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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前三天

(二十九)每個人都有想逃離的時候

離婚前三天 舞月飄雪.CS 3703 2021-07-11 18:52:42

  蔡小野的眼神,我這輩子也忘不了。

  夜幕下,霓虹里,仿佛一道寒光,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當他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背影在霓虹燈下縮成一個圓點,遠遠地,我看著那個圓點消失在街道盡頭,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這種難受叫割舍。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而我們,有過8年感情存在的過往,最終還是一南一北,終是逆向,緣份真的盡了嗎?

  金鈺替我打開車門,表情有些難為情,我知道他是想要道歉,卻并不想聽。

  “剛才真的是開玩笑?!?p>  “你的幽默不是每個人都能欣賞得了的,我說過,要么儒雅,要么溫和,不然就算不上成熟男人,以后我的生活請你不要再打擾。”

  我的話讓金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個外表明朗的男人,霓虹下的輪廓像極了歐洲雕塑,我承認他的美,卻不接受。

  我坐進車里,和金鈺告別,他在風里不知說了句什么,卻沒聽清,開駛進街道時,速度故意放緩,借著車窗外的霓虹,我突然很想找到蔡小野,跟他解釋這只是個誤會。

  卻沒有。

  夜?jié)u濃,深秋里的街道已然冷清,卻找不到蔡小野的身影。

  他像風一樣,消失了。

  心里的某個角落,幾分鐘前還是滿滿當當?shù)挠脑?,此刻完全被風吹走,變得空蕩蕩的。

  回到家,又累又乏,茶幾上放著一碗紅糖姜湯,恍惚間,以為蔡小野回了家,趕緊喊他,“蔡小野?”

  從臥室里出來的,卻是唐心兒。

  這才記起,我把唐心兒一個人扔在家里,去赴蔡小野的約,最終又把蔡小野氣走了。

  唐心兒睡眼惺忪,還是堅持要給我把姜湯熱一熱,她賢惠的樣子,讓我不由稱贊,“看來婚姻也有好處,你終于知道疼人了?!?p>  唐心兒把姜湯往我手里一放,一臉自嘲,“交了那么貴的學費,總得有點收獲吧?!?p>  突然很心疼她。

  唐心兒卻又笑了,“時間是一張網(wǎng),你把它撒向哪兒,收獲就在哪兒。無所謂,我唐心兒這兩個月的時間學習了如何做別人太太,也算是一種收獲。”

  奔波了一天,又是風又是雨,只覺得身心寒透。

  將姜湯一飲而盡,我將晚上發(fā)生的一切說給唐心兒聽,她也聽得唏噓不已。

  “姐,雖然我也不太喜歡蔡小野這個人,不過他本質(zhì)不壞,除了沒本事……你說的也對,就算離婚,也要清清白白離掉,不然一輩子都會背負什么出軌呀外遇呀,這些惡名。”

  唐心兒和我不謀而合。

  我決定,到王曉公司去找蔡小野,將此事解釋清楚。

  唐心兒笑我,“你這么急著解釋,是不是心里還在乎蔡小野?”

  我當即否認,“我是去澄清自身清白?!?p>  其實,我說的是心里話。不管是蔡小野也好,還是別的男人也罷,我歷來喜歡干凈專一的感情狀態(tài),拖泥帶水或是朝秦暮楚的感情,除了不純粹,更是人品大寫的污。

  第二天一早,我驅(qū)車到了王曉公司,蔡小野不在,王曉卻拉著我非要聊聊。

  王曉在大學時就和蔡小野同一寢室,兩人感情像親兄弟。

  王曉識實務,畢業(yè)后抓住了動漫這一緊銷市場,自己開了動漫公司,倒也順風順水。

  “嫂子,你也知道小野是個有才華的男人,就多給他一點時間,不是說男人都是孩子,都需要成長的空間和時間嗎?你再給他點時間,等他成長,等他長大。”蔡小野比王曉大一歲,從大學戀愛那會兒,王曉就一直稱我為嫂子,這個習慣堅持了八年,想改也難,也就隨了他。

