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DE
緹丘一行人自中午離開風暴之墻后,又盡可能的繞著城開了不少一段距離,在怪物們消失前就貿(mào)然回到城里是極其不明智的行為。下午一點左右,緹丘才放心從荒無人煙的郊外驅(qū)車前往加油站。再回到學校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多了。
今天不像往常,沒有多少人來到門口這里迎接。透過圍墻的鐵柵欄,只看到不少人都聚集在最近的那棟教學樓那里,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剛進門,緹丘就靠在座椅上對著后排的兩個人說到:“你們先去湊湊熱鬧,我跟喬尼去停車?!狈瓶它c點頭,“行。”便和尹伯森一起下了車。
兩人靠近人群,只能聽見些許嘈雜談論聲后面的聲音,是兩個男人的聲音。菲克自然是不清楚,但尹伯森卻開了口,他認得這聲音?!昂竺媸且粚﹄p胞胎兄弟,不是老師,是已經(jīng)畢業(yè)好幾年的學生。學習成績很差,上課也不聽,總闖禍。畢業(yè)后去北邊的老城區(qū)里開了家修車的店……”尹伯森越說越激動,他說著便擠過人群,站在那對兄弟面前。
那兩個從外面來的,正在講述他們故事的兩個男人看到眼前的尹伯森,卻都不自覺的喊出一聲:“老班?!”尹伯森眼角已然濕潤,無言的點點頭,走過去將兩人擁入懷中,嘴里不停的念叨著:“還活著……還活著……”松開懷抱。穿著工作服,長相極其相像的兩人也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其中一個只是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著:“那個,嗨呀……怎么說呢,本來想找那個,打聽您還在不在,嘿嘿,沒成想您就來了。”
“沒事,你們繼續(xù)說,我來啊,就是為了聽聽你們在說什么?!币樕下冻鲆唤z欣慰的笑容。周圍的人自覺的退了退,給尹伯森讓了一個位置,還有人貼心的給他搬來了一個凳子?!斑@句話可真耳熟嘿,那老師您可就聽好嘞。那個麻煩觀眾們再聽一遍了?!彪p胞胎都覺得很熟悉,上次聽到這句話已經(jīng)是很多年以前了,放在以前,這句話之后伴隨著的一定是批評。沒想到,再聽到這句話,竟然是在這樣的一個時間點,以這樣的一個情形。
其中那個壯點,也是一直在說話的那個,又一拍了拍胸膛?!班?!各位再來聽我自我介紹一回哈,咱叫許啟龍。是你們畢業(yè)多年的學長,看到校門口那個牌匾了吧?在我們那時候,可還不是這樣的,自從被我不小心撞壞以后,我和弟弟就一起做了個新的賠給學?!,F(xiàn)在你們看到這個不怎么精致的就是我和弟弟做的?!彼f完以后,尹伯森哈哈大笑起來,“對對對,當年啊我確實很生氣。第二天就更生氣了,為什么?因為你第二天還遲到了,直到我上課的時候,我手機嗡嗡響,我一接,是門衛(wèi)打來的電話,說讓我來領(lǐng)學生。我當時還比較年輕,還沒結(jié)婚……”
說到結(jié)婚,許啟龍一下子打斷了尹伯森,“呀!老師您結(jié)婚啦?”他這才注意到尹伯森手指上的婚戒。
“是啊,和同樣被你們在背后吐槽的數(shù)學老師尹瑞結(jié)的婚?!闭勂鹱约旱钠拮訒r,他眼里滿滿的都是光,在這末日中,還能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是來之不易的?!盎氐秸},當時年輕,脾氣禁不起折騰,當時我提著你凳子就去了。到門口一看,你和你弟弟,騎一輛比較破舊的自行車,扛著一個牌匾。當時,我氣就全消了。”
許啟龍咧開嘴笑了,“我還記得那是我三年來睡得最香的一次!”
