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尋聲望去,虛空中光華一閃,從中落下兩個人影。
宗戈自覺地快速飛下去,一下子承受十九位天之驕子的目光,他感覺自己需要一張妖神級別的臉皮才能夠抵御得住。
張玉山甫一出關(guān),便借助陽燧鏡挪移至此,這陽燧鏡自從上次陽景三變之后,仿佛對他頗有好感,不僅在府內(nèi)可以轉(zhuǎn)借鏡力傳送,而且還給予他不少道識感悟。
墨衣白顏,真火華罩。
“臭小子,現(xiàn)在我可是你們的大師兄!”
往里傳了一句話,不過江小樓現(xiàn)在已經(jīng)聽不見了。
張玉山展開那華光罩,對下方朗聲道:
“那個穿紅袍的!
對,就是你,上來!
你不是得了三變嗎?
來,我們比比誰能讓他成就第三變!”
神血伏火華光罩,靈汞飛凝彩氣清。
這陽景三變之后,試煉者會得到一項后天神通,名為伏火華光罩。
神通天授,神而自通,但九州天道經(jīng)過眾人飛升老祖的“修改”,已然天心有傾,神通也可自后天得來。
這伏火華光罩也一樣,經(jīng)由先天真火種子之力發(fā)端,以自身神血殘余為燃料,以《血靈顯秘錄》為根本,習(xí)得這一神通,不光純化血脈,還增添一門神通,可謂是宗門隱藏福利了。
伏火罩一打開,不僅能抵御法力侵襲,尤其是火屬法力,而且還能夠以陽燧分鏡承載真火之力,煉器煉丹不在話下,畫符也能便利許多,最關(guān)鍵的是還能合煉歸真,若是幾人一同展開,便如神鏡在身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那紅袍申屠鶴眉頭一皺,他還沒有找張玉山的麻煩,這家伙倒是找上門來了,難怪爹讓我小心他,看來果然不是善茬!
“讓我來會會你,看看老祖的眼光到底如何?”
申屠鶴口氣頗大,但倒無輕蔑祖師之意,畢竟圣靈宗祖師分身都在宗門里面,圣靈宗弟子說大話向來都是“老祖如何如何”,等事后給老祖捶捶腿,捏捏肩,也就過去了。
于是乎天上仿佛有三陽開泰來,江小樓居中受苦,張玉山與申屠鶴分立兩邊,若即若離。
光罩展開,張玉山與申屠鶴捏著鼻子開始合煉了。
兩相交接,各自承接場中的真火之力,然后以華光罩的高速旋離之效為江小樓提供精純的真火之力。
這其中不光考驗的是對于真火之力的抽離掌控,還有對于靈氣的輸送效率,更是對于兩罩之間的連接穩(wěn)定的一種挑戰(zhàn)。
如若哪邊收不住火候,那么合煉中斷,哪邊的人面子上自然掛不住。
申屠鶴一臉的風(fēng)輕云淡。
比功力深厚他還沒有輸過,如今他是煉氣八重的境界,修煉的是講究厚重綿長的《瓊林銀乾篇》,最是抗壓不過。
張玉山也是一派寫意閑適,一張河圖攤開,他一個龍眠側(cè)臥,就這樣躺了下來,其身后站著一位娉娉裊裊的素衣女子,正安安靜靜地?fù)沃话延駜舸髠?,好似那下凡仙使?p> 實則太一玉羅傘正在鯨吞五氣以喂飽華光罩,張玉山也在靈識打轉(zhuǎn)似的調(diào)度梳理靈力,以期源源不斷地?zé)捇婊稹?p> 申屠鶴也在暗中使著勁兒,他脖子上掛著一枚海蠔,若是展開身形,能有磨盤大小,乃是他的第二御靈。
此刻海蠔悄然發(fā)力,將體內(nèi)的玉脂通過御靈真解輸送進(jìn)申屠鶴的丹田之內(nèi)。
就這樣在兩者的加持之下,江小樓居然有了一個穩(wěn)固的真火場域以供他凝聚劍意,與鏡靈作最后的交鋒。
神血伏火華光罩,靈汞飛凝彩氣清。
江小樓牢記小師弟張玉山的話,不斷以邛川劍意削去自身神血殘余,以神血為養(yǎng)料,激發(fā)包裹著自身的神火,宛若一塊頑金,正在自我淬煉著。
劍意一層層將神血殘余祛除,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金清液,這是陽景一變的效果,赤血化金,純陽自現(xiàn)。
邛川劍意與純陽意合一,一股嶙峋崢嶸的山勢沖破真火的束縛,宛若擎天之柱般撐開了火海。
鏡靈受到挑釁,天降真火,顯露出真身,一聲高亢的吼音,把眾人拉回那個蠻荒的時代。
有巨鳥自火海中重生,口銜渾鈴,三首睥睨,雙翼垂云。
遮天蔽日晨昏亂,吞煙吐火乾坤顫。
而山高劍闊,江小樓將陽景第二變的護(hù)身神盡數(shù)送入自己的劍靈之中,此刻是煉人也是煉劍。
身與劍合,劍與神合。
以江小樓淺薄的修為還做不到,但在此刻的真火熔爐當(dāng)中,江小樓就是劍,劍就是江小樓。
張玉山瞧出火候來,與素玉真一個眼神,后者會意,玉足輕輕一跺,河圖匯入素玉真筑基境的法力,更加地賣力輸送靈力,使得這邊的伏火華光罩一下子超過了對面。
平衡被打破,真火往申屠鶴一方傾瀉而去。
眼瞅著張玉山動真格了,申屠鶴也不藏著掖著了,一拍左胳膊,一股碧綠龍光直射高天。
御靈道,龍紋松。
同為筑基境的妖屬,一下子將二者的差距追平,而場中的江小樓也終于支撐不住。
大道蕩無名,無彼亦無此。
江小樓所修為《邛川劍道》,其本經(jīng)是《神玄七變七轉(zhuǎn)觀山經(jīng)》,乃是圣靈宗嫡傳四經(jīng)六典之一,由前古一位宗主發(fā)揚光大,傳下《邛川劍道》以接下。
而江小樓人劍此刻含混一處,劍非劍,名非名,冥冥之中契合了本經(jīng)的一山七轉(zhuǎn)的混沌意境,而御靈真一,又定下本名。
邛川劍,江小樓。
經(jīng)由此變,邛川卻不是圣靈宗掌門腳下的圣靈山了,等到江小樓尋到了本名劍山,到時候就要改名易道了,現(xiàn)在到還可以以舊名觀之。
陽景三變,成!
三頭巨鳥抵不住頂天立地的山勢,被沖霄的劍氣傷得破洞累累,它有些累了,短短幾日,它已經(jīng)被這么多人揍過了,其中就屬這小子和下面那個最狠了。
想了想張玉山那恐怖的伏火反擊之力,陽燧鳥熄滅了羽翼,鉆進(jìn)鏡子里面,不想動彈了。
就這樣,江小樓在二人的斗法之中順利晉升陽景三變,獲得了一門神通。
一日雙陽,再加上張玉山,西門阮的臉上寫滿了歡喜,他都不敢想日后宗門典籍之中怎么寫他。
“鏡主……鏡主?”
忽然有人打破了他的幻想,他不滿地瞪回去:
“怎么了?你最好有要事!”
那人被嚇了一跳,但還是哆哆嗦嗦地說了出來。
“什么!”
西門阮兩眼一黑。
“快去請張道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