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更深,緯世容正坐在門庭外喝酒,突然憶起和魅雪初次見面的情景,當(dāng)時他們都還小,某一天他幫師父外出買東西時,遇到了迷路的魅雪。
“哥哥,我想回家。”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魅雪?!?p> “別哭,哥哥給你一顆糖果。”
拿到糖果的魅雪,果然不哭了,揚起滿足的笑容。緯世容永遠(yuǎn)記得那張純真無邪的臉,收起回憶,他又灌了一口酒。
“緯世容…”
倏地熟悉的聲音從旁傳來,緯世容側(cè)身一探,眼神有點迷蒙,不知自己是否在作夢。
“魅雪?”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你喝酒了?”魅雪冷冷的問。
“我現(xiàn)在很清醒…”緯世容指著自己的腦袋瓜強調(diào),隨后轉(zhuǎn)過身背對她問道:”這么晚了,找我有事?”
“我……我闖禍了?!摈妊┲е嵛?,聲音越來越小。
“怎么了?”緯世容聞言,旋身眉頭微皺的看著她。魅雪很少會求助別人,看來這次她真的是遇到了什么困難。
“進(jìn)去談吧!”魅雪表情沒有太大起伏,話完徑自的走了進(jìn)去。
半晌過后,緯世容面目沉重的扶首,隨后怒發(fā)沖冠的凝視魅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他大聲斥喝。
“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摈妊┐故奏ㄆ?p> “你太讓我失望了。”
“喜歡一個人,也不能因為得不到他,就要把他毀了?!?p> 倏地緯世容走近她,雙手扶著她的肩道:“你看看我…如果你當(dāng)我是哥,麻煩你看看我…”
魅雪望著他,眼眶中的淚水不?;?。
“我也是祝你幸福的啊!”緯世容難受的閉上雙眸。
“可是我不幸福,在山上我們本來過的很快樂,是若木梣出現(xiàn)后毀了這一切。”魅雪聽了激動的撥開他的雙手。
“你別這么極端行嗎?這關(guān)木梣什么事?!?p> “連你也偏袒她?!?p> 緯世容深吸口氣,覺得她不可理喻,不想再跟她談這話題,“先不說這個了,現(xiàn)在重點是找到春風(fēng)公主的下落?!?p> “我調(diào)查過了,那晚燁丞宮的人來過,極可能是他們劫走了公主,再加上昨日妖猴侵襲,更能證明是燁丞宮的人做的?!?p> “那現(xiàn)在我要怎么幫你?”
“潛入燁丞宮救人?!摈妊┠抗馊缇娴牡?。
***
沉心殿外,廷邵言獨自坐在湖邊撫琴,那琴聲抑揚頓挫、扣人心弦…乍聽下卻有些傷感…
執(zhí)念太深,內(nèi)力反鎖,兩情相悅,終得有情人。
他的心思不知遠(yuǎn)揚到了哪里,驀然彈錯了一個音節(jié),音調(diào)走偏了…
“一步錯…步步錯…”
此時元曉緩緩的走上前,“掌門,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p> “說?!?p> “那日魅雪前輩讓春風(fēng)公主假扮木梣姑娘的模樣,并買通了殿內(nèi)的下人,給您送加了藥的湯。”
廷邵言站起身,雙手交迭于背,沉默了一會道:“那木梣怎么會誤喝了那碗湯?”
“根據(jù)下人的說法,木梣姑娘當(dāng)天也在殿內(nèi),且請求下人讓她代送湯給您。”
聞言,廷邵言眉心微蹙。木梣為什么要代下人送湯給他?卻又自己喝下那碗湯?
“后來春風(fēng)公主怎么了?”
