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章
都沒藥想到了鴻鵠,其實(shí)他似乎更適合雪紗這個名字。他皮膚白皙些,像雪,嗯,而且性格也跟紗一樣輕柔。
“那個莎恩不是給右賢王說自己兒子思念我們右賢王思念的病了嗎,怎么還巴巴的跑著來了?!我看根本就沒有生?。 ?p> “誰說不是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就是那個男人想嫁我們右賢王?!?p> “不過莎恩的兒子嫁右賢王也不是配不上,右賢王本來就應(yīng)該娶很多莎恩的兒子來支持她。雖然說嫁出去的兒子就跟以后沒有這個孩子了一樣,但在王女和莎恩之間還是稍微有點(diǎn)聯(lián)系的吧。”
“可是我覺得啊,右賢王根本不屑用娶莎恩家兒子的做法來鞏固地位?!?p> “也是,只有中原人的皇帝,才會娶自己大臣的女兒來鞏固地位,說白了就是無能,不像我們骨粵族哼哼?!?p> “是啊,右賢王對奴隸出身的小卜都那么好?!?p> “那你說取了那個莎恩的兒子做小卜之后,右賢王還會對那個鴻鵠小卜那么好嗎?”
“那就說不上了,一個人的好是有限的,要是分給兩個人的話肯定就不如當(dāng)初給一個人的多了啊?!?p> 聽著帳篷外面都沒藥的下屬們的交談,鴻鵠默默低下頭。他向來都是跟右賢王住同一個帳篷的,嫁給右賢王之后他就沒有跟都沒藥分開睡過,可是如今呢,那個莎恩帶著她的兒子一來,自己居然就被安排到別的帳篷了。
現(xiàn)下都已經(jīng)如此,以后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其實(shí)鴻鵠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挑剔什么,不應(yīng)該如此矯情。右賢王本身就應(yīng)該娶很多個小卜,而自己是最不起眼的那一個。右賢王本來就會把她的好分給所有的小卜,只不過自己剛剛好是第一個,這么想其實(shí)自己還是幸運(yùn)的,因?yàn)樽约哼€獨(dú)享過一段時間右賢王的寵愛右賢王的好,雖然非常的短暫。
可是心里還是會難過,難過那個人注定無法只屬于自己,也難過自己不知道未來會如何。
若是對方是個好相處的,兩個人一起侍奉右賢王也沒有什么。但是對方從小被莎恩寵愛到大,不一定是個好相處的。而且……聽說對方是骨粵少見的美男子。
鴻鵠甚至覺得同別人平分右賢王的好沒什么,可是他很害怕右賢王覺得對方比自己好,所以把所有的好都給了對方。而自己則什么都沒有,只剩下比奴隸還凄慘的下場。
若只是個奴隸,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奴隸,那也沒什么。在右賢王王帳里當(dāng)一輩子奴隸也比在左賢王王帳做小卜來的好??墒撬呀?jīng)體驗(yàn)過右賢王的好了,已經(jīng)體驗(yàn)過更好的最好的,又如何還回得去呢?
如果一開始就不曾被好好對待就好了,鴻鵠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這樣的話現(xiàn)在就不會這么不安難過。
他所有的恐慌,都在搬到這頂帳篷里的時候達(dá)到了頂峰。
白聞莎恩對自己兒子的寵愛演了十九年,或許這十九年都養(yǎng)成了習(xí)慣,舉手投足間透漏出的全是對兒子雪紗的寵愛。
右賢王都沒藥看著母子兩個的互動,心里覺得白聞莎恩之前對自己說的話應(yīng)該是真的,畢竟哪一個如此疼愛自己兒子的阿姆,會輕易把自己的兒子推到火坑里呢。若是不為兒子尋得良人,自然就是進(jìn)了火坑了,畢竟小卜一輩子都無法離開自己的妻主。
可是,都沒藥心里卻總感覺不太舒服,她對于這個雪紗并沒有那種像是想要去鴻鵠回家的感覺??梢哉f她甚至有一點(diǎn)不想要雪紗做自己的小卜,可是話又不知道該怎么說,畢竟是白聞莎恩如此寵愛到大的兒子,直接拒絕的話傷了對方的心不說,自己跟白聞莎恩之間也會鬧得不好看。
事實(shí)就是如此,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兒子,那么拒絕了也就拒絕了,都沒藥是右賢王,對方哪怕是故意族的莎恩也不會多說什么。
可是白聞莎恩如此寵愛自己的兒子,貿(mào)然拒絕的話右賢王就會覺得這樣白聞莎恩會為此做些什么,畢竟那是她寵愛到大的寶貝兒子。
可是都沒藥實(shí)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婉拒,她也沒遇到這種情況啊。別說她了,在骨粵就沒有女人會拒絕主動送上門的小卜的,收下一個小卜而已,有什么的。
抿了抿唇,都沒藥還是沒能開口說出拒絕的話,只說留白聞莎恩多住幾日。這樣的話白聞莎恩說不定見自己遲遲不送雪紗花環(huán),就知道自己的意思,主動把兒子帶回去了呢?
