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灼華宗內(nèi)不復以往的恬淡安寧,因為全宗上下都得知了五大宗門不日便要聯(lián)合攻打桃夭谷的消息。
陳祿得到這個消息之后并沒有向眾人隱瞞,而是當即告知了所有人,若是有誰想要離開宗門,此時盡可以離開,灼華宗甚至會給予離開宗門的弟子一千靈石。
一石激起千層浪,灼華宗上下無不為之震動。任誰都沒想到大楚皇庭居然會這樣對待灼華宗,此前瀾江水患乃是宗主陳祿親自前往修復瀾江禁制。
這大楚皇庭卻絲毫不顧及多年情誼,竟要痛下殺手。各種說法在宗內(nèi)流傳,基本上都是對大楚皇庭的各種揣度責罵,而對于宗內(nèi)的高層卻無人去指責。
隨著時日越來越接近一個月的期限,偶有零零散散的弟子領(lǐng)了這些靈石離去。這些弟子之中,大多都是才煉氣境的修士,來到灼華宗的時間并不算長久。而筑基境以上的人則幾乎全都選擇留在桃夭谷中。
原因不在其他,只在于灼華宗在很多弟子眼中,并不只是一個宗門而已,而更像是一處世外的桃花源,這是屬于他們的家園。
深夜,江越仍在院中習練道法。
此前他在對決之中臨時突破筑基境,卻是沒有潛下心來好好體悟突破新境界帶來的各種奧妙。直到回了宗門,他才得以好好鞏固當下的境界。
“江越,你且重新施展一番燎原之柱。”賀先生此時說道。
江越深呼吸一番,再次于身前喚出了一道燎原之柱。這已是回到宗內(nèi)之后,不知道第幾次施展燎原之柱。
按賀先生的話說,便是“你那日在臺上施展的燎原之柱,若是項道人見了恐怕都要下界來揍你一頓。”
江越也是無奈,當時他臨時突破境界,根本沒能好好體悟新的境界就匆忙施展此術(shù)。如今看來,那日的燎原之柱簡直是破綻百出,粗陋無比。
此時召喚在眼前的燎原之柱已然與第一次召喚出來的不可同日而語。
這道燎原之柱與之前的“燒火棍”相比,已然精煉了許多,如今的長度只比江越高上一頭,遠不及此前的一丈之長。而在其表面也不復有雜亂的火苗四射,所有的靈力全數(shù)被牢牢地束縛在了銀焰火柱內(nèi)部。
但若是仔細端詳,仍是能發(fā)現(xiàn)有微微的銀色弧光偶有顯現(xiàn)。
但這些卻還不是最為明顯的變化,如今燎原之柱與此前最大的區(qū)別便在于那些紫色的火苗已不再是無常形的火焰,而是化為了附在燎原之柱表面的九道極細的紋路。
這些紋路看似毫無規(guī)律,但是卻給人一種天生自然的奇妙觀感。就如同老樹上的紋理一般毫不突兀。
這正是道法所追求的“道法自然”之境界。不過這些紋理的排布并不是江越所作,而是出自賀先生的手筆。
此時的燎原之柱其威力已然是初開始的三倍有余。江越自信若是對決之上他的燎原之柱有如今的水準,那項翎恐怕?lián)尾贿^十個回合。
但即使如此,賀先生仍是不滿意道:“你的燎原之柱還未達到圓滿,圓滿之境的燎原之柱應(yīng)該是視若死物,毫無動靜。屆時,此術(shù)的威力才會達到全盛?!?p> 江越好奇道:“若是達到那種境界,大概會有多少威力?”
“在現(xiàn)在的基礎(chǔ)之上再翻一倍?!辟R先生篤定道。
江越驚訝不已,若是再翻一倍那尋常的筑基境修士恐怕一柱之下便要偃旗息鼓。這《蝕日真訣》不愧是項道人流傳下來的秘術(shù)。
但如今距那最后的期限已經(jīng)不足半月,想要完全修成燎原之柱需要的不僅是時間而已,還需要一定的契機,便也是修士所謂的“頓悟”。
只有更深一步地感悟“視若死物”的要訣,才能真正大成。
不過這段時間,江越并非只是修煉了燎原之柱而已。筑基境之后,修士已然可以憑借自身駕起遁光,雖然速度不及飛遁法寶,但勝在斗法更為靈活。修士之間真正的斗法并不似煉氣境那般停留在地面為主,而是結(jié)合身法在空中飄逸靈動,那才是完全脫離了凡俗的境界。
江越雖然在燎原之柱上進展緩慢,但是在《落英劍》的修習上,可謂是進展神速。即使是賀先生也不得不稱贊其“不愧是天生的劍道之種”。
直到筑基境時回頭感悟,江越才終于明白了《落英劍》的第一式“風來”的真正意義,此招并不是特定的招數(shù),而是用來體悟《落英劍》劍意的“心法”。他甚至懷疑灼華宗祖師當初創(chuàng)立這道劍術(shù)之時并沒有“風來”這一招,只是為了讓后輩容易感悟劍術(shù)才將定為了第一式。
“若是沒有修習‘風來’式的話,這招‘撥葉’式即使是琢磨其含義都需要數(shù)年之久吧?!苯皆绞求w悟此招,越是感慨于祖師李之涯的驚才艷艷。
清風吹過,門扉“吱呀”地被打開。江越聞聲望去,居然是許久未見的陳語霜。
“師姐,你已經(jīng)出關(guān)了?”江越分明記得陳語霜此前是去閉關(guān)修行秘術(shù)。
陳語霜嫣然一笑,勝似桃花。
“你師姐我天資縱橫,區(qū)區(qū)秘術(shù)自然不在話下!”
江越搖頭晃腦,故作驚訝道:“二小姐道法驚人,師弟我甘拜下風?!?p> 陳語霜忍不住瞪了一眼江越,面帶羞紅,“不許打趣我!”
江越嘿嘿一笑,摸了摸腦袋轉(zhuǎn)而問道:“師姐此時為何來我這里?”
陳語霜漸漸收斂了神色,說道:“便是有些壓抑,出來散散心?!?p> 江越微微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她。畢竟這一劫,灼華宗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的。而身為宗主的女兒,陳語霜必然是更為沉重。
“師弟,你來到谷內(nèi)其實也才幾個月吧。”陳語霜忽然說道。
江越點了點頭,說道:“自第一日來到桃夭谷內(nèi),已經(jīng)四個月有余了?!?p> “你為何選擇留下?你知道就算你要離開,我父親也不會攔你的?!标愓Z霜說道。
江越沉吟了片刻,忽而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塊精美的寶玉,正是那塊冰紋龍玉。
陳語霜眼前一亮,此物她最為熟悉不過。
江越輕輕地將冰紋龍玉拋給了陳語霜,搖頭道:“我還未追回冰紋龍玉,怎么可能離開?”
陳語霜與江越相視一眼,兩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直到笑得喘不過氣,二人才緩了下來。
陳語霜收起了冰紋龍玉,一本正經(jīng)道:“此玉你怕是再也追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