“你就記得睡覺了!”尹伯森笑得眼淚都出來,在場的人也都笑了。
尹伯森對另一個揮揮手,另一個也發(fā)話了?!班牛医性S啟鳳,這名字本來是想給龍鳳胎起的,怎奈我家生了兩個男孩,我晚一點就只能叫許啟鳳了。用生物的話語來說,咱這就叫同卵雙胞胎。我哥腦子不咋好,但我哥從小就教育我,做錯事要自己承擔?!?p> “那等你們講完之后,你們來我辦公室,我們私底下聊聊?!?p> 站在外面的菲克想了想幾次看到的學校牌匾,焊接技術(shù)確實不怎么熟練,而且樣貌也不好看。但畢竟他不是學校學生,因此菲克才沒有怎么在意一所名校怎么會使用如此簡陋的牌匾。
“對了,你們什么時候到的?有沒有受傷?”尹伯森果然還是最關(guān)心這個,想到昨夜維納斯的慘劇,他有些害怕會丟失這來之不易的重聚。
兩人都各自轉(zhuǎn)了一圈,“好著呢,咱倆是干這活的,小心謹慎是首要的。還有我們就大概一點到的,吃過午飯就來了。”
“沒事就好啊。沒事就好啊……”
“下面開始正題了啊,咱哥倆,一路上不說十幾只,怎么說也殺了七八只外面那些怪物了吧。一開始,我們還畏畏縮縮的東躲XZ,但我弟,那可是研究生,高材生!”許啟龍一幅很驕傲的表情,將許啟鳳往前推了推。
連尹伯森也忍不住夸贊道:“我那時候也就看中你能走得遠,現(xiàn)在看來實際上是說錯了。應該是,你們倆都能走的遠,所以說這就是傳統(tǒng)教師的偏見吧。人們常常說,學生畢業(yè)了才能想起自己的班主任是多么的用心良苦,而我們班主任何嘗不是一樣,只有當學生畢業(yè)了,看著曾經(jīng)的學生們走入社會,咬著牙打拼出一片天地,才想起他們學生時代實際上是極其優(yōu)秀的。沒有說什么尖子生就一定好,差生就一定壞,我們老師都喜歡根據(jù)學生在校時的模樣來為他們規(guī)劃他們未來的樣子。其實,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們老師雖然能起到一面鏡子的作用,看到學生們的表面優(yōu)劣。但學生不背過身來,你永遠看不到學生在背地里的一面。你看不到學生的心?。∽詈?,只有到了社會中,用自己力量站住腳,將生活的選擇權(quán)攥在自己手中時,他們才是真的成了自己的英雄!”
周圍的看客們紛紛鼓起掌來,其中不乏很多老師。
“我弟呢,他不信什么牛鬼蛇神?!甭牭脚9砩呱竦纳竦臅r候,尹伯森不自覺朝后瞄了一眼,菲克還在最外面站著聽?!八V定怪物們其實是個瞎子也是個聾子,但鼻子卻很好,雖然也沒看到怪物的鼻子。那些怪物就圍在咱們汽修廠里的冰箱旁邊轉(zhuǎn)。我就故意找了個方便周旋的地方大喊大叫,那怪物也沒反應?,F(xiàn)在想來也是太魯莽了,看那怪物沒反應,我就膽大了起來,抄起一個扳手,就繞到一個怪物后面,給它一下,怎么說,就像錘一個氣球一樣,反正不像人體。但你猜怎么著,就一下,那怪物就化成灰了。然后看他們還是沒什么反應,我就一個個把他們都殺了。想著就完事了。”
許啟龍停了嘴,從背后口袋里拿出一瓶水喝了起來,許啟鳳接著他哥的話接著往下說?!半S后,我和我哥就都以為安全了。那時候,我還沒有完全放松警惕,我拉著我哥就去檢查門窗,結(jié)果讓我們毛骨悚然,那就是,門窗沒有一點破損。我就很好奇,這些怪物是怎么進來的。我就跟我哥說:‘唉哥,咱們這汽修廠應該有監(jiān)控吧?’我哥也聰明,他立馬就知道我要干嘛了。之后,自然的,我們就去看了監(jiān)控,就發(fā)現(xiàn)它這些個怪物啊,就是憑空出現(xiàn)在冰箱附近,就圍到冰箱那邊去了。說到冰箱,大家肯定都知道冰箱里基本就放些吃的,就推測是不是跟吃的有關(guān),就把吃的拿出來。過了一會,看監(jiān)控的時候,讓我跟我哥更加大吃一驚?!?p> “就是什么呢,就是啊,那些個都已經(jīng)化成灰的怪物了,突然那些個灰塵啊,就開始重新變成那些怪物。不過呢,顏色要比之前的要淺,就是有點掉色了?!痹S啟龍描述了他們當時親眼看見的一切,這似乎解答了菲克的一個問題,但菲克在外面搖搖頭,還沒有完全解答?!爱斘覀冊傧氯?,準備再殺一次的時候,那些怪物開始有些微微偏向我們這邊。但可能是我運氣好吧,我還真就又殺了一遍,它們還是沒反應。”
“但是果真中了我的猜測,那些怪物就是被食物所吸引,但卻沒有吃,只是像在嗅一樣,在食物旁邊一動不動?!痹S啟鳳在一旁補充道?!暗竭@里,我就覺得多半八九不離十了,我就和我哥吃了點東西。等了大概一刻鐘左右,那些怪物又重新重組了,而且顏色又更淺一點了。但好消息是,那些怪物沒有再偏向我們這邊,這我仍舊沒敢放下一點戒備,我不知道等到它們完全褪色后會發(fā)生什么。”說到這里,他面露懼色??謶质敲鎸ξ粗?,所表現(xiàn)出的不能再正常的情感了。
“到這里,已經(jīng)殺了它們?nèi)?,也不知道要殺多少次,但我想著吧。如果不徹底殺死,那我這就不可能成為一個安全的居所,要是殺不死,那就走。不過當然,我現(xiàn)在在這里,也并不意味著它們殺不死,而是殺不完,我才來了?!痹S啟龍一攤手,表示無奈?!爱斎涣硪环矫嬉彩且驗槭澄锏木o缺,我跟我弟就兩個人經(jīng)營這家汽修店,所以常常很忙,沒人有空做飯,所以也沒有多少食物儲備?!痹S啟龍又頓了頓,看著許啟鳳不愿意往下說,他只好接著說,而在場的人的情緒也都被帶動起來了。
緹丘和喬尼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
“好在,我們就再殺了一次,那些怪物可算沒有再復活了,反而是被一層堅固的物質(zhì)包裹著?!边@時候,許啟鳳終于開始接話了?!皩Γ@個就是蛹。我當時看到這個就是驚出一身冷汗,這是蛹,那些怪物還沒有變成成蟲。我不敢確定這個理論,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們不斷的殺死它們,讓它們加速褪色,加速了它們的幼蟲階段!我們都干了些什么!”