  只是沒想到,蔡小野把離婚這種事也告訴了王曉。

  “我和蔡小野離婚,其實沒有什么真正的原因,就是都覺得累了,在一起過日子感覺不到希望,只能選擇分開。”我解釋給王曉聽,“他一定在你面前說我物質(zhì)吧?如果我真是那樣,當年怎么可能嫁給一窮二白的他?我比他累,不管是精神上還是現(xiàn)實中,他都不是一個能讓女人依靠的男人……”

  王曉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我懷疑是不是蔡小野在他面前告我惡狀,這樣一想,也就失去了解釋的欲望。

  卻不料,王曉吃驚過后,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問:“你是說,你和蔡小野要離婚?我以為你倆這兩天冷戰(zhàn)呢,怎么會鬧到離婚呢?”

  這才知道,蔡小野并沒有把真相告訴他。

  最好的哥們,按理說是喝酒吃肉共享一個枕頭的交情,蔡小野都住在人家這兒,怎么連句實話都不肯告訴?

  王曉急了,“嫂子,這事是真的嗎?你倆這是賭氣,鬧著玩呢,對吧?”

  我搖頭,無比堅決,“不,我們約好周一辦手續(xù),現(xiàn)在你可以叫我嫂子,兩天以后,可就是真正的同學?!?p>  “為什么會鬧到這一步?”王曉不解。

  我苦笑,“你不是女人,不會明白,當女人對一個男人產(chǎn)生絕望時,內(nèi)心是多么地崩潰。我承認蔡小野是個好男人,對我也好,但是我要找的是個能夠真正擔負責任、養(yǎng)家糊口的男人,而不是像他那樣,每天除了失業(yè)就是待業(yè),房貸、父母,甚至孩子,根本顧及不了。你知道嗎?當蔡小野指責我不該拿掉孩子時,我內(nèi)心是多么地悲涼,就像有人在我心尖上取走一塊熱乎乎的肉之后,又在我心窩上添滿南極冰塊,寒徹心扉的冷……他不理解我也就罷了,為何連生活都是一團糟?你知道嗎?他半年時間失業(yè)5次,這是什么頻率?完全就是不作不死的節(jié)奏!說真的,我的心是死了的,我和他回不去了?!?p>  王曉聽得一臉難受的樣子,想勸,卻欲語還休,大學同學的情誼讓我相信,他在心里是真的為我跟蔡小野著急。

  “京京,我想你是誤會了蔡小野,他不是不懂生活,只是沒找到合適的工作,或者說是沒找到能讓他想要為之付出一輩子心血的工作?!蓖鯐詣裎?,“你知道嗎?小野在動漫設計之方向特別有天賦,他為我這兒設計的兩個動漫人物都順利簽約,我還幫他介紹了兩家公司做兼職,他一直跟我說,以后有機會自己也想開一家動漫公司,我以為你是在背后支持和推動他的那個人,沒想到……”

  如果,這些話如果在半年前有人跟我提起,我想我也會相信,而現(xiàn)在,王曉縱然把蔡小野夸上天,吹捧成星星月亮那么耀眼,我也只是選擇閉上眼睛,不看,不聽,不信。

  閉上眼睛,心里涌現(xiàn)出來的都是蔡小野一次又一次的失業(yè)。

  不了解才牽手,了解后卻分手。

  更何況,我放棄的還是婚姻。

  女人決定走出一段婚姻時,心里考慮得事情其實比男人要多得多,比如二婚男人是個寶,二婚女人卻是草,再自信,再優(yōu)秀,終歸還是短了幾分氣勢。

  而我,寧愿英雄氣短,也堅決要摒棄婚姻,蔡小野給予我的只有失望,再生活下去,怕會扼殺掉我對生活僅存的那點熱情。

  這個男人,不曾傷我的心,卻傷了我對生活的熱誠,斷了我對未來的期許。

  這一刻,我也終于明白,自己如此迫切地想要逃離婚姻,其實是想尋回心里那份對生活的熱枕以及對未來的期許。

  一道光,照進我剛剛還在迷惘的心,瞬間豁亮,仿佛找到了生活的新希望,我向王曉伸過手去,“謝謝你,老同學,今天這趟沒白來,你讓我找到了離婚的理由?!?p>  王曉懵懵地,不敢跟我握手,“嫂子,我剛才是勸和,不是勸分,怎么還找著離婚的理由了呢?”