想是這么想,但是這么想的只有都沒藥一個。其他所有人,包括鴻鵠都覺得右賢王絕對不會拒絕雪紗成為她的小卜。
而雪紗和鴻鵠這個時候都不約而同的在想都沒藥會給雪紗準(zhǔn)備一頂什么樣的花環(huán)呢?
雪紗想:聽說右賢王給那個奴隸出身的小卜準(zhǔn)備的花環(huán)特別華麗,那么給自己的花環(huán)應(yīng)該也不會簡陋吧。
鴻鵠也想著類似的問題:之前自己的花環(huán)是右賢王特意去中原的邊陲之城找回來的,那么最近是不是又要去中原的邊陲之城了?畢竟給莎恩兒子的花環(huán)怎么也不會比自己的差。
想著,鴻鵠拉開衣領(lǐng)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圖騰花紋,即將有一個新的人會紋跟自己一樣的花紋圖騰了。而且那個人身上還會有代表他是莎恩的兒子出身的花紋圖騰,比自己身上的要多不少。
兩個人站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來到底誰的地位更高。
鴻鵠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這種感覺叫自卑,但是鴻鵠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表現(xiàn)出嫉妒那個莎恩的兒子的樣子,否則會被右賢王討厭的。
右賢王回到自己的王帳休息,卻半天不見自己每天入睡都會抱在懷里的小卜:“鴻鵠呢?”
“右賢王,鴻鵠小卜回自己的小卜帳了?!?p> 聞言都沒藥皺眉:“他哪來的小卜帳?不是一直都睡在這里的嗎?”
“右賢王,您之前只有一個小卜,所以小卜直接住在您的王帳中沒有關(guān)系。可是如今您即將有第二個小卜,所以屬下趕緊吩咐人把鴻鵠小卜的小卜帳搭了出來,以免您招幸別的小卜伺候的時候不方便?!?p> “呵,你倒是機(jī)靈!”都沒藥沒好氣的說道。
那個屬下自然不會覺得都沒藥這是夸自己的話,但是她又自認(rèn)為自己沒有做錯什么,不知道右賢王這生氣是對著什么生氣的。只能問道:“右賢王,您這是,對屬下的安排有什么不滿?”
這個問題確實(shí)問住了都沒藥,她愣了片刻,確實(shí)是不知道該對這個安排有什么不滿。腦袋里亂糟糟的,索性沒有讓人叫鴻鵠過來,而是一個人就蓋著被子睡了。
右賢王睡得不踏實(shí),而鴻鵠則是一晚上都沒有睡著。若是沒有體會過,跟其他奴隸一起住大通鋪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墒侨缃耋w會到那溫暖了,如今詫然被從那個溫暖的被窩里拖出來,鴻鵠只覺得自己冷的根本無法入睡。
第一天過去了,右賢王焦躁難耐,鴻鵠小卜孤枕難眠,雪紗滿心期待。
第二天過去了,右賢王越發(fā)焦躁,鴻鵠小卜暗自垂淚,雪紗開始不耐煩。
第三天過去了,右賢王都沒藥終于忍不住了,來到鴻鵠的小卜帳。她忍了三天,終于忍不住了,可是這小卜帳自然是沒有右賢王王帳好的,里面的東西也沒有自己王帳里的東西好。看著鴻鵠睡這樣的被子,都沒藥有些心疼。
“這幾天住的還習(xí)慣嗎?”
