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記憶掛的第二個用法
莊家分了賭金后,便緊接著開始了下一輪。
同樣的臺詞,同樣的開場白。
然而張慎卻遲遲沒有下注,鄭斌又慫恿道:“三郎今日不是運氣好嗎,怎么不繼續(xù)下注了?”
張慎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能押中一次已是大幸,再來恐怕就博不中了?!?p> “沒想到張三郎也有惜錢的時候,哈哈……”
張慎被嘲笑得臉色也有些發(fā)紅,于是弱弱的說道:“那好吧,這次我下注「天五」,五兩全押?!?p> 若是張慎不接茬還好,這一接茬,眾人都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一碗銅豆子,也就大概在三百到五百枚之間,很少超過五百的,張慎下注在「天五」格子上,就顯得有些憨憨了。
若是銅豆子不超過五百枚的話,張慎的錢就打水漂了。
鄭斌更是得意的說道:“三郎為何這般膽小如鼠,莫不是三郎只有這五兩了,且只敢押天字位去博那只有二倍的賠率?!?p> “非也非也,鄭郎此言差矣,若是張三郎博中了,五兩可就變成十兩了,哈哈?!滨U不同捂著嘴笑道。
十兩而已,蓋個茅房都不夠,在這群土豪眼里,根本不算錢。
鄭斌見這樣刺激張慎都沒用,于是一臉壕橫的說道:“既然三郎不加注,那我可就下了,「人四」、「人五」、「人六」、「人七」各下二十五兩?!?p> 鄭斌這一次就押了一百兩,眾人都有些羨慕的看著他,使得他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或許是鄭斌剛才的話,其他賭徒們也不愿被說成是膽小如鼠。
紛紛避開了「天字位」,大都押在了「人字位」上。
而就算押「天字位」也像是躲著張慎一般,押在了「天三」、「天四」上。
莊家看著堆滿賭籌的桌子,心里樂開了花,說道:“下注無悔,開蓋驗枚!”
又是一陣漫長的數(shù)枚過程,然而這一次,當數(shù)到四百整的時候。
押「天三」的人都一臉懊悔,而那押「天四」的人,臉上表情也都不輕松。
因為剩下的銅豆子,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不好判斷是不是夠一百之數(shù)。
最終隨著莊家一枚枚的數(shù)完,全場都鴉雀無聲了幾秒鐘,隨后便是爆發(fā)出了陣陣儒雅隨和的問候聲,一時間整個大廳彌漫著眾人口吐的芬芳。
鄭斌輸?shù)淖疃?,自然也是最激動,憤怒的朝莊家大喊道:
“彼其娘之!你這老倌是不是出千了,居然能數(shù)出整百之數(shù)來!”
五百整,意味著「地位」、「人位」全是零,而格子上只有一到九這九個數(shù)。
所以只要是數(shù)出「零枚」的局,用搖骰子的話說,那就是——豹子通殺。
莊家一臉無辜的說道:“鄭郎莫要胡說,某家怎會如此下作。
某家數(shù)枚時離那銅豆子三尺遠哩,在諸位眾目睽睽之下,又如何能出千!”
莊家早就防著這一手,所以才故意做了那三尺長戒,用來數(shù)枚,就是為了這套說辭。
眾人一聽也是這個道理,紛紛沒了脾氣,只能暗怪自己時運不濟。
然而鮑不同卻還在那喋喋不休的說道:“這也忒巧了,居然一個人都沒中,豈不是全讓你這老倌贏了?!?p> 這時,莊家微笑著說了一句:“非也非也,張三郎不就押中了嗎?!?p> 莊家說完,鮑不同怒得正想發(fā)作,但看著出口守著的守衛(wèi)大漢,還是悻悻的閉嘴了。
有些人雖然雖然輸了錢,但是看見鮑不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樣子,心中也是忍俊不禁。
這時,張慎不再慫了,反而找出了幾分中山郡大少爺?shù)呐艌?,揚眉吐氣的說著:“這博戲也不難嘛,本少爺今日第一次來,便中了兩回?!?p> 自古嘲諷,最毒不過「凡爾賽」,張慎此言一出直接仇恨值拉滿。
然而眾人偏偏沒辦法,只能默默的看著張慎裝杯。
下一輪開始,張慎果斷的將十兩金子換成了籌簽。
但到了下注的時候,張慎卻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
莊家忍不住催促道:“不就十兩而已,你需要考慮這么久嗎?”
“東家莫急,我只是想等鄭郎下注而已?!睆埳餍χf道。
張慎說完,眾人才發(fā)現(xiàn),原來鄭斌一直沒下注。
這時,鄭斌也有些尷尬,他前面輸了不少錢,差不多都有二百兩了,現(xiàn)在身上已經(jīng)不足一百兩,他又不是賭棍,還是有些許理智的,早就萌生退意。
但此時被張慎一激,臉上有些掛不住,問道:“等我?你這是何意?”
張慎一臉誠懇憨憨的解釋道:“子曰: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鄭郎所下之注,對我必定有重大啟發(fā)。”
張慎說完,眾人琢磨一下,反應過來,看著鄭斌,一臉壞笑。
噗——
神特么啟發(fā),這分明就是見鄭斌運氣差,想跟他下相反的注碼。
這就是賭場里常說的,逮著一個倒霉蛋可勁兒欺負。
鄭斌臉都氣綠了,陰沉的說道:“好得很,某就不信這次還博不中!”
只見鄭斌又換了六支十兩的籌簽,分別下了從「人二」到「人七」六個格子,在他看來這已經(jīng)是超過六成的概率了,他就不信還不能贏一次。
張慎心說:呵呵,你還真贏不了。
看著鄭斌下的注,他就想笑,鄭斌這注下的就跟反派的子彈一樣,總能完美避開主角。
這樣的人,張慎統(tǒng)統(tǒng)尊稱他們?yōu)椤该柽叴髱煛埂?p> 張慎測試了兩把,終于確定,他過目不忘的「記憶掛」對這賭局來說,是有效的。
在莊家蓋上蓋子前,張慎就已經(jīng)記下了每一枚豆子的位置,只需要在腦海中慢慢數(shù)一遍就能得出正確的數(shù)字。
當然啦,若是給鄭斌不幸押中,張慎也可以換另一種說法,跟著鄭斌下那個正確的數(shù)字。
張慎一副我偏偏就要和你不一樣的表情說道:“鄭郎今日連輸兩陣,想來不善博戲,我還是聽孔夫子的話,擇其不善者而改之吧,我下「人九」,十兩?!?p> 鄭斌冷哼一聲,“哼,走著瞧!”
在眾人看來,他們兩個已經(jīng)是在「賭氣」了,這是賭徒最忌諱的事。
就是不知道最終結(jié)果到底如何。
很快結(jié)果便出來了,四百三十九,張慎勝!
“鄭郎你怎么印堂發(fā)黑,是身體不適嗎?”張慎關(guān)切的問道。
蝦仁,還要豬心,剛好下飯。
張慎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