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下了樓,臨敲門前,楊殊同整理了一下蘇橙的儀容儀表,深吸一口氣,才禮貌地敲了三下門。
早就有準備的蘇橙聽見敲門聲,立刻就走過去開門:“你來了?!?p> 蘇橙淺笑著將人迎了進來。
“隨便坐?!?p> 說著,蘇橙拿起茶幾上的劇本遞給楊殊同,“你幫我看看,這幾場戲基本都是我們倆的對手戲,你有什么想法嗎?”
楊殊同在沙發(fā)上坐下,接過蘇橙遞過來的劇本,這幾場戲他的本子里有,他早就熟記于心了。
只是,蘇橙第一次對他這般親近,雖然是為了工作,可他愿意接受。
生怕自己冒失了,他小心翼翼地詢問:“要不我們倆排練一下?”
“楊殊同,你不用這么拘謹,明天我們倆是要拍戲的?!?p> 蘇橙看得出來,楊殊同一面對自己就顯得格外的緊張,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好?!睏钍馔c頭。
兩人直接排了第五場,也是戲份最重的一場。
因為這兒沒有扮演憐歡夫君的演員,暫時就由楊殊同代替。
楊殊同躺在地毯上,扮演熟睡的大將軍。
蘇橙跟著在他身邊躺下。
過了一會兒,蘇橙睜開眼睛,小心翼翼的盯著枕邊人,眼中滿是掙扎。
劇本這個地方其實是有一段回憶的,大體內(nèi)容就是大夫說憐歡懷孕了。
蘇橙對于憐歡這個角色的理解就是對夫君沒有愛,但是此時此刻她糾結(jié)于愛人和腹中胎兒之間。
她輕輕撫摸著平坦的腹部,良久,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從“枕頭底下”拿了兵符,然后換上早就準備好的夜行衣出了房門。
楊殊同全程沒睜眼,但他能感受到她的頭發(fā)垂下來柔柔地觸碰著他的臉,像小爪子在撓,不痛不癢,卻勾著他的心。
表演結(jié)束,蘇橙開口:“我表演的怎么樣?”
“沒看到。”楊殊同淺笑。
蘇橙嘴角有些凝固,是了,這人剛才一直閉著眼睛,的確是什么都沒看到。
“那要不我再來一遍,這次你就不用當我的助演了。”
楊殊同點頭答應:“好?!?p> 這一次,蘇橙的確沒找楊殊同搭戲,而是找了個長條形的橘貓玩偶。
他見她對著一個玩偶演,卻絲毫沒有笑場,就不得不佩服蘇橙的專業(yè)能力了。
她眼中的痛苦感染了他,再帶入他飾演的李淳,心中的苦澀蔓延,看著蘇橙的目光中染上了痛苦與悔恨。
順著這種感覺,兩個人自然而然地排練起了憐歡死的那場戲。
雖然身后空無一人,但她卻演出了大義凜然的氣勢。
“高髯,你為禍朝綱,挾天子以令諸侯,今日,我就要讓你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p> 手中的“長劍”(癢癢撓)直指皇帝寶座上的閹人高髯。
“歡兒,你怎么來了?”
楊殊同走到她身旁,手里拿著另一個癢癢撓。
雖然道具簡陋,但絲毫不影響兩人的情緒發(fā)揮。
“殿下,記得兒時的諾言嗎?”
“什么?”楊殊同心中一動。
兩人背靠背,臉上都是面對亂黨的緊張和對彼此的擔心。
“李淳,是我負了你,今日我?guī)П饶悖退氵€了你的情,從今往后,你我山遠天高,再不相見。”
說完,蘇橙一聲大喝,往前沖,與“叛軍”打了起來。
楊殊同也和“叛軍”打了起來。
……(此處省略兩百字)
一支毒箭朝著李淳射了過來,憐歡沖上前一擋,胸口中間,低頭看了一眼中箭的位置,淺笑著緩緩倒下。
李淳察覺到,迅速回頭,緊緊抱住柔弱的女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此時此刻,李淳眼中早已一片模糊,“歡兒,你為什么這么傻?”
憐歡重重地咳了兩下,吐出一口鮮血:“李淳,我不欠你的,這輩子都不欠了?!?p> “你別說了,沈憐歡,你忘記我也好,作他人婦也罷,為什么要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為了一個朝臣摒棄的王爺值得嗎?”
李淳痛哭,心被人狠狠地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
“值得的?!鄙驊z歡嘴角上揚,掛著如同初見時一般的笑容,“春日游,白衣少年印心頭,當時只道是尋常,回首奈何蕭瑟,這輩子,終究是我對不起你,我會好好早早的轉(zhuǎn)世投胎,從今以后,你我上窮碧落下黃泉,再不相見。”
她眼前似乎浮現(xiàn)出兒時兩人于桃花樹下初見的模樣,天真無邪,嬉嬉笑笑,無憂無慮。
……
楊殊同是真的入了戲,止不住的哀嚎痛哭,幸好酒店房間隔音效果好,要不然絕對會被隔壁投訴。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殊同抱著已經(jīng)“死了”的蘇橙,再也哭不出聲,將人打橫抱起。
蘇橙一驚,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卻又談戀這懷抱,舍不得睜眼。
身體接觸到柔軟的沙發(fā),蘇橙才回過神來。
楊殊同投入了太多感情,一時半會兒出不了戲。
他溫柔的撫摸著蘇橙的臉,如同對待這世間絕無僅有的珍寶。
蘇橙并不討厭他的觸碰,甚至有些喜歡,但是理智告訴她,她必須睜開眼睛,阻止楊殊同。
在楊殊同第三次摩挲著她的臉的時候,蘇橙睜開了眼睛。
入眼是楊殊同通紅的雙眼,他看起來已經(jīng)平復了很多了,情緒也穩(wěn)定了。
“你還好吧?”蘇橙明顯感覺到他情緒很低落。
楊殊同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態(tài)了,趕緊將蘇橙扶起來。
蘇橙躺了太久,腿都麻了,這會兒楊殊同扶她,她腿酥酥麻麻,完全站不起來,一不小心就將楊殊同給按在了沙發(fā)上。
她的雙手恰好按在楊殊同的胸口,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跳的澎湃與渴望。
楊殊同想起身,卻被蘇橙制止,“你別動,我腿麻了,你讓我緩一緩?!?p> 聞言,楊殊同不說話了。
鼻尖充斥著男性荷爾蒙的氣息,蘇橙的心也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
周遭突然安靜,世界仿佛按了暫停鍵,除了兩人的心跳,再聽不見任何聲音。
兩人四目相對,一眼永恒。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橙感覺到自己的腿沒那么麻了,就想起來,卻被腰間的大掌一帶,又重重地趴在楊殊同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