骯臟的交易結(jié)束之后,愛潑斯坦就帶著兩孩子消失了。
江老頭和花姐也準(zhǔn)備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花姐的余光卻瞥見了某人的臉頰。
“他~”
驚詫的輕呼,只持續(xù)了一秒,花姐便將腦中那荒謬的想法給甩走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怎么可能還只是孩子?!?p> 花姐嘴角略微上揚,浮現(xiàn)出些許苦笑的味道。
“怎么了?”
江老頭的洞察力,似乎從來不曾因為年齡的提高而變得衰退。
他敏銳的捕捉到了花姐的情緒變化。
“那個少年,今晚送到我房里,以后挑選者來的時候,也別讓他出來了,錢我會打到你賬上,人的話,我那里不方便,暫時先養(yǎng)在你這里?!?p> 隨著花姐視線的指引,江老頭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十六七歲,長相不算特別突出的少年。
“桐逋?”
江老頭皺著眉頭,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的樣子。
“怎么了,咱么合作這么多年,一個質(zhì)量中等的少年都不肯割愛給我嗎?”
花姐露出嫵媚的笑容,纖細的手翹起花指,托在下顎上,涂染了艷麗顏色的指甲,就像是隱隱燃燒的火苗,將婀娜的成熟女子,襯得跟夏天的石榴花一樣奪目,又逼人。
江老頭似乎從眼前這女人的眸子中看了火光,這是他們合作這么久以來,第一次從對方身上感受到凌厲和怒氣。
記得上一次看到這樣的表情,似乎還是很多年前,她自己被“收養(yǎng)”的那天。
“不是舍不得。”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打拼,花姐早就不是多年前那個任人宰割的孤兒了,而是名頭響亮到在整個文登府上層社會,都聞名的毒玫瑰,所以,即便是江老頭,也不得不解釋,以免誤會。
“這桐逋是呂家送來的?!?p> “呂家?圖安州的那個呂家?”
花姐在得知這層關(guān)系后,也稍顯吃驚。
“我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呂家究竟是個什么態(tài)度,把人送來后,除了把他弄進了清河苑念書,別的事情,就什么也沒交代了?!?p> “喔,那還確實有些稀奇?!?p> 因為照理來說,名門是不會將自己家族的孩子送進慈孤院的,就算孩子的父母因為特殊原因早亡,那族中也是有專門的人照顧的,更何況桐逋也不姓呂。
“你不清楚情況,就敢把這孩子放到貨架上,不怕萬一以后出了啥事,呂氏找你麻煩?”
“嗐,這孩子不是長得中等,沒那么容易被選走嘛,如果真有人要他,到時候我再跟呂氏溝通嘛。你要是真的想要這孩子,我?guī)湍銣贤?,就是價格上······”
江老頭笑笑。
花姐也跟著露出矜持的笑容。
“老頭啊老頭,你還真是黑了心腸,連我的小便宜都要占,虧得咱們合作這么久?!?p> 說罷,就風(fēng)姿綽約的白了江老頭一眼,從兜里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手機“嘟嘟”幾聲后,就打通了。
“喂~是呂先生嗎······對對,是我······是這樣的,我有個事情想向您打聽·······對對,林南坊的······對對對······是這樣嗎?好的,我知道了,太謝謝您了,改門一定幫您物色幾個淵棒國愛豆跟霓虹藝人。”
花姐合上了手機蓋,臉上露出如愿以償?shù)男θ荨?p> “事情解決了,這孩子對呂氏確實還有一些用處,不過問題不大,一會還是送我房間。至于價格——”
“價格就按照老樣子來吧,你連呂氏的人都搞定了,我也不好再哄抬物價了?!?p> 江老頭擺擺手,轉(zhuǎn)身就走向男孩子的宿舍,準(zhǔn)備將桐逋的人提來。
