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并沒有等太久就要登機了。
季漾垂著眸拖著行李箱上了飛機,實在是太倦了,但她在飛機上卻又睡不著。
從行李箱外邊的夾層里摸出一本書,然后將行李箱安置好,她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靜的開始看。
這是她來安城的時候帶來的,那時候在飛機上沒有看完,現(xiàn)在正好接著往后看。
季漾看書向來都快,因此當飛機快要到的時候,這本厚厚的書就已經(jīng)被她看完了。她合上書看著窗外的風景。
從高空往下看,一切都顯得無比渺小。
下了飛機季漾把帽子和口罩帶好,左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右手推著行李箱不緊不慢地跟順著人流往外走。
她氣質(zhì)實在是突出,腰背挺得筆直,在形色匆匆的其它乘客之中,她不急不緩的,步子閑散,單是一雙眉眼露在外面,沒什么表情就帶出了幾分清冷。
因此單是一眼祁深就看到了她。
當然,同時,季漾也看見了他。顏狗本性,短短幾秒,季漾就已經(jīng)把祁深整個人打量了一遍。
祁深穿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立柱邊,站姿挺拔,今天早上京城下了一場大雨,現(xiàn)在雨勢雖然小了,但是空氣卻依然有些涼,祁深里面著一件灰色的薄線衣,線衣下的雙腿修長,右手還提著一把傘。他也帶著帽子和口罩,只露著眉眼,站在那里明明好看的很,卻偏偏又露出一點生人勿近的冷漠。
隔著人群,季漾與他對視。然后季漾勾了勾唇角。
脫離人流,不過短短幾個瞬息,季漾就已經(jīng)站在了祁深的面前。
“走吧?!?p> 很淡的聲音,帶著點隱約的笑意。
祁深口罩下的唇角也微勾,他將傘換到了左手,伸出右手接過季漾的行李箱,順帶抬了抬眼,看向季漾背著的包,示意季漾把包也遞給他。
季漾沒客氣,直接遞給他。
祁深在前面推著行李箱走,季漾就雙手插兜閑散地在后面跟著。
出了機場能明顯地感覺到空氣中透著的寒意。
明明在季漾去安城之前,京城的氣溫都已經(jīng)在回暖了,此時竟又是涼了下來。
兩人安靜地走,全程都沒說什么話,直到上了祁深的車,祁深才看著正在副駕系安全帶的季漾問道:“怎么知道我是來接你的?”
祁深并沒有提前跟季漾說,按照他們兩人之間目前還淺薄的交情,季漾看到他理應以為他是因為別的原因去的,不管怎么樣,都不應該一下就反應過來是接她的啊。
季漾系好了安全帶才抬眸看了他一眼,祁深的口罩已經(jīng)摘下來了,唇角微抿看著季漾,眼中有一點點疑惑,季漾眼里卻是笑意淡淡的:“直覺?!?p> 祁深唇角又露出一個笑,他沒有繼續(xù)問,發(fā)動了車。
其實是因為眼神……
季漾一邊想一邊摸出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機,把飛行模式關掉,然后看了眼微信。
就因為那個逆著人群看著她的眼神,季漾幾乎是一瞬間就了然了。
那不像是意外遇見的眼神,更像是等候已久。
楚墨后面沒再發(fā)微信,季漾就重新把手機丟進了口袋,決定問坐在自己旁邊的這個人。
“解決了?秦賦的事。”
季漾記得之前楚墨說了在和祁深,林湘她們開會的。眼下祁深既然還能有空出現(xiàn)在了這里,那邊應該就是大致有了結果了。
“暫時還沒有,但很快就會解決?!逼钌钗⑽软粗狙砬橐琅f是帶著點笑意,他語氣并不嚴肅,輕松的就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似乎這件事一點都不會對他的電影產(chǎn)生什么影響。
然而事實上,如果這件事不能妥善解決的話,很有可能就會導致他的這部精心制作的電影因遭受抵制而無法上線。
季漾并不關心祁深的電影能不能上線,她唯一關心的就是楚墨會受到多大的影響。
似乎是明白季漾在想什么,見季漾沒接他的話,祁深就自顧自地繼續(xù)說下去了。
“放心,不管怎么樣,《窮途》最終一定會上線的,我選出來的演員也不會更換?!?p> 這句話他說出來的時候笑意斂了斂,終于是帶了點嚴肅。
季漾依舊沒接話。
但是祁深的這句像是承諾一樣的話,卻在一定程度上讓季漾稍微放了點心。
確實,如果是其它導演,主演遭到這么大的抵制,很有可能就會決定換演員了。然而這部電影可以說是目前楚墨翻身的唯一機會。
“去哪吃飯?”
祁深見季漾并沒有接話的意思就自然地打開了下一個話題。
“不用?!?p> 季漾看著前面,這個路線并不是去楚墨家的,也不是去盛宇華庭的,不用多想她就猜到祁深今天來接她是要干什么了,“談什么合作?去哪兒談?”
這是她在安城的時候祁深打那通電話時說的了,那時候沒深說,但是都已經(jīng)從楚墨那里知道了季漾在安城還專門打了個電話就說明應該是很急的事,那時季漾就已經(jīng)答應了回京城再談。
這會兒她一到京城祁深就來接勢必也是從楚墨那里得到的消息。
楚墨不會無緣無故就把自己的行程說給祁深聽,想必是祁深說來找季漾談合作的。
“先吃飯吧?!?p> 祁深笑,再次側頭瞥了季漾一眼。
“我在飛機上吃過了,祁先生不會到這會兒了還沒吃吧?飯點早過了。”
季漾彎了彎眸,也側頭和祁深對視了一眼。她語氣淺淺的,帶著點調(diào)侃。
“嗯,沒吃,季小姐可以賞個臉陪我先吃頓飯嗎?”
祁深從善如流地接過季漾的話,語氣平靜,但是卻又顯得溫和。
季漾看到了祁深眼底的青黑,默了兩秒,忽而笑了:“真辛苦,可憐我家墨墨也跟著你這個導演在劇組吃苦?!?p> 《窮途》劇組確實辛苦,拍戲又要質(zhì)量又要速度,祁導對每一個畫面的要求都十分嚴格。
“吃什么?”知道季漾只是調(diào)侃一下,祁深也并不在意,只是繼續(xù)在吃飯這個問題上糾結。
“隨你?!奔狙匦伦嘶厝ィ恳暻胺?,看著車窗前的風景。語氣隨意。
得到這個答案,祁深也不再多問了,直接驅(qū)車前往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