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軍權(quán)換政權(quán)?你在想屁吃
宛城
隨著曹操親率大軍趕到,這座放眼天下都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大城的南陽治所,居然也顯得有些擁擠了。
他的大軍就駐扎在了城東邊,與駐扎在城西的天子之軍涇渭分明,而且雙方都在警界,有一種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的感覺。
關(guān)羽瞪著夏侯惇,曹仁瞪著張繡,張飛瞪著曹純,夏侯淵瞪著李通,打他們一進城,彼此之間便是針鋒相對劍拔弩張。
但好在終究是沒有直接打起來,曹操也十分痛快的,連一名親衛(wèi)都沒帶的就進了行宮,去面見天子了,雖然天子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殺害他,但至少也表現(xiàn)出了一個忠心的姿態(tài)。
“臣,曹操,拜見天子?!?p> “啊……大司馬快快起身,來人啊,快快賜坐,把梅酒拿來,朕要好生與大司馬暢飲?!?p> 語氣中甚至不乏討好的味道。
關(guān)鍵是劉協(xié)自己也覺得心虛,雖說此前殺曹洪,殺毛玠,這事兒跟自己真的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但這話說出來除了自己肯定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這個血海深仇,肯定是要被記在自己的頭上的。
這可是曹操啊,自己一個歷史小白都是如雷貫耳的大奸雄,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看著曹操銳利的眼神,心里不虛就見了鬼了。
“大司馬既已班師回朝,為何不在許都總覽朝政,卻要來宛城呢?”
卻見曹操嘆息一聲,然后端起一大碗酒,一仰頭就全都喝了個干凈。
“陛下,咱們君臣,處了也快四年了吧?!?p> 劉協(xié)點了點頭。
“四年來我待陛下如何?”
“大司馬待朕自是極好的?!?p> 曹操苦笑一聲,道:“極好肯定是談不上的,我也承認,這四年來多有跋扈之舉,但我自認比之董卓李傕郭汜之流,還是要強得多得多的吧?若這天下無我,已不知要有幾人稱帝,幾人稱王了吧?!?p> 說罷曹操又飲了一杯苦酒。
“大司馬說的不假,如果不是大司馬,朝廷早已經(jīng)名存實亡了,大司馬安定社稷之功,無人可以抹殺,您就是朝廷的擎天之柱啊,是……是朕對不起你,不過你放心,朕,真的沒有跟你爭權(quán)的意思?!?p> 曹操笑著伸出手,打斷了天子正要說的這些客套話,道:“今時今日,咱們君臣二人就說一些肺腑之言吧?!?p> “???不是,我說的就是肺腑之言?。 ?p> “有史以來,權(quán)臣而得善終者,寥寥無幾,如今袁紹不臣之心已經(jīng)昭然若揭,他送了公孫瓚的首級來,名為邀功,實為挑釁,老實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進退維谷,如臨深淵了,死,是肯定要死的,無非是遺臭萬年,還是名垂青史而已。”
納尼?
劉協(xié)一懵。
這么掏心窩子的么?
曹操啊,你該不會告訴我你想當忠臣了吧!
便聽曹操道:“韓遂此人向來狡詐,就連張溫、董卓、孫堅等名將也都在此人身上吃過大虧,如今他既得劉表之助,怕是絕非短時間可破賊,臣請自薦,愿意移師新野督軍。”
“臣,支持天子遷都,同時,臣愿辭去錄尚書事,只做天子手中的利劍,從此只專心于兵事,不再過問朝中人事,政事。若是有朝一日天下安定,臣,退隱便是,只求天子念及臣的定鼎之功,善待皇后。”
“…………”
劉協(xié)一時被曹操給整的有點懵了。
放棄政權(quán),只抓兵權(quán)?
一旁陪同的劉備和楊彪也對視了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和狐疑。
怪不得他火急火燎的放棄即將到手的下邳趕到南陽,原來是為了新野前線的兵權(quán)。
以放棄政權(quán)為代價,進一步強化兵權(quán),這到底值不值?
這個其實還真不太好說,沒了政權(quán),像夏侯惇這種貨色,想再繼續(xù)當將軍,可以說是絕無可能了,只要把后方糧草捏在手里,對天子來說曹操其實反而更好拿捏了。
他這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呢?
曹操見劉協(xié)愣神,劉備和楊彪也是一副受了驚的樣子,頓了頓,道:“天子既然打算遷都,后宮之事,還請安置得妥當一些,天下不可一日無君,君,不可一日無后啊?!?p> 劉備和楊彪聞言又對視了一眼。
哦~,原來是在這等著呢啊。
原來曹老板打得居然是這個主意。
這曹操,分明就是來攤牌的,你想遷都,可以,我也入朝,安安心心當你的大將軍,而且還可以頂?shù)角熬€上去,但我的外孫子必須當太子。
事實上這確實已經(jīng)是曹操的底線了,荀攸那天跟他說的話,對他的觸動還是蠻大的。
只要自己兵權(quán)在手,天子就不敢做廢后之事,只要女兒生下一個男孩就一定是大漢太子,自己手里的兵馬想脅迫天子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不夠了,但要是想保護太子,卻是綽綽有余。
等將來自己老了,太子也就長大了,自己可以將兵權(quán)再平穩(wěn)的移交給太子,到那時候,即使天下已定,天子想秋后算賬也不得不考慮太子的想法,他曹操自然也就可以落得個善終了。
當然,這里面還有另一層考慮曹操沒說,但想來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
那就是天子,未必就活得過曹操。
東漢皇帝幾乎各個都是短命,這也使得這個王朝就跟被詛咒了似的,肯定是有什么家族遺傳病的,真要是那樣,到時候小小天子登基,曹操作為外公肯定是要輔政的,那樣的話以后的事兒,還是不太好說的。
于是曹操,劉備,楊彪三個人全都全神貫注,緊張兮兮地看著劉協(xié)。
曹操攤牌了,這樁以政權(quán)換軍權(quán)的政治交易到底行不行,只能看天子的意思,別人這個時候連插話的資格都沒有。
而劉協(xié)……卻是徹底的傻了。
遷都?
遷什么都?
我什么時候說過自己要遷都了?
政權(quán)換軍權(quán)?
我呸!那我還禪讓個屁??!那不就要么投降要么直接謀反了么?
難道真要等我那還未出世,都不確定是男是女的孩子長大了再去禪讓么?
“不行!絕對不行!大司馬此言,朕絕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