鴻鵠當(dāng)然不可能說實(shí)話,只低著頭說:“比在奴隸帳中要好許多?!?p> “是嗎?!甭牭进欩]似乎沒有想要回王帳住的樣子,都沒藥還有些不滿。
鴻鵠繼續(xù)說道:“小卜帳都是這個規(guī)格制度,鴻鵠很滿意了?!?p> 都沒藥摸了摸被子,骨粵的被褥向來不會用中原的棉花被,而是用動物皮毛縫制而成。只是這皮料子也分好壞,這里的自然是比不上自己王帳中的好。
于是都沒藥問道:“晚上入睡的時候冷不冷?”
聽到她這么問,鴻鵠終于忍不住了,他確實(shí)是覺得晚上冷到睡不著。當(dāng)然,其實(shí)不是被子和帳篷的問題,而是身邊沒有面前的這個人的問題。
“冷?!兵欩]低聲回答道。
都沒藥一聽這話,那可不得了了。什么?我忍了三天才來找你,就是想理清思路,也看看你的反應(yīng),你居然覺得冷。
嗯,一定是那些家伙沒伺候好你,居然敢凍著我都沒藥的小卜?!
都沒藥氣的喊人訓(xùn)斥:“怎么做事的?!連我右賢王的小卜的溫飽都不能保證了嗎?!鴻鵠要是凍病了拿你們是問!”
自然而然的,難得發(fā)火的右賢王把自己的小卜接回了右賢王王帳。
聽到這件事的雪紗氣的直咬牙,而白聞莎恩也略微皺眉:“本來以為不過是個奴隸而已,你輕易就可以壓他一頭。誰知道卻是個有心眼有手段的,隨便耍了一招欲情故縱,就讓右賢王離不開他了?!?p> “阿姆這話是什么意思?”雪紗問道。
白聞莎恩一笑:“你還不懂。那右賢王才娶了第一個小卜,剛開葷,自然是身邊離不開人的。如今聽到右賢王要娶你,那小卜爭風(fēng)吃醋,居然搬出右賢王王帳使了一招欲情故縱,讓右賢王覺得離開他的夜晚難捱。然后又期期艾艾的說什么夜晚寒冷,使得右賢王主動將他又接了回去?!?p> “阿姆的意思是,這都是那個小卜使得計(jì)策?奴隸出身當(dāng)真心機(jī)如此深沉。”
“呵。”白聞莎恩不屑的笑了一下,卻沒有說出口。
在中原的后宮后宅中那些女人熱衷于搞什么宮斗宅斗,一個個耍心機(jī)使手段互相磋磨的不亦樂乎。而骨粵的男子又何嘗不是這樣,骨粵的小卜沒有中原的嫡庶之分,那斗起來可都是平等的出發(fā),一旦斗敗了基本上都是死亡的結(jié)局。
畢竟骨粵族的王族可不會還專門搭一個帳篷做冷宮,一時失勢永遠(yuǎn)算不得什么,只有對方死了,這場爭斗才算是結(jié)束了。
白聞莎恩作為骨粵的大臣,她的小卜自然也不少,所以見識過的也不少。
她只覺得那鴻鵠小卜有手段的很,自己這個傻兒子估計(jì)不是對手。但是無所謂,自己養(yǎng)這個兒子本來就是用作棄子的,注定被丟棄的家伙根本不需要什么宅斗的手段和本領(lǐng)。只需要達(dá)成自己的目的就行了,而如今的目的就是讓雪紗成為右賢王的小卜。
只要他成為了右賢王的小卜,那么后面受不受寵,斗不斗其他小卜都跟他沒有關(guān)系。只要站出來舉報(bào)右賢王私通中原,那么這個兒子的用處也就到這里了。
“放心,我有辦法?!?p> “阿姆,什么辦法?”