  我剛要解釋,這時烏悠的電話打進來,這才記起,早上直奔王曉公司,忘了請假。電話里,烏悠告訴我,中午直接到景華。沒容我細問,已經(jīng)利落地將電話掛了。我不得不起身跟王曉道別。

  離開王曉公司的時候,他追問我有沒有話留給蔡小野,我想了想,認真地搖頭。

  既然選擇逃離,那就請徹底。

  他在我心里,意味著失敗和絕望,所以我才如此堅決地想要逃離。

  那么我呢?在他心里物質(zhì)、現(xiàn)實,再多一條曖昧又能怎樣?

  反正再過兩天,我們就徹底成為人生陌路。

  放下包袱,瞬間輕松,心情也覺得放松下來,只是,當我把車駛進景華酒店的停車場時,金鈺“B”字頭的跑車也在,想想昨晚的誤會,便讓我對這個人充滿了忌諱,不免在心里祈禱,今天千萬不要再遇上。

  卻沒想到,打開包廂第一眼,我就看到了他。

  怕什么來什么。

  躲不掉,只好硬著頭皮打招呼。

  這才知道,這頓飯是金鈺要請的,主角竟然是我,他要為自己昨晚的冒失向我道歉,怕我不接受,又拉了烏悠來給我做說客。

  趁金鈺到酒窖挑酒的空隙,我不滿地看了烏悠一眼,埋怨她不該在沒過問我是否愿意的情況下,輕易答應了這頓飯。

  烏悠卻笑我,“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有個男人這么在乎我的感受,那我一定離婚再嫁?!?p>  知是玩笑,不免逗她,“眼前就是機會,這個男人多金又帥,年齡也跟你差不多,離了,嫁他,多完美?!?p>  烏悠白我一眼,“跟我玩激將?告訴你,還沒有姐拿不下的男人?!?p>  我徹底膜拜烏悠。婚姻尚在戰(zhàn)亂當中,卻還是有心情論及這些兒女私情。

  “你和方有為之間,就這么耗下去,有意思嗎?”我還是沒忍住。

  烏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難過雖有,不至于撕心裂肺,至于以后,我必須做全了打算再決定,怎么著也要找好備胎吧?不然還不真輸給了他?”

  我無奈搖頭,婚姻在烏悠心里,就是一座天平,卻忘了,完美的平衡根本不存在。

  我告訴烏悠,我現(xiàn)在迫切地想要逃離婚姻,想要重回單身,烏悠想了想,表情一點點幽怨,“怕沒有誰,比我更想逃離方有為吧?”

  她的話讓我剛剛興奮起來的心情,再次壓抑。

  婚姻里,每個人都有想要逃離的時候,有的人輕松逃掉,有的人卻不得不接受堅守,說不清是逃離的贏了,還是堅守的輸了,也許,輸贏決定在每個人想要的東西上。

  烏悠嚷著要喝茅臺,想要一醉方休,金鈺卻選了鮮榨的果汁,烏悠知其是在照顧我,卻還是趁金鈺不注意,將果汁換成酒,金鈺喝下一大口,被嗆到,烏悠一臉諂媚,“金少,我陪你喝,不醉不歸哦?!?p>  這是我從未見過的烏悠,表情里透著嫵媚,熱情無比,以為她是在借著剛才的玩笑起哄,卻不料,她竟然一本正經(jīng)地在我耳邊說:“今天細看金少,還真是翩翩美男子,要是拿他做備胎,你說,方有為會氣成什么樣?”

  她的眼睛里,閃過報復的快感,以及微醉的曖昧。

  我的心卻突然跳得厲害,憑借這些年對烏悠的了解,我知道她不是一個隨便開這種玩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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