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此時思緒萬千,一步一步登上了久違的九層樓。
偌大的九層,只有中間擺放了一張精致的長臺。一位身著白衣的儒雅男子正在此處沏茶。
看樣子此人已經在此間等待了很久。
江越謹慎地觀察著此人,卻是一言不發(fā)。
儒雅男子分別沏完了兩盞茶,抬首笑道:“你終于來了?!?p> 此人絲毫不意外能在此處碰到江越,這語氣就像是兩位故友時隔多年再次重逢一般。
江越疑惑道:“你是誰?”
儒雅男子說道:“看來那位先生沒有告訴你我的身份。”
“那位先生?”江越有些不解
“便是賀先生?!比逖拍凶游⑽⒁恍?。
此人居然也認識賀先生!這出乎江越的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江越頓了頓首,說道:“在下江越,不知前輩該如何稱呼?”
“我并不是什么前輩,說起來只是與你同輩而已。我乃言尚,你可以喊我言師兄?!?p> 言尚的聲音十分親和,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師兄,難道說你是賀先生的弟子?”江越問道。
言尚點了點頭。
江越苦笑道:“賀先生雖然傳授給了我功法,卻并沒有正式收我為徒弟?!?p> 言尚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你與賀師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那便自然是我的師弟。”
就在此時,白鶴從江越的左眼神竅中飛出,落地化為了賀先生。
“小言,沒想到你會在這里等我。”
言尚恭敬地向賀先生鞠了鞠身子,說道:“我只是相信師父您老人家絕對不會一去不復返?!?p> 賀先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次回來并非我之本意?!?p> 言尚關切道:“師父難道是遇到了什么狀況?”
賀先生指向了江越,說道:“為了給這小子擦屁股,消耗了一些神魂之力?!?p> 言尚一直古井無波的神色終于變了樣子,驚訝道:“師父,神魂之力你怎可輕易動用,那可是你如今的本源?!?p> 賀先生搖了搖頭,說道:“我當時若不出手,你的小師弟恐怕就要沒了。”
江越一臉茫然,思索了片刻才想到了其中的關鍵之處。
“難道我服下寒魂液時,是賀先生你救了我?”
賀先生一臉沒好氣,說道:“你總算不是蠢材,還不需要我提點?!?p> 江越神色復雜,此前他只是把賀先生當做一位出于某些目的利用他的人,對賀先生的態(tài)度始終有所保留。
但現在才得知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被賀先生救下了一命,一股愧疚之情漫上了心頭。
心念及此,江越深深地低下了頭,鄭重地說道:“多謝先生救命之恩?!?p> 言尚此刻卻在一邊打趣道:“還叫先生呢?”
江越聞言頓了頓,改口道:“多謝師父救命之恩,徒兒必不能忘?!?p> 賀先生笑道:“還算會說話?!?p> 頓了頓,他繼續(xù)說道:“你也不必過于自責,此次回白鶴樓,我便是為了恢復我的神魂。并不算是什么不可逆的傷勢?!?p> 說罷,賀先生左手做出了一個托舉的動作。九層樓的藻井便傳來了異樣的動靜。
江越與言尚同時向上方看去,便見繪有祥鶴的圓形藻井緩緩地開始轉動。不過多久,這藻井居然脫落了下來。
最終,這藻井化為了一道小巧的圓盤落到了賀先生的手中。
即使是言尚也沒想到這處藻井居然另有蹊蹺,白鶴樓矗立此處千余年,從未有人發(fā)現過這一秘密。
藻井化為的圓盤在賀先生手中繼續(xù)轉動,其上不斷發(fā)出陣陣乳白色的祥瑞之光。這些祥瑞之光從中溢散出來,紛紛進入了賀先生的身軀。
漸漸地,賀先生原本有些虛幻的身軀肉眼可見地變得凝實了起來,江越與言尚不覺為之一振,沒想到這祥瑞之光竟然能修補賀先生的損傷。
待到祥瑞之光不再溢散,賀先生的狀態(tài)也恢復如初。
言尚不禁問道:“師父,這到底是什么手段?”
賀先生將藻井歸回了原處,這才緩緩解釋道:“這藻井乃是項道人所作的靈器,白鶴樓建成伊始便置于此處吸收香火愿力。我方才正是用其中的愿力來修補我受損的神魂?!?p> “愿力?”言尚大為吃驚,“那豈不是說,師父你的神魂境界已經達到了神識境界?”
賀先生并沒有否認,只是說道:“我之神魂還算不得真正的神識?!?p> 江越一時卻是不知道神識為何物。
賀先生撫須解釋道:“神識乃是修士的神魂境界之一。神魂與肉體一樣,俱是修士的依仗,而其境界則分為靈識、仙識、神識。這樣說你可明白了?”
江越疑惑道:“若是這樣,師父你豈不是只需帶著這藻井便可隨時補充神魂之力?”
賀先生笑道:“只有在此處,這藻井才能吸收香火愿力,況且香火愿力的汲取極慢,并不是隨時可以補充的力量?!?p> “那如此說,只要在各地都有民眾信奉場所,便可以在各處凝聚這香火愿力?”江越一下子便想到了這一點。
“你說得不錯,你可知如今香火最為鼎盛的是誰?”賀先生反問道。
江越吃驚道:“莫非是三清祖師?難道這便是道家拜三清神像的原因?”
賀先生只是點了點頭。
難以想象,如此之多的香火,三清祖師的神魂之力會達到何等強大的境界。
賀先生咳了兩聲,打斷了江越的想象。
“小言,你此次前來白鶴樓尋我,可是為了那件事情?”
言尚神情嚴肅,點頭說道:“正是?!?p> 他繼續(xù)說道:“自鎖江橋被摧毀之后,皇庭便一直在尋找那日動手的人。身在郢都的外來修士已經全都被徹查過一遍,卻沒有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所以,皇庭開始從內部尋找犯下此事的叛徒?”賀先生意有所指。
言尚淡淡地笑道:“如你所言,現在皇庭的方向已經轉向了內部?!?p> 賀先生負手而立,說道:“可他們永遠也找不到真正的兇手了?!?p> 言尚眼中精光閃過,“確實,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查到我的頭上,不可能查到我這位皇庭內衛(wèi)統(tǒng)領的頭上?!?
西山的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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