“那右賢王常去中原走動,應(yīng)該也認(rèn)識這個東西,但是認(rèn)識歸認(rèn)識,恐怕還沒有嘗過?!卑茁勆魈统鲆淮凵勰?p> “阿姆,這是什么啊?”雪紗問道。
骨粵族將男人當(dāng)玩物當(dāng)工具,所以非常擅長針對男性的春藥,也就是那“佑籽丸”。而中原人把女子做玩物,甚至還有青樓那樣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針對女子的春藥。這一包粉色粉末就是白聞莎恩讓人從中原的青樓帶出來的。
她對于中原向來是看不起的,尤其是那青樓的存在。在骨粵男子只會成為別人的小卜,卻不會成為像青樓女子那樣的玩物。
骨粵不會專門造出一個地方,供女子去玩弄折騰男子,一個男子終生注定只能嫁給一名女子,怎么能做那樣的事情呢!
白聞莎恩沒有回答自己兒子的問題,而是對兒子說道:“傍晚我會請右賢王來到帳中,然后趁機(jī)給她下藥。吃了這藥,右賢王便會需要一個男子發(fā)泄,而帳中只有你這個男子。你明白了嗎?”
雪紗臉一紅,點(diǎn)點(diǎn)頭:“明白了?!彪m然他沒有接觸過除了家人以外的女子,但是既然是來接近右賢王還要埋伏在右賢王身邊做小卜的,家里人自然是給自己教過這些。
聽到白聞莎恩請自己過帳中談事,右賢王都沒藥不疑有他來到了客帳。畢竟如果還是說讓自己娶雪紗做小卜的事情,白聞莎恩應(yīng)該會帶著雪紗來到右賢王王帳說,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叫自己去客帳。所以都沒藥覺得白聞莎恩這是看明白自己的意思,準(zhǔn)備離開了。離開前叫自己過去告辭一二,那自己也應(yīng)該表達(dá)一下歉意。
因此都沒藥還特意帶了一塊寶石來到了白聞莎恩的客帳,想著送給對方做賠禮,也算是道歉自己無法完成對方的心愿也無法回應(yīng)對方的心意。
白聞莎恩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并沒有讓都沒藥為難,只是提出敬右賢王一杯酒。都沒藥當(dāng)然很好的答應(yīng)下來,舉起了酒杯。
那酒的味道聞起來很香,但是這里是右賢王營帳,在自己營帳里有些什么酒都沒藥是清楚的。更何況都沒藥比起骨粵族的奶酒更喜歡中原糧食釀造的米酒的味道,所以經(jīng)常喝中原的酒,也經(jīng)常去中原喝酒。
這點(diǎn)味道是什么味道她還是能聞出來的,于是都沒藥微微皺眉,然后假裝喝了兩口。都沒藥倒是要看看這對母子打算做什么。
其實(shí)中原也不是沒有那種無色無味的這種藥,中原人這些手段格外的多,這些藥的種類也是五花八門的。在這方面白聞莎恩自然是沒有自己懂得多,所以才會選擇這么一種藥,可能還只是派了下人去買的,所以買到的是最普通最常見的那一種藥,這藥只要經(jīng)常在中原走動恐怕輕易就能察覺。畢竟現(xiàn)在這個世道,骨粵王室爭斗不斷,中原的皇室也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皇室亂了,那百姓間自然只會更亂了。
見右賢王喝了那下了藥的酒之后,白聞莎恩就留下自己兒子在帳中,自己則是離開了這里。
之前她就對自己兒子雪紗說過:“這右賢王不是不負(fù)責(zé)的人,骨粵男子被女人睡過之后只能做女人的小卜,要不然就是跟那些不貞的小卜一樣去喂烏鴉。右賢王不是吧人命不當(dāng)回事的人,自然也不會任由你被懲罰。一定會娶你做小卜的,所以你按照我教你的去做就行了。哪怕不成功也沒有關(guān)系,只要做到一半,右賢王就已經(jīng)脫不開身了,總是得要你嫁給她的?!?p> 雪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如今的雪紗卻愣在帳中,因?yàn)橛屹t王并沒有像阿姆說的那樣渾身發(fā)燙站不穩(wěn)身形。相反右賢王身上帶著寒氣,站的很穩(wěn),而且還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許亂叫,我問什么你答什么,不然我掐斷你的脖子!”
雖然向來待下溫和,但是右賢王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到底是上過戰(zhàn)場的王女,右賢王對于可能是敵人的人自然不會心慈手軟。
雪紗哪里經(jīng)歷過這個,嚇得身上都發(fā)顫了起來,迷迷糊糊地點(diǎn)頭。