那晚其實他并不在寢房閉關(guān),而是有要事去見長老,回程時偶然遇見若木梣。
“春風(fēng)公主進(jìn)了殿內(nèi)就失蹤了?!?p>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廷邵言點首,并沒有太多情緒。先不管春風(fēng)公主做了些什么,既然她是在桃花派失蹤的,他們桃花派就有責(zé)任找到她。
思忖了會,廷邵言決定先去找魅雪詢問清楚,這才走了幾步,就看到遠(yuǎn)方一個小小的身影直奔過來。
若木梣氣喘吁吁的來到廷邵言面前,“掌門,大事不好了?!?p> 一看見她,廷邵言的雙腳,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站在原地。
“怎么了?”他佯裝自在的詢問。
“師父和魅雪前輩去了一個叫燁丞宮的地方……好像聽他們說…要去救春風(fēng)公主?!?p> “你怎么會得知這個消息?”
“我剛好有事找?guī)煾?,無意間偷聽到的?!比裟緱q解釋。
“你回去好好待著,這事我會處理?!蓖⑸垩宰屑?xì)看著她,她的身子似乎還沒完全恢復(fù),嘴唇還蒼白的很。
“掌門,你也要去燁丞宮嗎?我跟你一起去?!比裟緱q沒有聽進(jìn)他的話,只是一臉著急。
“燁丞宮十分危險,你不準(zhǔn)去。”廷邵言口氣來的有些重。
“掌門…那是我?guī)煾浮也荒苎郾牨牽此钊腚U境,我得去幫他…”若木梣動之以情的說道。
“你就這么在乎你師父?”聞言,廷邵言頓時眼神黯然的看著她。
“當(dāng)然,他是我?guī)煾浮!比裟緱q不懂廷邵言說的含意,只是坦率的說出自己的本意。
“你回去,我會好好把你師父帶回來?!蓖⑸垩詣e過眼,掩飾內(nèi)心的失落,隨后躍身飛起,消失在天際。
“掌門…”
若木梣抬首仰望廷邵言的身影,卻只??諢o一片的黑色。
***
夜涼如水、月明星稀,若木梣背著劍和包袱,離開了桃花山,她已學(xué)會御劍飛行,聽說往東南方向而去,到黝濱大海的上層,就可到燁丞宮。
這是她第一次在桃花山以外的地方嘗試御劍飛行,感覺真好,風(fēng)涼涼的,即使夜晚底下什么也看不見。
突然,若木梣腳底的劍,像失去靈力般,瞬間往下墜,她的身子也跟著劍往下墜,在空中,她試圖飛起卻徒勞無功,此時一只強而有力的臂膀攔截住她。
若木梣抬首一探,竟是廷邵言,她心虛的垂首不敢看他。
“把頭抬起來?!蓖⑸垩月曇魢?yán)肅的道。
若木梣抬首對上他那雙好看的鳳眸,囁嚅的開口:“對不起,我只是想救師父?!?p> 廷邵言凝視著她久久不語…到了地面,他將她放開,“前方不遠(yuǎn)處就是黝濱大海,從這里開始就不能施展法力了?!?p> “為什么?”
“因黝濱大海會吸取鄰近氣息,所以切記不能使用法力,不然輕則失去功力,重則失去性命?!蓖⑸垩栽捦陚?cè)首看向她,要她隨時警惕。
“怕了嗎?”
“…不會…呃…有點…”若木梣僵著一張臉,一會搖頭一會點頭,有些尷尬的笑了。
廷邵言望著她傻呼呼的模樣,原本嚴(yán)肅的一張臉,啞然失笑。
“走吧!”
突然若木梣看到天上的月亮,驚嘆道:“今晚的月亮又圓又大,好美啊!”
廷邵言聞言跟著抬首,只見高掛在天上的月亮,明亮又圓滿,他垂首欣賞她天真可愛的容顏,頗有感觸的道:“海上月是天上月…”
“海上月是天上月?”海?若木梣疑惑的望著廷邵言。大概是指黝濱大海吧!隨后不以為意的繼續(xù)觀賞月亮。
兩個人此時此刻好不愉快。若能時間暫停,該有多好。
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