說完,兩人卻都沉默了,這本來該是一場炫耀的?!暗覀冏罱K是把那些蛹也都用切割裝置破壞掉了?!弊詈筮€是許啟鳳又補充了一句。
而這時候,從人群中擠進來一名學生。
“抱歉打擾了,我一直在聽,你們不用知道我是誰,但我現(xiàn)在有套理論要說給各位聽,很緊急,希望你們能耐心聽完我發(fā)言。”那名學生又看了看周圍,一眼捕捉到菲克的白發(fā)。朝菲克高聲喊著:“對,那個菲克先生?能麻煩你過來一下嗎?”群眾的視線也一下子都匯聚到菲克身上。
這下子,菲克也沒有不過去的道理,便過去了。
“你之前稱這些怪物為暴食蠶是吧?我覺得你這個稱呼有些錯誤。前面那個暴食結(jié)合今天他們的發(fā)言,我稍微研究了下,我覺得就叫它們暴食比較好。當然,我來這里不是為了糾正稱呼的?!彼D了頓,“我主要是根據(jù)兩位的發(fā)言,稍微提出了一個有一定可能性的怪物理論。我知道可能各位對七宗罪不是很懂,我稍微科普一下。我們一般狹義的觀點認為‘暴食’就是浪費食物,因此這些怪物怎么喜歡餓肚子的人和食物也不無一定的道理。關(guān)鍵的地方在這里,1589年的惡魔學學者開始把每種罪行和惡魔聯(lián)系在一起,但我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什么惡魔。但這個怪物卻恰好表現(xiàn)出一定的與暴食對應的惡魔別西卜相似的關(guān)聯(lián)。別西卜就是蒼蠅君主,現(xiàn)在是夏天,蒼蠅的生命歷程,會更加的短。又因此,我在觀察了一天半以后,我發(fā)現(xiàn)那些怪物已經(jīng)沒有黑色的了,都是一種很淡的灰色了。這說明什么?說明了這與蒼蠅不謀而合,它們的幼蟲期要結(jié)束了。無論加不加速,這些怪物在明天晚上都會化蛹。至于成蟲會是什么樣子,我推測起碼會飛吧。最后,如果真如蒼蠅一般,在第五天的清晨,也就是他們羽化后的30小時左右,它們就會交配,在傍晚大概又會生出來100多只暴食。隨后每隔三四天,又會產(chǎn)卵一次,要不了一周,整個城市里就全是暴食了。好了,我的理論到此為止,目前只是一個猜想,你們也可以認為我這是在制造恐慌?!?p> 那個同學在說完之后,對著菲克鞠了一躬?!胺瓶讼壬裉焓侨チ顺鞘羞吘壛税??請問那些風暴怎么樣?您有頭緒嗎?”
