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方寸大亂
擔(dān)憂與慌亂不斷放大，她一個人就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在岸上亂撞，撞上架著溺水昏迷者的救援人員，險些跌倒，又一迭聲地說“對不起對不起?！?p> 吊車已經(jīng)來了，正在打撈水下的車輛，她抓住一個救援工作者問：“水下面還有人嗎？”
“暫時不確定，還有同事在底下搜查?！?p> 她有些恍惚：“好…..謝謝?！?p> 如果他還在水下，就算找到了，這么長的時間過去………
阮孑不敢深想，越想內(nèi)心的驚懼便越發(fā)不可收拾地助長，她不愿意就這么等待著，只好在岸上不停地找，可那一個個身影，沒有一個是他的。
陽光折射嵌在手杖之上的紅色眼珠，星星點點的光芒在遠(yuǎn)處亮起，吸引了阮孑的注意。
她抬手覆在額前眺目去看——那里有個模糊的黑點，距離遠(yuǎn)看不清到底是不是人。
不由分說，她拔腿往那個方向跑，岸上不平整，她跨出的每一步都深一腳淺一腳，距離拉得越近，她內(nèi)心就越確認(rèn)一分。
是他！
真的是他！
她腳下加快，眼眶頃刻間就紅了，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邊，見到的卻是一張比十二臉色更嚇人的面容，青紫一片，沒有一丁點活人的血色。
慌慌張張地在他身邊跪下來，她不敢耽誤，探他的鼻息、摸他的頸動脈、俯身聽他的心跳.........
一系列都做完，確保他真的還有生命體征，一顆揪緊的心才活了過來。
“十方，”她哽咽著喊他的名字：“醒醒?！?p> 昏迷的人雙眼依然緊閉，連眉頭也是緊鎖著的。
她回頭朝遠(yuǎn)處呼喊：“來個醫(yī)生，這里，這里?！?p> “十方，你醒醒。”
目光捕捉到他脖子上的血跡，她緊張地檢查，發(fā)現(xiàn)他耳后被割開了一道闊口，快有1寸長，還在絲絲密密的滲著血絲。
她身上完全沒有可以止血的東西，手足無措地在他口袋里翻找到一方手帕，拿著壓住他的傷口。
眉頭動了動，十方睜開眼睛來，頭頂上熾熱的陽光刺痛他的眼，令他下意識皺了皺眉。
“十方。”阮孑大喜，幾乎就要哭出來，聲音都帶上了哭腔：“身上有其他傷嗎？有沒有哪里疼？”
他一時說不出話來，輕咳了幾聲，嚇得阮孑忙一下一下?lián)崴男乜诮o他順呼吸，另一只手按住傷口不敢動。
他咳停了，抬手抓住身前的那只小手，待呼吸平緩了一些，才緊鎖著眉頭和聲安撫：“沒事了。”
她發(fā)現(xiàn)了陽光刺他的眼，動了動上身擋在他身前：“我找了你很久，以為你被淹死了。”
察覺了這一小動作，他能完全地睜開眼，看清了她發(fā)紅的眼眶、一頭的濕發(fā)：“你也掉了下來？”
她點頭。
“受傷了嗎？”
她搖頭。
“十二已經(jīng)被送到醫(yī)院了。”怕他擔(dān)心，她先告知。
“別擔(dān)心，他沒事?！庇盅a充：“我也沒事?！?p> 兩個人似乎都沒發(fā)現(xiàn)交握在他胸膛上一大一小的一雙手，直到醫(yī)護(hù)人員抬著擔(dān)架過來。
阮孑沒辦法跟著去醫(yī)院，遺體已經(jīng)打撈上來，送回殯儀館后就由解宋等人負(fù)責(zé)解剖，而她后面也還有十三具死者需要入殮。
一下班，她便馬不停蹄地趕往醫(yī)院。
彼時，十二已經(jīng)清醒，他的傷都是由于撞擊造成的，頭頂?shù)膫诳p了五針，沒有性命之憂。
“先生是說水下有邪靈？”
十方給他辦的是獨立病房，所以二人的談話無需有所顧忌。
他點頭：“如果不是吸人精髓壯大自身，道行到不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估計活了有百來十年。”
他身上換了病服，手長腳長的，以至于這病號服套在他身上都短了小半截。
他撐著手杖，用另一只手倒了杯水給十二。
十二將水接過：“先生要將其誅殺嗎？”
“不殺永遠(yuǎn)是個危害人間的禍亂?！?p> “但您今天耗費了不少功力，還受了外傷。”
“我先休養(yǎng)幾天，屆時再去探探路?！?p> 這話話音落，叩門聲響起，兩人轉(zhuǎn)頭看去，阮孑推門而進(jìn)。
“阮小姐。”十二坐在病床上，對其十五度禮貌頷首。
“我來看看你們?！彼嶂鴸|西上前來，被十方接過，道了聲‘費心了’。
十二：“有勞阮小姐?！?p> “你的情況怎么樣？”
十方替她提了張椅子，示意落座，一邊告知：“沒什么大礙，住幾天院觀察一下?！?p> 她沒坐下，側(cè)目看了眼他的耳根，已經(jīng)貼了繃帶。
意會到對方的擔(dān)心，他淡淡一笑：“我也沒事?！?p> 她這才安下心來：“怕你們餓著，帶了兩份飯過來?！?p> 看了看手機時間，十方問：“你下班就過來了？”
“嗯?！?p> 猜測到她可能也沒吃飯：“趕時間嗎？”
“不趕啊。”
“我請了人送衣服過來，可能要麻煩你送我回去?！?p> “噢，對，你們的車怎么辦？估計報廢了。”
“保險會賠一部分，也要換臺新的?！?p> 嘆息一聲，她片刻后道：“你們先吃飯吧，我去外面買點東西，”
說著看向十二：“你有什么想吃的嗎？”口吻關(guān)切，態(tài)度禮貌。
愣了愣，看了看自家主子的眼色，十二婉拒：“沒，阮小姐客氣了?！?p> 她離開病房，迎面走來一個妙齡少女，對方正在左右找著兩邊病房號，沒留意到阮孑，擦身而過撞到她的肩膀，手里的紙袋應(yīng)聲落地。
“不好意思。”阮孑下意識道歉，蹲身下來替人把袋子撿起，對方卻只是站著，并沒有一并撿的打算。
女孩穿著熱褲，白皙筆直的兩條美腿晃花了阮孑的眼，她站起來，還沒將東西遞還，對方已經(jīng)不客氣地伸手抓了過來，看也不看她提步就走。
阮孑：“？？？？？？？？？？”
道歉撿東西是出于涵養(yǎng)，甩她臉子是什么鬼？
外出購買了一些水果跟點心，阮孑再回來時，病房里多了一個女生，少了十方。
那女孩懶懶散散地窩在椅子上，抬頭見到她，也很是意外。
既然是認(rèn)識的，年紀(jì)又比自己小，阮孑不計前嫌，主動說了聲你好，轉(zhuǎn)而將東西放到茶幾，跟十二說：“剛才來得急，沒買水果，現(xiàn)在補上?！?p> “阮小姐實在不必這么客氣。”
“十方呢？”
“正在里面換衣服。”他示意了一下病房內(nèi)的洗手間。
聽到認(rèn)識十方，女孩反應(yīng)發(fā)生了變化，將她上下掃視，隱隱帶著些警惕。
正說完，身后傳來開門動靜，阮孑轉(zhuǎn)頭看去，他挺拔的身軀從洗手間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