回到宿舍的孩子們,幾乎都在議論愛潑斯坦,他們沒想到一個洋人竟然也會來慈孤院選人,看來那些洋人善良、素質(zhì)高的傳聞也都是假的,天下烏鴉一般黑。凡是接近他們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聽到這樣的話,桐逋難免心生漣漪,腦海中頓時就浮現(xiàn)出某個高大健碩,操著一口極北道語調(diào)的宮孫駿,心中暗暗嘀咕,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的。
只是,沒有幾個慈孤院的孩子會明白這些,江老頭的洗腦,慈孤院定期光臨的挑選者,還有院子后方的慘叫,所有的一切,都令大家不敢隨便與人親近,每一個孩子在慈孤院外的世界,都是孤立和封閉的。
即便是項良、智司他們這種混的,也不像其他的混混那樣,廣結(jié)兄弟,呼朋引伴,他們只相信自己,而他們認可的兄弟,也只有他們?nèi)恕?p> 就連桐逋自己,也隨著在慈孤院居住的時間變長,而越發(fā)封閉自己的內(nèi)心。
突然,宿舍的大門被人推開,所有人瞬間安靜了下來,因為會在這個時間出現(xiàn)的人,就只有江老頭。
在一片寂靜中,江老頭走了進來,所有孩子都低下了頭,就連偷瞄對方都不敢。
當(dāng)所有人都在惴惴不安的猜測江老頭出現(xiàn)的原因時,他在桐逋的面前停了下來。
大家頓時松了口氣,只有桐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猶豫再三,桐逋還是緩緩抬起腦袋,弱弱的看了看對方,像一個靜靜等待死亡宣判的囚徒。
“桐逋,你被人認養(yǎng)了,跟我去見見認養(yǎng)你的好心人吧!”
雖然,知道等來的一定不會是什么好結(jié)果,但桐逋還是感覺自己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靂。
認養(yǎng),不過就是挑選者暫時不方便把他們帶回去的權(quán)宜之計,其實跟領(lǐng)養(yǎng)沒啥區(qū)別。
桐逋的眼底閃過一絲精芒,但很快就黯淡下去,他那不知何時握緊的拳頭,也就這么松了開來。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燈火,心中不由的想到,要是自己的實力足夠強大,那自己就直接跳出去逃跑。
熊哥當(dāng)初好像就是在成為新人秘卡使后,有了一定實力,才不愿意再回來的,雖然,江老頭后來也派人將他抓回來過幾次,可每次都被熊哥跑了,后來江老頭也就不管對方了。
雖然,這只是院里的傳言,也不知道真假,但好歹是大家的一種寄托吧。只是,慈孤院的孩子,又有幾個能成為新人秘卡使呢?就連普通的百姓,三代人也不一定能供出一個新人秘卡使。
“走吧!”
江老頭的催促瞬間將桐逋拉回現(xiàn)實,在所有人的矚目下,桐逋緩緩跟在江老頭的身后,消失在眾人的眼里。
此時,就連向來看他不順眼的項良三人,也沒有幸災(zāi)樂禍,因為這是所有人的宿命,或許你今天還在笑話別人,明天被笑的人,就可能變成了自己。
連接宿舍和客房的走廊很長很長,就仿佛連接的不僅僅是兩處空間,同時還連著不同的時間,走三步的須臾,在桐逋的世界中,卻仿佛一個世紀(jì)。
他們路過愛潑斯坦的房間時,里面正傳出男孩和女孩撕心裂肺的慘叫。
桐逋早就從其他的孩子那里,聽聞過這些遭遇,也曾在以往的深夜里,隱約聽到過這里傳出的哭嚎,可當(dāng)自己真的如此近距離的聽到這樣的聲音后,他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菊花微微一涼。
“到了,進去吧!”
不知不覺,他們就抵達了目的地,江老頭停在某個房間的門口,滿臉和煦的看著自己,但桐逋從他的眼里,只讀得出冷漠。
桐逋沒有選擇,擬也出奇的靜默,他們沒有能力反抗這一切,所以只能接受這殘酷的現(xiàn)實。
房間里一片漆黑,桐逋剛想轉(zhuǎn)身詢問,就發(fā)現(xiàn)江老頭直接把門關(guān)上了,他剛想去擰門把手,屋子里就突然亮起了一盞燈。
“不用試了,江老頭把門反鎖了,除了他之外,只有我有鑰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