菲克只感覺到很亂,巨大的信息量接踵而來。但他還是盡可能的穩(wěn)住陣腳,開始回應那個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同學?!暗谝唬兄x您的指正,你的理論,我們明天會去確認。第二,風暴之墻不可穿越,如果你的理論正確,那么我們將必死無疑。除非軍隊能夠有辦法穿過那風暴?!?p> 人群中不免爆出一陣哀聲,在這個時候遭受打擊,無論信不信,心里都一定會留下芥蒂。很快,人群一哄而散,以不愉快收場。
緹丘和喬尼按慣例去和其他小隊會和,開始分配今天的物資。她這個小隊,今天主要是從城邊緣高速公路那邊的加油站多弄了點汽油。尹伯森自然就是拉著兩兄弟去了辦公室聊聊過去的私事,但反常的,菲克也跟著一起去了。尹伯森雖然注意到,但他也不好說什么,就默許了。
在辦公室里,三人聊的還算是很融洽。
“哦~你家里的情況我是知道的,當時你們高中畢業(yè)后,我記得你們兩個是都考取了。但許啟龍你沒去上大學,當時條件確實挺差的,沒有你們的聯(lián)系方式。等我想要拿出一筆錢資助啟龍上大學的時候,那時候也確實太遲了?!币晕@了口氣,對他這個曾經(jīng)的班主任來說,看到自己的學生可以接受教育卻最終選擇照顧家庭而放棄,多少還是有點內(nèi)疚。
但許啟龍也不小了,對過去這件事早已經(jīng)看淡,心態(tài)樂觀的很。“哎呀,老班你就放寬心吧,我跟啟鳳現(xiàn)在生活也沒有那么苦。稍微也是屬于能享受的那種了?!?p> “是啊,就是不知道離恢復正常的生活還需要多久?!?p> 一旁坐著一言不發(fā)的許啟鳳一直在盯著心情不太好的菲克看,似乎想起了什么,最終他忍不住發(fā)問到:“尹老師啊,這個白色頭發(fā)的先生是您的同事嗎?還是……”
尹伯森回頭看看站在墻角的菲克,又轉(zhuǎn)過頭來有些尷尬的笑笑。“他啊,他是在昨天上午來到這里的幸存者,幫助了我們很多。”他又回過頭招呼著菲克,“來啊,別在那里站著,站著多難受,和他們坐一起吧?!?p> 菲克的表情極度冷漠,令人感受到一股有些威脅的寒意。幾人沉默著對視了一小會兒,菲克終于開了口,但卻語出驚人?!澳銈儍蓚€,為什么還活著?”
“???你說什么?”尹伯森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那兩個也是被驚到了,不過許啟龍抓抓頭發(fā),憨笑著說:“啊,我知道了,我們兩兄弟前面說話的時候,你沒來聽,我們活著是因為我們殺……”
“我問你們兩個為什么活著?為什么只有你們兩個能活下來?這座城市里在第一天早晨,除了學校內(nèi)的人以外應該都死的才對。你們是怎么活下來的?”菲克不耐煩的打斷了他,那個同學的出現(xiàn)徹底打亂了菲克的思緒,他現(xiàn)在根本冷靜不下來。他現(xiàn)在只是迫切想要知道問題的答案。
“那個……菲克你就別……”尹伯森還在試圖挽回這尷尬的場面。
許啟鳳一抬手攔住了尹伯森,同樣以一個很認真的態(tài)度回應著菲克?!拔覀冊诹c前就吃了早飯,所以沒有被襲擊不是很正常嗎?”
“不正常就不正常在這里,有很多職業(yè)的人他們都需要起的很早,他們也都可以很早就吃早飯,為什么他們也都死了?不如說從六點到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消失了。和襲擊根本沒關(guān)系,無論多么小的概率,除了你們兩個,也總該能再活下來一兩個??梢粋€都沒有,所以,我問,為什么你們活下來了?”菲克這番話讓許啟鳳也沉默了,不知為何,許啟鳳選擇相信菲克的話。
而許啟龍也憋不住脾氣了,“你誰???你怎么就知道全都死了?這城市那么大,這才第二天你們就走完所有地方了?你就知道都死了?”這一番連珠炮,菲克沒有回答。
代替他回答的是許啟鳳。
“哥,你記不記得,你昨天上午說看見一個白色的大鳥?”許啟鳳問道。
昨天上午,兩人殺完那幾只暴食后,剛出來就看到天空中有個像人一樣的黑色物體,很快又消失不見。
許啟龍仔細回想著,“好像確實有個,我后來沒細想,但我覺得吧,那就是人?!闭f罷,他看向菲克,好似恍然大悟般的說了一句:“和你很像?”
菲克剛打算說話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突然靜止下來。他頓時感到疑惑,他并沒有停止時間。在數(shù)秒后,時間又恢復了流動,眼前的尹伯森和許啟龍正開心的聊著天。
“哦~你家里的情況我是知道的……”
菲克這次不再說話了,而是直接無視三人的目光離開了房間,選擇獨自思考起來,兩人所說的很像自己的那個天空中的人。
在之前人群一哄而散后,那名所謂的同學也在經(jīng)過轉(zhuǎn)角后變換了模樣,“菲克,不過是虛假(Fake)的神罷了?!迸裰氐亩放竦乃I諷著菲克,取下兜帽,是白色的長直發(fā)。“雖然我也差不多?!?p> “誕生于無(Nothing)之中,不存在的虛假神明,納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