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日日相伴

　　他緩步行走著，腳踩著地上的花瓣，衣袂飄動，一塵不染。

　　我跟隨其后，詢問道：“你是誰？”

　　男子仿若未聞，直到桃林深處才停下來，他面前站著一個身姿曼妙的紅衣女子。

　　我想上前看清楚那女子，卻怎么也看不清，隨即男子快速抽出一把劍，刺進女子胸口。

　　“不！”

　　我驚呼一聲，猛然坐起身來。

　　額頭上全是汗水。

　　我喘著氣，目光呆滯地盯著前方。

　　原來只是一場夢。

　　可又那么真實。

　　雙手緊抓著被子，一陣寒冷襲來，我縮了一下身子。

　　那個女子是誰？

　　為什么要殺她？

　　這個夢和上次夢到的倒是有些相似。

　　側眸望向窗外，外頭月光皎潔，內(nèi)室寂靜。

　　閉了閉眼，掀開被子赤腳下床，走到窗戶前放下叉竿，遮住一屋子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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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李執(zhí)都陪著我，陪我看雪，陪我賞梅，陪我泛舟，草木上掛滿了白雪，湖中的亭子飛檐上一片雪白。

　　他回長安的那天，破天荒地親了我的臉，他說想和我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但他是太子，豈能整日沉浸在玩樂中。

　　我把他送到城門口，一路上迎著飄落的雪花。

　　兩人撐著油紙傘，他露出一大半身體在傘外，雪花落在他肩頭。

　　我望著落下的雪，忽然冒出一句話。

　　“太子哥哥，你看這樣算不算也是白頭了呢？”

　　李執(zhí)輕笑，“元元這么迫不及待了？”

　　我臉上微熱，又聯(lián)想到他來那日說我喜歡他，頓時又羞又惱。

　　“沒有?！蔽业偷统雎?。

　　“沒有？那你臉紅作甚?！?p>　　察覺到他戲謔的眼神，我側眸，冷哼一聲，“手里的湯婆子太暖和了?！?p>　　“撒謊?！?p>　　聽著他充滿笑意的嗓音，我唇角微勾，扯著他衣袖，“那你說我們算不算白頭？”

　　“不算?！?p>　　下一刻掌心傳來微涼感，他握著我的手，眼角微微上揚，“因為我們會真正白頭偕老?！?p>　　他的笑容，仿若冬日里的暖陽，融化了厚厚積雪。

　　溫柔得像江南的煙雨，湖水泛起的漣漪。

　　令我沉迷其中。

　　我知他是太子，應以江山社稷為重，不應拘于兒女情長。

　　可我私心地想要他以我為重。

　　我沖他一笑，“那你可要記得?！?p>　　雪花紛揚，我目送著他的馬車越走越遠，在茫茫白色中變成一個小黑點，直到消失不見。

　　“既然你舍不得他，為何不隨他一起回長安？好日日相見歡?！?p>　　不知何時，十六站在我身側，不冷不熱地吐出一句話。

　　我沒回答。

　　日日相見？

　　世人只會說他沉迷女色，無心江山。

　　似乎看穿了我所想的，十六好笑道：“你不會以為百姓們會說他沉緬美色，不理朝政吧？”

　　“長安的世家子弟誰不知他與丞相府交好？更容不得他人辱你。”

　　“美色？以你的姿色還算不得美色，那些人只會說他瞎了眼，所以你不必擔心?！?p>　　我轉(zhuǎn)身，對十六那雙漾著諷刺的眼眸，淡淡開腔，“你就是這樣對你的救命恩人說話的？”

　　未了，我接著道：“你的傷也好全了，從今日起不必再留在這里了?！?p>　　丑在世人眼里就是一種罪，好似不該臟了他們的眼。

　　十六的這番話，我并沒有生氣，他說的也是事實。

　　確實如此。

　　但長得丑的就不可以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