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提議
年后沒多久,早朝之上,便有大臣提出,應(yīng)當(dāng)恢復(fù)先祖圍獵的優(yōu)良傳統(tǒng)。
“皇上,大梁以武平天下,武不可費?。£愓J為,應(yīng)當(dāng)恢復(fù)圍獵傳統(tǒng),從今年起,便重新開始春圍與秋圍?!?p> 鬢邊已見白發(fā)的老大臣,顫顫巍巍跪在地上,滿臉的憂國憂民。
緊接著,便有一小半的朝臣跪下。
“諸位大人說的都好有道理,只不過,獵場廢棄已久,早就成了一座荒山,若今年便恢復(fù)圍獵,諸位置皇上的安危于何地?”
新官上任不久的戶部侍郎秋茗軒啪的打開折扇,臉上依然是風(fēng)流的笑,眼神卻是鋒利。
“秋大人此言差矣,獵場廢置不用并非拖延圍獵的借口,應(yīng)當(dāng)詳查,這獵場到底是因何而廢棄的才能解決眼前之急?!?p> 禮部侍郎也是位青年,正是沈家沈玲柔的堂哥,聽了秋茗軒的話,便出列反駁。
雖然他的反駁似乎有點驢唇不對馬嘴,但是轉(zhuǎn)移話題本來也是辯論的精髓,更何況是在朝堂之上,能把對手的注意力帶跑偏,也算一種本事。
果然,他的同黨立刻附和道:“沈大人說的是,這獵場廢棄不用,自是應(yīng)當(dāng)追責(zé)兵部?!?p> 說著,眼光便看向兵部的人。
兵部尚書早年是跟隨安北侯評定北國的將軍,兵部侍郎則可算是秋丞相的學(xué)生,自然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二位大人入朝為官這么久,莫不是還沒弄清個部的職責(zé)吧?”兵部侍郎冷笑反駁道:“我們兵部,負責(zé)的是軍隊,負責(zé)的是保家衛(wèi)國,修繕獵場這種事情,什么時候也歸兵部負責(zé)了?那試問二位大人,工部是干什么吃的?”
“你怎么說話的?這關(guān)我們工部什么事?我們就是想維護,那也要戶部給銀子才行啊,說來說去,咱們干什么,還不是都要看戶部?戶部說國庫空虛,能省則省,那我們還能說什么?”
工部尚書是個暴脾氣,直接跳出來吹胡子瞪眼,滿臉的氣憤。
“話不能這么說啊,諸位把戶部當(dāng)什么了,戶部的每一筆開支,那都是有理有據(jù)的,我們戶部沒有收到藥維護獵場的命令,自然不能隨便撥了銀子啊?!?p> 秋茗軒的頂頭上司慢條斯理的道,緊接著,他又將岔開的話題帶回了最初:“追責(zé)固然重要,然而眼下,要緊的是今年圍獵是否恢復(fù)。陳以為,今年正是恢復(fù)圍獵最好的時機。正因著獵場失于維護,便更貼近天然,越是天然,便越能鍛煉咱們貴族子弟的騎射功夫,便更能培養(yǎng)士兵的反應(yīng)力。”
說完,便也跪在了地上。
朝堂之上一時一片沉默,落針可聞。
阿添被她們吵的昏昏欲睡,他早知道,王家快要等不及了,果然,這所謂的圍獵,圍獵的可不是野獸,而是他吧。
“諸位愛卿為國鞠躬盡瘁,嘔心瀝血,朕心甚慰。那便依各位的意思,擇日便準(zhǔn)備春圍吧?!?p> 王家等不及了,他也沒什么耐心繼續(xù)耗下去,成天有人虎視眈眈想要他的命,他也早就不耐煩了,不如就借著這個機會,把一切都處理干凈。
說完,他便起身離開,出門前看了秋丞相與秋茗軒一眼。
秋丞相從頭到尾未發(fā)一言,他明白阿添的意思,于是便也不曾阻攔,只有秋茗軒敷衍的反駁了那么幾句。
下朝之后,二人便到了御書房,與阿添密談,準(zhǔn)備對付王家的計劃。
這消息很快便傳到了秋茗月耳朵里,她也沒什么好驚訝的,王家對他們頻繁下手,就差直接派兵闖皇宮了,自然等不及,能早日解決這大麻煩也是好的,無論結(jié)局如何,總好過這樣拖著。
陳艷婉恰好在紫微宮閑坐,聽到這消息卻是驚的摔了茶杯,滿臉不可置信。
她可是重生來的,為什么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情,與她前世的記憶完全無法重合?
“妹妹莫慌,不會有事的,到時候你留在宮中便是了?!?p> 秋茗月以為她害怕,急忙安慰道。
她本也沒想帶后宮這一大群人,到時候平白多了不少麻煩,同時她也不放心陳艷婉的安全,留在京中,想來要比去獵場好些。
“不,我必須去?!?p> 陳艷婉很快冷靜,堅定的看著秋茗月。
她必須去,她要知道,王家到底犯了什么病,她要知道,現(xiàn)在這種局面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其實她一直有個大膽的猜測,但一直沒機會試探,她懷疑王云煙也不是普通人,否則她不至于與前世性格有如此區(qū)別。
前世的王云煙也是愛權(quán)利的,也是雍容端莊的,性子也有那么點狠毒,然而她愛皇帝,很愛很愛,絕對不會為了權(quán)勢與家族害皇帝一根手指頭。
然而現(xiàn)在,王云煙卻是頻繁對皇帝動手,最初她還覺得,王云煙可能是因為妒忌,或者不小心失手,可是這么多次,不可能是巧合。
秋茗月挑眉看她,有些意外。
“為什么一定要去?”
“我不放心姐姐?!?p> 她說的是真的,現(xiàn)在她心里很慌,完全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她不能讓皇帝死,不能讓秋茗月死,這是她現(xiàn)在最大的依靠,如果他們死了,那她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秋茗月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她愿意去,她便讓她跟著。
至于不放心她什么的,她相信也不相信。
陳艷婉心里很亂,又閑話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她走后,秋茗月也沒什么心情,便回了屋中躺下。
“主子你還能睡得著啊?”
紅藕見她躺著,不由得問。
“睡不著,但睡不著也要睡,或許以后都沒的睡了。”
“也是,到了獵場定然是不比在宮里。”
“我的意思是,說不準(zhǔn)這次去了獵場,我就回不來了,直接長睡不醒了也說不定?!?p> “哎呀主子快呸,怎么說這些不吉利的?!?p> 秋茗月笑笑,閉上了眼睛。
然而紅藕卻沒有走,依然站在她床邊。
過了許久,紅藕才再次開口:“小姐,要不你不去了吧?!?p> 秋茗月沒有說話,只是搖頭。
紅藕嘆氣,沒有再說什么,悄聲關(guān)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