們就緊鑼密鼓的開啟了捉奸細的計劃?!?p> “不查實,直接開展行動?”
“我們?nèi)ゲ榱撕?,發(fā)現(xiàn)黃沙坡客棧中死了很多契丹人,不知道被誰人所殺,我們就以為此奸細是漏網(wǎng)之魚,心中更是懼怕了?!敝苣列⌒囊硪淼恼f:“卑職愚鈍,不知道怎么辦,這才上了奏疏,實在對不住啊契丹皇太子殿下?!?p> 宛輕歌瞧見,耶律無殤桌子底下的拳頭都攥成了包子,強壓怒色。
“你作為一州刺史,難道未曾聽說,契丹正欲與南楚簽訂和平協(xié)議?再者,陛下命靈州官吏臨時派護衛(wèi)隊,迎使臣入京文書你未曾收到嗎?”秦翌咄咄逼問。
周牧的慌張一覽無余,道:“或許文書被歹人拿走,卑職未曾見過什么文書,也沒有派南楚使臣接洽相迎。”
“皇太子親口說,傳了訊到京,和收到等待使臣的信件,可京中并無收到任何有關(guān)契丹使臣的信件,也沒有安排接應(yīng)使臣的衛(wèi)隊和儀仗。我剛才確是詐你的?!?p> 周牧聽到此時,松了一口氣,因為,他是知道內(nèi)情的,只要死咬住沒有見過,沒有派,就行了,他是如此的肯定。
耶律無殤眼中驚駭萬分。
如果長京沒收到他們發(fā)出的議和信,那么回信是誰回的?關(guān)鍵是他們?nèi)诉€已經(jīng)到了邊境了!
這太可怕了!
從他出契丹開始,就是一個陰謀!
此時,眾人都盯著周牧,沒人觀察皇太子的面色好不好。
秦翌似笑非笑的對周牧道:“京中沒有收到,但是你收到了。一州刺史,具有調(diào)動府兵和城防軍的權(quán)利,所以是你派人去截殺契丹使團的!你們將契丹使團誆騙到南楚邊境,暗地里制造事端,就是為了引起南楚和契丹的誤會,重新開戰(zhàn)?!?p> 是的,還有靈州司馬,他也不能例外。刺史要調(diào)兵做什么,他肯定知道,所以肯定是幫兇,這個任務(wù)是他們一起配合完成的。
宛輕歌猛拍了一掌桌子,站起身,面指著周牧說道:“你作為父母官,南楚的子民,卻做出此等通敵叛國,見利忘義之事,竟還敢矢口否認,你以為我們真的不知道你做下的事嗎?”
“我!”周牧嚇得驚坐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齊洪濤從凳子上滑落下來,扭過頭驚慌又埋怨的看了周牧一眼,眼中好像在說:完了,都是你拉我下水。
秦翌大聲喚道:“驍羽衛(wèi)何在?!”
“在!”
“靈州刺史周牧,司馬齊洪濤,削職待辦,關(guān)入獄中,押下去!”
周牧跳腳了,硬著脖子垂死掙扎道:“我乃皇帝親封的四品封疆大吏,你不能如此輕率的處置我!”
“無謂的反抗。”秦翌瞥一眼他,嗤笑道:“皇帝賦我便宜行事圣旨一道,生殺奪予,都是我說了算。別說削你官職,就算是當場將你就地正法,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景諾掏出圣旨亮在周牧等人的面前,“怎么,你要看看嗎?”
周齊二人瞬間五雷轟頂,頹坐在地上。
禁軍統(tǒng)領(lǐng)寧禹就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二人,大聲道:
“帶走!”
即刻上來四個驍羽衛(wèi)將他們拖了下去。
這招敲山震虎,直接將虎的毛拔了一撮,也不失為一個收獲,秦翌早就看出周牧有問題,包括劫牢那一次,與賊人合作,自導自演。這靈州的官吏,一個兩個的,多多少少也脫不了干系。
好好的一個飯局,變成了一場篩撈行動。
耶律無殤看著被帶走的二人,悄悄的問宛輕歌:“看了半天,我還是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誰。是他們嗎?”
宛輕歌對他笑了笑說:“皇太子別急,這只是開始。”
耶律無殤表示看不懂,再瞧瞧面前的酒菜,都冷了,他還沒吃上幾口呢,就看著他們鬧了一出,肚子還餓的咕咕叫。他直勾勾盯著那大盤口水雞,自己卻咽了一口口水。
漢人的話果然不能信,叫來吃飯,就是這么吃的,還得餓肚子。
他們回去后,是不是都會開小灶重新做?
那這么多好菜豈不是浪費了?
節(jié)儉達人皇太子表示,契丹物資不算豐盛,皇族中較為好的菜也都是羊肉牛肉之類,菜色也沒那么多,他來到這南楚,一定要好好嘗一嘗各地的特色菜肴,不然枉顧此行。
脫了虎口之險的皇太子,已經(jīng)忘記剛才自己因何惱怒了,現(xiàn)在想到吃的,腦子里飄忽著食香盛宴。
不過他心里也看出漢人狡猾的緊,特別是宛輕歌和秦翌這兩人,他得留個心眼。
第二天,刺史府公堂。
集聚了靈州所有官吏。
秦翌命人搬來一張凳子坐在正堂中央,翹起二郎腿,慢慢的道:“靈州法曹何在?!?p> “靈州法曹何賢順在?!?p> “從今天開始,你代為掌管靈州守城軍和府兵等軍務(wù)?!?p> “是?!?p> 何賢順接了任命,退回到隊伍中。
秦翌:“靈州銀曹何在?!?p> “靈州銀曹關(guān)近舒在?!?p> “你隨我親衛(wèi)于兩日內(nèi)查清府庫賬目,看有無蹊蹺之處,若有疑竇,速來報我。”
“是?!?p> “其余人等,切記為官務(wù)必身正,勿要像周牧和齊洪濤那樣,心思不純。此等劣跡,一旦被處,頃刻之間便是粉身碎骨。反叛之心不可有,有一者,誅之而后快!”
秦翌已站起身來,面容嚴肅,他中氣十足的聲音,飄蕩在正堂之上,回音余蕩,極具威懾力。
“卑職謹遵教誨!”官吏們同聲回道。
整飭吏治,第一道關(guān),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